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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元朔派出去的人好不容易把陸愔兒從宮里帶出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是讓她逃掉了。 四個人一路走一路追,那丫頭卻實在機靈得很,在他們四個大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得無影無蹤。 又尋了些時日,實在是一無所獲。他們拖延不下去,只好回蘄州去向鄒元朔復命請罪。 鄒元朔大發雷霆,叫來手下重打了他們五十鞭。仍舊派他們出去,讓他們務必要把陸愔兒找出來。就算是要翻遍整個天下,也要尋回陸愔兒。 拒京城里的探子來報,鄒臨祈如今也正派人四處去找陸愔兒。如此想來,陸愔兒肯定沒再回京城。 這一次,他一定要趕在鄒臨祈前面,得到陸愔兒。 云竹端著參湯進來,見他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里,臉色極其不好,還當他是因為戰場上的事不順利才會如此。 “王爺不用擔心,”她過去把參湯放下,說道:“父親常年駐守沙場,從無敗績,手底下也養了不少驍勇善戰的將軍。奕王雖是狡詐,可這幾年行動不便,到底是沒多少勢力,手下也無可用之人。一個小小的儲君之名算不了什么,這天下本就是王爺的,終有一日會回到王爺手里。” 鄒元朔雖是不怎么喜歡自己這位發妻,可畢竟還有要仰仗岳父的地方,聞言去捉了云竹的手,笑道:“這是自然。岳丈是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本王并不擔心。” 最近他待她明顯好了不少,云竹心下高興,盛了碗參湯遞給他,說道:“我也實在沒想到奕王竟然如此會演戲,心機深到這種地步,還不聲不息地養好了腿。如今外面都在傳,幫他治好腿的是他府里的一個女子,王爺可知那女子是誰?” 劉篤已經把消息全都傳了過來,當日淑太妃發難,夜審陸愔兒的事鄒元朔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是陸愔兒治好了鄒臨祈的腿。 以往鄒元朔便發覺陸愔兒此人同一般女子不同,心思太多,讓人琢磨不透。可他還是太小瞧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陸愔兒是自己設計,主動嫁給了奕王。 其中緣由,恐怕也只是為了治好奕王的腿。 如此說來,陸愔兒是真心實意喜歡著鄒臨祈。 鄒元朔越想下去越覺得心口煩躁不堪。這天下的女子,還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陸愔兒卻是個意外,簡直讓他傷透了腦筋。 “不過就算奕王的腿已經好了,他也坐不了皇位?!?/br> 云竹見他臉色不好,安慰道:“如今我們的人已將消息散播出去,把先皇的死推到了他頭上。他背著弒父之名,又弄丟了玉璽,是不可能心安理得繼位的。王爺就安心等著,將來咱們必能攻入京城,拿回本屬于王爺的一切。” 鄒元朔的情緒果然有所緩和。他恨鄒臨祈入骨,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等將來奪了江山,他必要將天底下最狠辣的刑罰全都用在鄒臨祈身上,讓他受盡折磨而死。 如此想著,他手下用力,將一個白瓷茶盅生生地捏碎了。 - 今年雨水格外得多,已是連續下了兩天了。所幸雨勢不大,城里并沒有積水。 午后一時清閑,并沒多少病人過來。陸愔兒坐在門口看了會兒最近的醫案,突然想到從京城流出的傳言。 有人說宮里的儲君近來身體似乎不好,召了許多名醫入宮。 她正想得呆滯,一個六七歲的男孩突然跑過來,停在她面前。 “jiejie,”那男孩哭得眼睛腫了一片,拉著她袖子道:“我聽人說你是個神醫,你能去救救我父親嗎,我父親就要死了?!?/br> 陸愔兒忙去背了藥箱,牽住那孩子的手:“你家在哪兒,快帶我去。” 那男孩的父親是上山砍柴時被毒蛇咬了,勉強撐著回了家,躺在床上開始昏迷不醒。 所幸毒蛇毒性不強,還有時間能救。陸愔兒在男子臂上劃了個十字,替他放干凈毒血,敷上解毒草藥。 又灌了兩碗藥,男人總算悠悠轉醒。 他迷茫地看了陸愔兒一會兒,又去看自己的兒子。 “銅板,”男人叫了一聲:“爹爹沒死嗎?” 叫銅板的男孩激動地道:“爹爹,你沒死。”他拉著陸愔兒的手:“是這個jiejie救了你?!?/br> 男人忙要跪下來磕頭。陸愔兒把他攔住,又從藥箱里拿了些藥出來,放在屋里缺了一角的桌上,囑咐他按時吃。 男人為難地看了看那些藥,粗糲的手腹抹了把眼睛,說道:“陸大夫,我這家里……實在是家徒四壁,拿不出藥錢來了?!?/br> 他們住的是兩間茅草房,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因為這幾天多雨,如今南邊一個角上還在往下漏水,只能拿桶接著。 “不用付藥錢,”陸愔兒伸手摸摸銅板的頭,說道:“銅板,好好照顧你爹,要有什么事就去醫館找我,知道嗎?” “嗯,”銅板認真地點了點頭:“謝謝jiejie?!?/br> 陸愔兒笑笑,背著藥箱走了。 從那以后,她常常過來關照這對父子的生活,蔣笙做了什么好吃的,她就會分出一半拿給他們。 銅板已經六歲,早到了開蒙的年紀??杉依锔F得幾乎都沒米下鍋了,自也拿不出錢送他去讀書。 陸愔兒只要有時間,便開始教銅板識字,一遍遍帶著他讀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