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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城里的人都知道了,醫館里的女大夫不僅會給人瞧病,還會教人識字。 越來越多窮苦人家把小孩送了過來,因不好意思讓她白白教書,來之前都準備了些東西,有的是半袋小米,有的是一只家養雞,有的是半斤豬腿rou。 陸愔兒白天給人看病,到了晚上關門歇業,帶著那群孩子讀書。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幼時。那個時候,父親就是在這里辦的書塾,教人讀書,傳道授業。 眨眼間兩個月過去,天下依舊一片動亂,不知道戰火哪天就會燒到哪里。 鄒元朔為奪江山幾乎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勾結了西部柔然人,助他們與邊關朝廷軍相抗衡,頻頻挑起戰亂。 朝廷為與柔然相抗,投入了不少精力進去,導致南邊兵力不足,在與鄒元朔的幾次交戰中都露了下風。 外面一片兵荒馬亂,只寧州倒是始終安然無事。 可即使如此,城里的人仍舊憂心忡忡,生怕哪天鄒元朔的軍隊就打過來了。 沒過幾天,這種擔心變成了事實。 陸愔兒從城外進了藥材回來,遠遠地就見一個安寧祥和的寧州城里戰火連天,硝煙四起,百姓們攜家帶口四散奔逃。 一切恍如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戰火紛飛的年月。 “愔兒!” 蔣笙從遠處急急跑過來:“快走,鄒元朔的人打過來了!” 兩個人一路避著戰火往城外逃命,就快要跑出去時,鄒元朔一騎駿馬飛將而來,從她們面前擦身而過。 過去不遠,鄒元朔勒緊馬韁停了下來,調轉馬頭。 回過身時,他一眼看到了陸愔兒的眼睛。那雙熟悉的,讓他日思夜想了許久的眼睛。 “陸愔兒!” 他眼睛里透出幾欲瘋癲的光:“本王總算找到你了!” 這一次,他終于趕在鄒臨祈前面找到了她。 絕對不會再放手。 明知道跑不掉,陸愔兒還是垂死掙扎著朝城外奔去。 鄒元朔駕馬將她攔住,停在她面前:“陸愔兒,你最好主動跟本王走。” 他拿著馬鞭指了指城里的人:“否則,這一城的人,本王不留一個活口。” 陸愔兒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鄒元朔倒是一笑:“本王就是瘋了!” “愔兒jiejie!愔兒jiejie救我!” 是銅板的聲音,陸愔兒扭頭去看,就見銅板被一名士兵抓了起來。因他鬧騰得厲害,在士兵臉上抓出了好幾個口子。那士兵怒不可遏,提刀就要砍下去。 陸愔兒飛奔過去,一把搶過銅板抱進懷里。 刀刃就要落在她背上時,鄒元朔已從馬上躍下,一腳踹在那士兵心口,直把他踹出去好幾米遠。 “你是瞎了眼,敢傷本王的女人!”鄒元朔發了怒,眼角都燒得赤紅:“我看你是活膩了!” 士兵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又對著陸愔兒不停磕頭,連聲求她原諒。 陸愔兒始終不說話,只是驚恐地去看鄒元朔。 鄒元朔朝她走近幾步,她就抱著銅板往后退幾步,以一種防衛的姿態緊盯著他。細白的額上生了汗,黏著幾縷碎發,讓她整個人更顯脆弱無助。 “你怕什么,”鄒元朔道:“你該知道,本王疼你還來不及,如何會傷你。” 陸愔兒只覺得恐怖:“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 “是你一直執迷不悟!”鄒元朔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本王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你看得上鄒臨祈一個殘廢,千方百計要治好他,卻無論如何也看不上本王?” “他自是比你好千倍萬倍!”陸愔兒道:“不知比你好多少,你這輩子,都難以望其項背!” 鄒元朔的手驀地收緊,快要控制不住把手里的馬鞭甩出去。 可到底還是不忍,生生憋下了心口那股氣,說道:“你既這么瞧不上本王,本王偏偏要把你綁在身邊,白天黑夜都不放過!等本王君臨天下,把鄒臨祈踩在腳底,自會讓他看著你我是如何恩愛的!” “你休想!”陸愔兒咬牙切齒。 鄒元朔并不生氣:“想不想,自是都由本王說了算。” 他抬起頭,看了眼煉獄般的寧州。大街上,三不五時有百姓驚恐的尖叫聲響起。 “全城百姓的命,都握在你手里了。”他一字一句地說:“是救還是不救,全在你一念之間。” - 行軍打仗向來驚險,又苦不堪言。云將軍本是要把自己女兒安頓在蘄州,可云竹無論如何也要跟著鄒元朔,他走去哪兒她就跟著到哪兒。云將軍拗不過,只好隨她。 這日大軍到了寧州,在十里外安營扎寨。云竹因路途勞頓,實在累得厲害,便進了帳子里好生睡了一覺。 未睡幾個時辰,她的貼身丫鬟急匆匆從外頭跑了過來,晃醒她道:“王妃,不好了,王爺從寧州帶回了一個女子!” 云竹倏地從床上坐起,困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么!”她面色都變了,緊掐著侍女的手:“王爺帶了誰回來!” “是……是……”侍女有點兒不敢說,結結巴巴地道:“就是曾與王爺不清不楚的那個奕王妃!” 云竹心下一墜,掀了被子赤著腳跑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