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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熙的食指指尖還停留在他的鼻尖上,卻見他眼眶都紅了,像是要流下眼淚水了一般。 白熙連忙將手收了回去,有些尷尬道:“本王就是見你鼻尖沾了點雪籽,想給弄掉。”她輕咳一聲,有些快受不住那人火熱的眼神了。她心道:不就是碰了碰你的鼻尖嗎,至于嘛,我見你衣領大開都沒摸你鎖骨呢,怎么男兒國的人都這般貞烈的么。 那人看著她嘴唇翕動片刻,很是激動的樣子,頗有些癡癡地喃喃道:“熙熙……” 白熙聞言眉間微微一皺。與此同時,粟念反應極快的上前一步,拔劍架在那人的脖頸上,道:“大膽!王上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冰冷的劍刃觸及到肌膚,那人這才反應過來,咬了咬舌尖,硬壓下了眼中那份情緒。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情緒被壓制得很好,完全一副對王上恭恭敬敬的樣子。他保持著半跪著的姿勢,在雪地里又磕了個頭,向白熙鞠了一禮,他道:“拜見王上。小的乃男兒國送來的質子,名喚……青之。”名字輕輕的從嘴里念出來,說完,他抬起了,看向白熙的目光里帶了一絲希冀。 白熙聽聞隨意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后便上了馬車,將簾子一拉,拉得緊緊的,完美的阻擋了外頭的寒風。長得再好看的人也不值得她站在外頭吹冷風! 青之見狀,眼神黯淡下來,心下明了,她這是不記得了…… 不過很快,他又回過神來,見白熙的轎子起了要走,他又出聲攔道:“王上這是要去哪兒?” 粟念上了馬,坐在馬背上俯視著他,不屑道:“我們王上去哪兒,關你何事?滾開!” 轎子里的白熙聽了粟念最后這一斥,不知怎的,想起那跪在雪地里的人,心里隱隱有些不忍。那質子也是怪可憐的,被本國人視作廢人送到了敵國,本就受盡了輕視,穿得那般少,自己又搶了他的轎子。一時之間,白熙還真怕他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了,畢竟人長得還怪好看的,凍死了可惜不是。 這般一想,她還是不忍的答道:“本王要去浣溪殿選妃,質子可要一同過去?”看他原要去的方向是那廢棄的冷宮,冷宮里頭也沒暖爐,連窗子都是破的;浣溪殿里暖和得很,帶他過去暖一暖,待會兒再找機會賜他兩件襖子,應該就不會那么快凍死了。這么好看的人,擺在宮里看一看,也是極養眼的。 白熙被自己的想法打動了。簾子外頭的粟念可不太贊同,但又不敢違逆白熙的話,只有些為難的提醒道:“王上選妃,他一個質子去有什么用?” 白熙被問住了,張了張唇沒有出聲。她總不能說是一時圖人家長得好看,舍不得他被凍死吧?這要是傳出去,傳出了個貪念美色的話,那還得了? 這時卻聽那青之問道:“王上是要去選男妃?” 粟念冷漠的看向他,眼里擺明了一句:“那不然呢?” 轎子里的白熙聽了,卻是一陣無言,不過她又想了想,女妃好像也不錯?她們女兒國的美人可多了呢。 青之磨了磨后糟牙,極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擠出了一絲笑容,他道:“王上帶上小的一起去吧。小的會彈些琴,可在王上挑選妃子的時候奏樂起興。” -------------------- 作者有話要說: 白熙(冷漠):本王要去選妃。 青之(觍著臉):選我選我選我! 第40章 白熙聞言一挑眉,心道這男兒國的人據說不都是挺剛烈的么,身為王子竟這么能屈能伸,倒是……挺識時務的哈,想來是真怕死了吧。 在粟念打算上前趕他走時,白熙出聲制止了她,并準了青之的請求,允許他一同前往。 后來的白熙,曾無數次唾棄過此時這個色令智昏的自己。 之后兩輛轎子便一同抬起前往浣溪殿了。 白熙轎子前在,青之在后跟著。 青之坐在轎上,目光如癡如醉的盯著前邊簾帳里那個身影,他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早就激動得不能自已。 自他見到白熙的第一眼,那掩藏深處的前世記憶便如潮水一般涌來,就像是忽然有個人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告訴他,眼前這個女子便是你找了十六年的人。 從有記憶起,青之的夢境中總會不斷的重復的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那些夢境里,青之一下子是個小秀才,一下子又是個將軍,而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總會和一個女子糾纏在一起。 有段時間他還接連的做噩夢,夢見自己變成秀才和那女子一同死去,又或是夢見自己變成將軍眼見著那女子從自己眼前跳下城樓死去。他總是會半夜驚醒,接著便會心如刀絞的一般痛起來。 在夢中,那個女子的面容就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無論青之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她的長相。 他記得他和她發生的所有事,卻唯獨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 這十幾年來,青之雖沒有花費多大的心思去尋找夢中人,但路過一些地方的時候,總是會對身影與她相似的人多有留意。 直到今日見到了她,記憶的閥門這才瞬間被打開了,他想起了他與她的前兩世,那本就不是夢,那是他和她真正切切經歷過的事啊。 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后,被她身旁的人呵斥,他這才猛然驚醒在這一世,兩人之間的地位懸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