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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干的好事,白熙也就尷尬了一秒,很快又理直氣壯的說:“燒了便燒了,我堂堂女兒國國君,想再要一座有簾頂的轎子都要不來嗎。” “以前是可以的,那這幾年和男兒國打仗,物質不就都用在戰事上了嗎。再給你打造一輛有簾頂的轎子,那得先去掌管財政的嚴大人那兒申請,等物資來了,再重新打造一輛;這一來二去的,怎么也得再等上半個多月吧?!?/br> “那仗不是都打完了打贏了嗎,去男兒國多搶點物資來不就得了。”白熙坐直身子后,等于大面積暴露在冷風里,她不由得又偷偷將披風裹緊了些。 說起去男兒國搶物資,她們又何曾沒去搶過,提起這個粟念就一陣無語。她道:“那男兒國比咱們還窮,就沒見到一間屋子里有皮襖子的,咱們女兒國國人清貧是清貧了些,可好歹每個人家里都有一件能御寒的皮襖子,也都能吃得飽飯。您是沒去看啊,那男兒國的人,身上就穿了點破布遮羞,還個個吃不飽穿不暖的……” 粟念還想再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視線里忽地又出現了另一頂轎子。在這王宮中,除了王上能坐轎子外,其余人要不就步行,要不就騎馬的,還沒有誰能奢侈到坐轎子的。 粟念看了過去,那人坐的還是白熙很想要的有簾頂的轎子,粟念見狀撇了撇眉,轎上的人因為隔了層輕紗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她看清了轎子旁邊跟著走的人,她瞇著眼看了看簾子后的身影,很是輕蔑的笑了聲,指著那簾子后若隱若現的身影朝白熙說道:“王上你瞧,就像那人一樣,在男兒國就算是有錢人家里也只買得起他身上穿得那兩層單薄的輕衫,在這刺骨寒風中,抖得跟個弱雞仔似的。” 白熙隨著粟念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后她便握緊了暖爐,瞪著那簾子后頭的人,難以置信道:“他是誰!” “憑什么他能坐又簾頂的轎子!” 這反應可出乎了粟念的意料,她本意只是想嘲笑男兒國人的弱小,可白熙的關注點顯然與她不同。 粟念只得答道:“回王上。那是男兒國此番戰敗后送過來的質子,原是男兒國的三王子,男兒國為了求和示弱,特意送過來抵押在我們這兒的。這轎子也是從他們男兒國抬過來的。” 白熙管他是什么質子還是王子,她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座有簾頂的轎子。不是說他們窮得連件厚衣裳都買不起嗎,怎么還有錢坐轎子。 白熙抬了抬下巴,趾高氣昂道:“你去把他趕下來,同我換個轎子?!?/br> “是?!?/br> 粟念得了吩咐,立即叫抬轎的轎夫調轉方向,去攔了那轎子的路。 冰天雪地里,兩輛轎子面面相覷。 那輛轎子的轎夫以及旁邊跟著的人見了白熙連忙跪下,整個轎子也跟著落在了雪地里。 粟念馭馬往前一步,抬起下巴朝那轎中的人大聲道了一句:“煩請三王子下轎,你這轎子我們王上要了。”說是請,語氣里可沒半分尊敬。 她說完安靜了一瞬,轎子旁跪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透過輕紗可見里頭人聞言動沒動一下;粟念嗤笑一聲,怕是這三王子見了王上嚇得都沒反應了罷。 白熙等得快沒耐心的時候,里頭才清清冷冷的傳來一句:“還望王上體諒,小人未料到這女兒國這般寒冷,身上衣著甚少,若是沒有了這轎子,恐會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br> “我管你凍不凍死,一個質子罷了,都是男兒國不要的廢人了,你也配拒絕我王上的要求?”粟念是個脾氣爆的,聽不得他講那文縐縐的話,更看不得磨磨蹭蹭的人,便下了馬幾步上前將簾子拉開,將那穩穩當當坐在轎上的人扯了下來?!巴跎险f要就是要,你給我下來!” 白熙也沒制止粟念粗魯的舉動,任她將那轎上的人扯得趴到了雪地上。 好好請他下來的時候他不下,非得惹人不耐的讓人動粗,活該!小小一個質子也敢不聽她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這質子的聲音倒是蠻好聽的,比那怡綠樓唱曲兒的聲音都好聽。 那質子被粟念扯得面朝雪地倒了下去,連那兩層薄薄的衣衫都在動作中不經意的被扯得大開。白熙覷了他一眼,心道:還真是柔弱啊…… 又是一陣冷風襲來,白熙被凍得顫了一下,抱住暖爐雙手搓了搓,回了會兒暖,終于把凍僵的身子暖活泛了些,這才下了自己的轎子。 得趕緊上那輛轎子,這風吹起來真凍得受不住了。 她走到那轎子前,臨上轎時,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那趴在雪地上的人,恰好此時那人爬起了身半跪著面向了她。 白熙見到那人的容貌心里一驚,上轎的動作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男兒國竟有這般好看之人!瞧這小模樣長得,可真俊俏! 他剛從雪地里起來,面上還沾了點兒雪花,鼻尖被凍得紅紅的,白熙見了心癢癢的想上前去揉揉他的鼻尖。 她行動永遠比腦子轉得快一步,這么一想便還真就上前去揉了揉那人的鼻尖,揉完便一頓,連自己都被嚇到了,更別提那質子了。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一會兒。 但尷尬的卻又似乎只有她一人,那質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剛開始是被她突然的動作嚇得一頓,待到對上她的視線后他的目光又逐漸變得火熱起來,熱到像是要吃人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