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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陸言拙分析完,蘇謙感覺看到了希望。現在只要查明跟郭夫人親近的人有哪些,且這些人當中又有多少分到了火油即可。 郭府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當家主母連著丫鬟三條人命都交代在火場,損失著實慘重。所幸,郭府早已分家,受影響的只是郭時昌這一支。 郭家在京城外有座別院,非常時期,也不能作過多要求,郭大人命人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帶著家人住了過去。 蘇謙得到消息后,帶著陸言拙和蘇木立即前往,到達郭家別院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不過錦衣衛大駕光臨,自然沒人敢讓他們吃閉門羹。 到那之后,陸大人就向管家確認,郭府用的確實是火油。但是,因為火油價格昂貴且貨源不多,就算是郭府,也不可能供所有人使用,所以只有主子房中用的才是火油。 郭夫人管家甚嚴,大小開支都有明細往來。管家拿來賬本后,陸大人很快查明府中最近一批火油的去向。 郭夫人最為寵愛的幼子郭儒理分的整整一桶,長子郭儒明五罐,次女郭汝雨五罐,如夫人胡氏和庶子郭儒非各得兩罐。 復核盤查下來,三少爺郭儒理那剩了小半桶,大少爺郭儒明那剩了兩罐。二小姐郭汝雨因為用的不多,當初拿到的時候,就被她轉手送給了跟她關系最好的弟弟郭儒明。 胡氏和二少爺郭儒非那已經所剩無幾,不過按日期來算,也快到了要發火油的時候,用量基本對的上。 這些人當中除了三少爺郭儒理用的特別多,其他人的用量都在合理范圍內。 大少爺一家最近用的多了些,那是因為他剛剛添了一子。小孩子的生活日夜顛倒,晚上也要吃奶拉屎換尿布,所以他那最近總是燈火通明,火油的用量也隨之增加。 雖然看起來三少爺用的火油量是最多的,但他卻是最沒有殺人動機的人。郭夫人對他那么好,他瘋了才會做出弒母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身為錦衣衛,頂著為朝廷辦事的名頭,蘇謙想要查點什么事是非常簡單的。什么手段都不需要用,他人坐在那,只派了成不散成不思兄弟二人,就將火起當晚郭府每個人的行蹤查的清清楚楚。 二小姐常伴青燈佛影,只在喜宴開始前露了露臉,祝賀弟弟喜得貴子,送了禮物之后就回屋靜修了,之后再也沒有露過面。 大小姐也回娘家參加了侄子的百日宴,不過在喜宴開始后不久,見meimei回屋,就跟去后院找她聊天。她走后沒多久,郭夫人頭疾犯了,就帶著安思安心回屋休息了。 緊接著,大少爺妻子帶著剛滿月的兒子回房休息了。沒多久,大少爺喝醉了,被下人攙扶著回到了后院。 如夫人胡氏一直陪伴在郭大人身旁,沒有離開。 她的兒子二少爺中途離開過幾次,不過都是一會功夫就回來了,且每次消失的時間都不長。要說他是兇手,那他離開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殺人,更別提殺完人后再若無其事地回到喜宴上。他的妻子,因為照顧病中的幼子,所以昨晚沒有出席。 三少爺一直留在前院,大少爺喝醉后回房,他就替哥哥招待客人。他的妻子溫氏回后院換過一次衣服。 等蘇謙他們問完口供,天色已晚,城門已關。郭大人只好“熱情”待客,留眾人暫住一晚。 蘇謙和陸大人被分至客房,蘇木則因男女有別,被特別招待,分得一間上好的院子。只是…… 院子雖好,蘇木卻不愿意住。原因很簡單,這是郭夫人生前所住的地方。 雖然郭夫人住的時間不長,也不是死在這里的,但蘇木心里就是瘆得慌。她雖然膽大,但對鬼神之說卻因為自身的經歷,多多少少還是信的。 吃完晚飯,下了棋,又喝了茶,看著月亮婆婆爬上柳枝頭,蘇謙終于按捺不住了,開始趕人:“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你趕緊回房休息吧。” 蘇木眼神流轉,用最可憐兮兮的模樣,企圖引起兄長的愛護之心,保護之欲:“大哥,你看……人生地不熟的,我一個人過去,住那么大一個院子不好吧。我在這里湊合一晚算了。” 蘇謙沒有立即駁回蘇木荒誕的想法,偷偷斜了一眼某人,只見陸大人端坐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沒聽到,神情淡然地喝著茶。 蘇謙忍不住暗自比較,這人十三歲還能從頭再來,棄武從文考取功名,又博覽群書什么都懂一點,再看一下被爹娘寵的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meimei,真是沒臉看。 咬著牙,蘇謙文縐縐,一本正經道:“meimei,《禮記.內則》有云,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蘇木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通話說得云里霧里,眨了眨眼,直白道:“聽不懂,說人話。” 蘇謙一聲嘆息,突然覺得身為這家伙的哥哥,沒面子也就算了,現在里子也沒了。 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這么簡單的話都聽不懂,自己已經盡力給她包裝美化了,若是讓人知道她就認了點字,書都沒看過幾本,成天招貓逗狗吃喝玩樂,這…… 怎么嫁的出去啊! 愁死人了。 素來沉默寡言的陸大人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你兄長的意思是,長到七歲,男孩和女孩就不能同席而坐,也不讓在一起吃飯了。簡而言之,你睡這,不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