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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謙看了meimei一眼,知道她向來想法獨特,問道:“何出此言?” 蘇木理了理思緒,道:“當晚,兇手看見郭夫人身體不適,帶著兩個侍女回了寢室,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就尾隨郭夫人回到內院??赡芗俳桕P心之名,入了郭夫人寢室探望。 若郭夫人不喜這人,肯定不會見他,更不會讓他進來。那時天色已晚,若不是親近且不用避嫌的人,郭夫人也不會讓他進寢室。所以,此人肯定是郭府中人。 進去之后,這人還能趁人不備,在丫鬟的茶杯里下了迷藥,說明他經常出入郭夫人寢室,不光郭夫人待他親厚,連手下的丫鬟都與他相熟。” 聽到這,蘇謙沒有出聲,心里卻認同了meimei的推論。 蘇木抬頭,右手食指習慣性彎曲,食指關節輕輕噌著鼻尖,繼續說道:“兇手進入內室與郭夫人密談,算好外面的丫鬟被迷暈后,突然發難,拿起多寶閣上的聽風瓶,趁其不備,砸死了郭夫人。 然后,又將帶來的火油澆在了她的身上,因為聽風瓶掉在尸體附近,所以瓶身上也沾染到了大量火油。臨走,兇手點燃火折,不光毀尸滅跡,還燒死了外面兩個昏迷的丫鬟,順便殺人滅口。” 陸大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木無意間做出的小動作,內心洶涌澎拜,往事如煙,紛至沓來,然而面上卻不顯,繼續提問:“郭夫人死在自己寢室,兇手放火,毀尸滅跡豈不是多此一舉?” 蘇木眨著清澈明亮的杏眼,笑顏逐開,恭維隨之而來:“這不是大人英明嘛!兇手肯定是想偽裝成失火,郭夫人被意外燒死,以此蒙混過關。沒想到大人太厲害了,隨隨便便看了兩眼,就查明了死者的真實死因,一舉粉碎了兇手的jian計?!?/br> 陸大人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別過臉,暫時不想跟她說話。 蘇謙忍住笑意,道:“木木,也許死的并不是郭夫人呢?畢竟死者面目全非,只知道性別,連年齡都分不出來。” 陸言拙忍不住回過頭,補充道:“大致年齡還是可以判斷的,只要看……” 見蘇氏兄妹齊刷刷地看向他,陸大人很想一掌拍死自己,好像又說多了,可話到嘴邊不說也不行,于是聲音漸漸低沉:“洗冤錄上曾記載,由骨齡可判斷死者的年齡?!?/br> 天知道洗冤錄上有沒有這句話,陸大人說完就一陣心虛,幸虧他向來冷靜沉著,臉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可疑來。 蘇謙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他想到了一個突破口:“郭夫人的遺體被燒成這樣,大概用了多少火油,你能估算出來嗎?” 火油不是輕而易舉能得到,且易于攜帶的東西,僅憑這一點,當晚來郭府赴宴的賓客就可以排除掉了,沒人會帶著火油上門赴宴的! “這個不好判斷?。∫唬覀兣呤w來燒一下?” 蘇木杏眼流轉,滿嘴冒泡,胡亂出著主意。偏偏這亂七八糟的主意從她口中說出來,還顯得很正經,蘇謙居然認真考慮了。 焚燒尸體,聽上去很容易,但大明向來奉行入土為安的理念。此舉對死者不敬,所以很難實施。但也有例外,有一些佛教徒覺得烈火可以焚凈生前所有的罪孽,所以他們過世后往往會選擇火葬,德高望重者甚至會留下靈魂的精華——舍利子。 咦? 這么說來,兇手焚燒尸體也許不光光是為了毀尸滅跡,也許還另有它意。 蘇謙想了一會,道:“焚燒尸體難度太高,不予考慮,燒頭豬還是可以的。 郊外興華村,最近有一些農戶養殖的豬病死了。按照大明律,病死的豬只能焚燒,不能入土掩埋,更不能販賣銷售。 可將一頭豬火葬要花費不少柴火,農戶一年才賺幾個錢? 本來豬死了,就損失慘重,再讓他們負責火化,那更是雪上加霜。所以,當地農戶就偷偷將死豬扔到河里,讓它隨波逐流。反正豬身上沒刻名字,無法判斷它家主人是誰。 最近,錦衣衛在郊外的河道里發現了好幾頭,正愁無法處理,正好拿來用一用?!?/br> 蘇木一聽,正中下懷,趕緊跑到庫房一陣搜刮,又捧了兩大壇子火油出來,身后跟著神情緊張的小愛,喋喋不休:“小姐,你拿這么多火油干嘛?小心啊,這東西危險的很?!?/br> 跑到客廳,見蘇謙和陸言拙都在,明白三人是在做正事,小愛咬了咬嘴唇,雖然有些話由她說出來不妥,但還是因為擔心蘇木的安全,說了出來:“大少爺,你看著點小姐,這火油……燒起來快得很。” 要是把小姐燒著,毀容了,嫁不出去,那可怎么辦啊? 這話雖未說完整,但主仆多年,蘇謙還是明白的,點點頭,接過蘇木手中的火油,小愛這才松了一口氣。 第55章 怕鬼 澆上整整一壇火油,點燃火折,碩大的一只死豬瞬間化作一團火焰,狂舞的火舌如同地獄的惡魔,吞噬著一切罪惡。 烈火燎原的同時發出一陣惡臭,蘇木掩住口鼻,尋思這死豬身上不會帶有不知名的病毒吧。 火油的燃燒速度非???,沒過多久,豬身就變成了一坨焦黑,形態莫辨,跟郭夫人的遺骸看起來也差不多。 若不是絕對不可能有頭死豬躺在郭夫人床上李代桃僵,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會把這兩者混淆。 等火熄滅后,陸大人上前,掩住口鼻,仔細查看了一番,道:“根據燃燒的時間和強度,郭夫人的尸身差不多也是澆了這么多火油,可能還少一點,因為這里地勢空曠,郭府的房屋基本都是木結構的,且室內的擺設和裝飾,這些都有助燃成分。要造成郭府那樣的火勢,一壇子火油,差不多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