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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屋囚質(zhì)子 第56節(jié)

    原來,他從未了解過柳從準(zhǔn),那些他以為的東西,全都是假的。

    “哦,是么。”婦人扭著豐腴的身子,得意道:“你說清楚點(diǎn),自己是什么東西,好叫他死心。”

    “是,阿準(zhǔn)聽夫人的。”柳從準(zhǔn)回過頭,冷臉直視周宸游,“小侯爺不會以為我真有龍陽之好吧?錯(cuò),我只是看上你的錢而已。只要有錢,你讓我扮男人我便扮男人,你讓我扮女人,我便扮女人。上次你給過錢,我給過人,錢貨兩清,我們再無瓜葛。”

    “呵呵。”婦人看著周宸游傻眼的模樣笑得花枝亂顫,撥高嗓子道:“你以為阿準(zhǔn)想從良做普通人么?不,他就不是這種人,他只愛錢,所以我們的倆也只是玩玩而已。”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利箭,一箭又一箭,將他整個(gè)人都射穿了。周宸游握緊拳頭,心底涌起萬般不甘,他以為自己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人,沒想對方是個(gè)騙子。

    兩月前,他是都城第一公子,而今,他是人人唾罵的怪物。

    他愿意為他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名聲,沒想到頭來,自己愛上的只是一個(gè)幻象。

    “可憐啊,這幅傷心欲絕的模樣,哪家姑娘見了都會心疼。”婦人搖頭嘆息,勾了勾柳從準(zhǔn)的下巴,“我們走,春宵一刻值千金。”

    “是。”柳從準(zhǔn)點(diǎn)頭,攬過婦人一步步走下臺階。

    怒喊一聲,周宸游沖上去打人,不料婦人身邊跟了不少練家子。六個(gè)打一個(gè),他雖習(xí)過武,但也不是日日練,自然算不上精通。

    “嘭”,混亂間,一名黑衣人一拳打在周宸游的臉上,倏地,他只覺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

    隨后,六名黑衣人全圍了過來,對他一通拳打腳踢,叫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被動(dòng)挨打。

    柳從準(zhǔn)立在轎前,冷眼旁觀。

    “行了行了,你們快停下,真鬧出人命我可是吃官司的。”半晌,婦人抬手制住黑衣人,憐愛地瞧了眼地上的周宸游,轉(zhuǎn)身走進(jìn)轎子。

    黑衣人離去后,周宸游狼狽地躺在地上,方才被人踢中了腦袋,腦子暈眩,視線也跟著模糊了。

    他抽著氣,失魂落魄地望著一處,而那頂軟嬌就在他面前走過,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遠(yuǎn)。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劈下,沒一會兒,天上便下起了大雨,街上混亂一片,收攤子的收攤子,關(guān)門的關(guān)門,行人各自回家。

    “嘶……”周宸游咬牙從地上站起,踉踉蹌蹌地往回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大雨傾盆而下,如黃豆一般,全打在他臉上。雨水從頭頂連綿不絕地滴落,他渾渾噩噩地走著,腦中一片空白。

    世間這般大,他竟不知該去何處。也是,這都城里還有他的容身之處么。

    這會兒,主道上空無一人,來不及回家的行人都抱著腦袋躲在屋檐下。雨聲很大,可他卻覺得很靜。

    *

    “啪嗒啪嗒……”

    周宸游離開后,梁思思一直站在原地沒動(dòng),她怕周宸游回來時(shí)尋不到她。

    下雨了。她抬頭往緣牽戲園子的方向看去,想想還是進(jìn)店鋪買了把油紙傘,一路慢慢走過去。

    看清柳從準(zhǔn)的真面目后,他會如何?心灰意冷么?

    還沒等她走幾步,周宸游便出現(xiàn)在了視線里,他垂著腦袋,用力擦著嘴角的鮮血,身子一瘸一拐的,一看便是跟人打了架。

    去之前,他穿著一身潔白干凈的袍子,而眼下,白袍臟兮兮的,又是血又是泥。

    “你們看,那不是小侯爺么?”

    “還真是小侯爺,他這是被人打了?”

    “誰會打他啊。”

    “你們不知道吧,他喜歡男人。”

    “喜歡男人就該被人打?什么破道理。”

    流言入耳,梁思思愈發(fā)難受,她撐著傘,快步朝周宸游走去。

    “撲通”一聲,周宸游雙腿一軟,直直跪在地上,他木然盯著地上流動(dòng)的雨水,神情呆滯,仿佛被人奪了魂魄。

    倏然,頭頂?shù)挠晁A耍厣箶[在眼前飄然一蕩,裙擺下是兩只濕透的白繡鞋。

    他呆住,緩緩?fù)峡慈ァJ橇核妓迹龘沃鴤悖嫒萜届o。

    每次他狼狽的時(shí)候,她總會出現(xiàn),兒時(shí)一次,兩月前一次,今日一次。

    梁思思蹲下身,將雨傘傾斜給周宸游,淡淡道:“你受傷了,我?guī)闳タ创蠓颍瑒e淋雨,容易得風(fēng)寒。”

    周宸游一瞬不瞬的望著她,此時(shí),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最不愿見的人就是她,“你走吧。”

    “我?guī)闳タ创蠓颉!绷核妓紱]走,又說了一句,撐傘的動(dòng)作傾斜地更厲害,她眸中似有水霧彌漫,出口的聲音很輕,“你方才答應(yīng)過,要送我回王府。”

    “……對不起。”周宸游別過臉,停頓片刻,再次轉(zhuǎn)向梁思思,啞聲道:“我食言了。”

    對不起這三字,梁思思最不愿在周宸游口中聽到,可是周宸游總對她說這話三字,她伸手扶他,“起來,我們一道去看大夫,等看完大夫,你送我回王府。”

    他撐著地面起身,忽覺眼眶一熱,哽咽道:“好。”

    *

    馬車回到宣寧宮已是戌時(shí)過半的事,夜空里烏云密集,天際閃過一道道紫光,下雨在即。

    瀾語等在大門前,使勁拍著嘴巴打去困意,見兩人過來,雙眼一亮。“公主可算是回來了,叫奴婢好等。”他們倆回來,瀾語提著的心便算是放下了。

    “去歇息吧,以后也不用等我。”梁纓提著裙擺走上臺階,“我有分寸。”

    “就算公主再有分寸,奴婢也還是要等的,萬一呢。”瀾語瞄了眼元千霄,也沒多待,小跑回房。

    第一道雷聲打下來時(shí),梁纓剛進(jìn)寢殿,元千霄抱臂站在門口,他想看看梁纓還怕不怕。

    “轟隆”,梁纓應(yīng)聲停住步子,身形顯然僵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繼續(xù)往前走。

    “你不怕打雷了?”元千霄踏入寢殿,順手關(guān)上房門。梁釗說不能在這兒過夜,那他待一待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梁纓回頭,等元千霄轉(zhuǎn)身便將他往房門上一按,她踮起腳,整個(gè)人都貼在了他身上,雙手拉著他的衣領(lǐng)迫使他低下頭。

    “不怕。”她吐出兩字。念及他過幾日要走,心頭仿佛堵了東西,沉悶不暢。

    元千霄不明她這動(dòng)作的意思,輕輕哼了一聲,配合著低下頭去。

    他一低頭,她便親了上去,舌尖笨拙地闖入他口中,先是試探幾下,再勾著他嬉戲。

    正如白芷姑姑所說,交吻這個(gè)事能練,練得久了,什么都熟,十三式融會貫通。

    她嘗試著用書上所寫的動(dòng)作去親他,兩手輕車熟路地扯開他的腰帶,順勢摸上去。

    這忽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他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元千霄背靠房門,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任由梁纓胡鬧。

    心道,她是,舍不得他走?

    他可是正常男人,哪里受得住她這般撩撥,撐不住便想推開她,霎時(shí),心口一疼,雙眼黑了一下。

    近來,他心口總不舒服,不是抽疼便是有東西在拉扯,尤其是跟她在一處時(shí),古怪地頻繁。

    兩月前,十幾名御醫(yī)都瞧過他,沒人說他有心疾,那他多半沒心疾。也不知這毛病是不是前世帶來的,畢竟被射了一箭。

    上次是她去道觀,這次是他回淮越國,經(jīng)過夢中之事后,梁纓更怕離別,怕元千霄一走就會跟夢中所看到的那樣,徹底忘記她。

    她急切地往下親去,細(xì)細(xì)地咬他的喉結(jié),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挲著鎖骨。

    “……”

    “夠了!”元千霄低喝,用力按住梁纓,瞳仁悄然泛紅,“不準(zhǔn)再鬧。”

    她往兩人中間一看,湊近他耳邊,低聲道:“這算有感覺么?”還記得上次,她逗他時(shí),他連點(diǎn)情緒起伏都不曾有過,穩(wěn)如泰山。

    兩相比較,她發(fā)現(xiàn)一件事,自己的技術(shù)應(yīng)該提升了一個(gè)檔次。

    “不算。”語畢,元千霄抱起她放在書案上,粗暴地翻攪她的舌尖,結(jié)實(shí)地封住她的呼吸。良久,他抬起頭,掐著她的腰往身前拉,出口的聲音低沉且沙啞,“這樣才算。”

    她瞪大眼,好奇地伸出手,結(jié)果還沒碰到便被他扣住了手。

    元千霄伏在她身上,呵斥道:“別亂動(dòng)。淮越國的皇室每人都帶有獸血,我體內(nèi)雖不多,但也會傷到你。”

    他一說,她便想起了他背上的刺青。是,雄鷹?

    “……嗯。”灼熱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了過來,梁纓癱軟在書案上,心口不住起伏,她喘著氣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淮越國。”

    “不行。”他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好玩似的撥弄她的耳朵,“太危險(xiǎn)了。淮越國的皇宮可不比天巽國。你等我半年,半年后我一定來娶你。”

    梁纓搖頭,揚(yáng)手圈住他的脖子,使勁蹬著兩腿踢他,“不等,我討厭等人。你為何不讓我跟你一起去,你在淮越國有定親的女人是不是。”

    “沒有,我哪來定親的女人,瞎想什么東西,我有其他事要辦。”他壓著她亂蹬的雙腿,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其他事?梁纓斂眉思索起來,會是父皇讓他去辦的事么?他不說,她也不愿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你辦完盡快回來。”

    “廢話,我還怕你等太久會喜歡上別人。”沉默許久,元千霄抱起她往床榻上走去,用一種相當(dāng)后悔的語氣說:“嘖嘖嘖,一聽我要走,你都不別扭了。早知如此,我兩月前就該走。”

    “混賬,少拿話揶揄我。”她摟著他的脖頸,板著臉厲聲道:“你要是敢在淮越國拈花惹草,我一定連夜趕過去把你閹了。”

    “哈哈哈……”元千霄笑得止不住,感嘆道:“公主真歹毒,我要是做太監(jiān),你的下半身幸福可就沒了。”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側(cè)身坐著看她。

    “呸!”梁纓冷笑,高傲地仰著下巴,“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gè)男人,駙馬人選多的是。”

    元千霄瞇起眼,拉過梁纓的手正要說話。

    “九皇子,夜已深,您該走了。”冷不丁地,李桑的聲音從外傳來,異常清晰。“您若是再不走,老奴便去稟告皇上。”

    聞言,榻上兩人皆是一愣,梁纓皺起臉,小臉鼓鼓地。不用猜,這定是父皇的意思,他為何不讓他在這里過夜。

    元千霄收回視線,見梁纓鼓著臉,不由伸手捏了捏,“我還沒走呢,你還有什么話等我走的那天再說,不然,我怕自己忘了。”

    說完,他起身離開,拉著她的手跟著放開。“哐”,房門被合上。

    梁纓張開嘴,想說話又咽了下去。

    他不準(zhǔn),她還不能偷偷跟去么。

    第48章 最后一刻   這一聲萬分熟悉,喊到了她的……

    學(xué)堂。

    未到上課時(shí)間, 閑著沒事的幾十人圍在一處聊天,男一邊,女一邊, 七嘴八舌地聊著周宸游的事。

    “我跟你們說, 昨晚, 我看到小侯爺了, 在那個(gè)緣牽戲園子附近。”

    “他還有心情看戲?”

    “你傻啊,他是去戲園子找那個(gè)戲子藕斷絲連。”

    “正常, 狗改不了吃屎。”

    “那大郡主豈不是要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