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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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無畏的姑娘在面如土色的崔策面前撂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公孫瀾直至今日還記得,她那日穿了一件赤色羅裙,外頭罩了件二色金云紋紗衣,瀟灑離去的模樣像極了天邊一朵紅云。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崔策被嚇得生了病,龍四海當晚就被崔大人一狀告到了御前。 雖說是崔策有錯在先,龍四海身為公主,卻公然在國子監門口傷人,被蜀皇以行事無狀的罪名罰禁了一個月的足。 一個月以后,北山大營的調令下來,她便直接進了軍營,卻是再也沒回過國子監。 如今的龍四海想起當年那個輕狂少女,不禁莞爾一笑。 想來自己當年能和景隨風和常修混在一起,定也是臭味相投。 她朝公孫瀾擺了擺手,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皇后娘娘待本宮如親生,本也是一家人,怎會坐視不理?” 彎彎的眉眼如遠山新月,讓公孫瀾一愣,旋即垂首:“殿下所言甚是……既是一家人,殿下今后若有什么需要,瀾定當相助。” 公孫瀾態度親近,龍四海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與他一道往宮門外走去,臨了要離開的時候,公孫瀾忽問起她九月初九重陽之時可有安排。 龍四海一怔,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公孫瀾又是一笑,邀她待到此事塵埃落定之時,遠足登高。 邀請來得頗為突然,龍四海有些詫異,然而看見公孫瀾儒雅清潤的臉,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夏末的微風拂過宮墻欄桿,帶起落花翩躚,吹過龍四海的鬢邊。公孫瀾忽然上前,為她拂去發絲間的花瓣。 龍四海低頭,只見他白皙的掌心中是一片緋色殘瓣,抬起頭來,又見公孫瀾清朗面容隱隱含笑,如和風溫柔。 第三十三章 白袍女和黃金 樂英勛的死頗有蹊蹺, 蜀皇不僅派了大理寺查案,也派了詔獄卿常修協同調查。 龍四海掛記著景隨風的安危,在北山大營也無法專心練兵, 索性便請了上諭在通京與常修一道調查。 上書房內香霧蒸騰,蜀皇的視線越過裊裊青煙落在這個執拗的女兒身上, 半響終是敗下陣來, 嘆了一口氣道;“兩國邦交非兒戲, 就一個月時間,寡人由著你查案,若是沒有頭緒, 一個月之后,你便莫要再提此事了。” 龍四海心知,這是陛下在此事上最大的讓步,更不敢得寸進尺,急忙點頭稱是。 出了乾清宮,八月的太陽仍然火辣,她仰頭看天,極目是一陣炫白,唇角勾起一絲苦笑, 往宮外走去。 常修正等在宮門口,見她出來, 迎上前問:“怎樣,陛下如何說?” 龍四海點頭:“答應了, 但只有一個月。” 說著, 她朝常修扯出一絲無奈笑意:“這大概是陛下的極限了,若是一個月內查不清……” “不可能,”話沒說完, 便被常修斬釘截鐵地打斷了,“阿風不會有事的,況且,我已經查出眉目來了。” “哦?”龍四海看他,眼中帶著一絲急迫,“是什么,快說。” “女人。” 她皺了皺眉:“什么女人?” 常修冷笑一聲:“何炳不老實,沒和我們說樂英勛這次來通京,偷摸地帶了一個女人來,似乎是他的外室,以婢子身份跟來的。” 驛館里的人說,樂英勛對那個女人似乎格外看重,白日里將她關在自己房間里,不許她出來見人,可是等大理寺的人去驛站找人的時候,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知道那女人什么模樣?” 常修點頭:“身材嬌小,五官出眾,眼下還有一顆淚痣。畫師已經將那女子形象畫出來了,今天下午便在京中貼榜尋人。” 龍四海點點頭,看著暮色將至,便提議叫常修隨她回公主府用膳,而后再去大理寺看看線索。常修卻搖了搖頭,只道還有其他事情沒有處理干凈,讓她一人回府,晚上在大理寺碰頭。 兩人就此分別,龍四海回到公主府,卻見阿昭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見了她回來,似是松了一口氣般快步走到她面前。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 “什么事?”龍四海看她慌張模樣問道。 “今日公主府門口來了人,死活要見您,婢子本想將她轟出去,她卻說自己有關于那使臣死的消息……” 阿昭知道龍四海因為景隨風之事茶飯不思,偶然來了個陌生人說自己有消息,她也不敢直接將人打發走,便只得等著龍四海回來拿主意。 “人在哪兒?” “奴將她請去廂房喝茶了。” “本宮去看看。” 龍四海走進廂房里的時候,天色將暗未暗,屋里只亮了一盞油燈,一女子身披白袍坐在一旁,見她進來急忙起身。 “你是?”龍四海偏了偏頭,看向那女子。 燭火昏黃,勉強映出女子精致面容,龍四海赫然發現,她眼下竟有一點淚痣。 “你是樂英勛的婢女?”她低聲驚呼。 女子臉色蒼白,對她點了點頭:“是,正是我。” 龍四海一把擒住她的手臂,問道:“樂英勛之死,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她手使了些勁,女子被她攥得生疼,好看的細眉輕攏,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樂英勛,是我殺的。” 聞言,龍四海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你殺的?” “是。” “你若要自首,大理寺去便是,為何要來找本宮?” 女子抬頭看她,燭火映出她眼波輕蕩:“奴,想要與殿下做一筆交易。” “本宮只要查出真兇,怕是沒什么交易好與你做。”說著,她便要吩咐阿昭派侍衛進來拿人,卻被這女子拉住了手。 “殿下且慢,小女子的消息,定是殿下感興趣的。奴殺樂英勛,實屬無奈之舉,只要殿下能助小女子逃脫死劫,小女子定知無不言。” 她話語懇切,卻喚來龍四海一聲冷笑。 “你們北魏人一個個的,空口套白狼都是好手。你上下嘴皮一碰一合,本宮就要為你這個所謂的消息破壞兩國邦交,你覺得可能嗎?” “若從頭到尾就沒有邦交一說呢?”女子霍然開口,望著龍四海,目光灼灼,“若北魏使臣團來蜀國,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殿下又當如何?” 她話里有話,龍四海抿緊了唇。 “你什么意思?” 女人不說話了,卻是反問道:“殿下可否助奴逃生?” 龍四海定定地看著她,半響才道:“證據,不管你手上捏了什么消息,本宮要先看到些證據才可定奪。” 屋外日落西山,房間里越發暗淡了起來,龍四海與白袍女子相視無言,一時竟僵持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白袍女才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這是奴臨走前從驛館偷出來的,請殿下明鑒。” 龍四海從她手里接過被疊成小方塊兒的紙片,打開一看,才發現竟是一封信件,其他地方都被燒毀,只剩幾個字還算清晰:“……以黃金兩千兩,換圖紙……” 信息早已辨別不清,龍四海將信紙放在燭火下細看,又問:“你確定這信紙是從驛館偷來的?” “是,是大使臣房間里的。” 聞言,龍四海皺緊了眉頭。 這竹紋信紙厚實不透墨,乃是蜀國六部特用的。而六部的信紙卻出現在了何炳的房中,再加上這令人瞠目咂舌的交易——兩千兩黃金巨額,只為換取一張圖紙。 這讓她在對待白袍女的事情上,不由慎之又慎。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白袍女一番,又問“你既然知道這消息,為何不直接去找詔獄卿或者大理寺,要來本宮處?” 白袍女眨了眨眼:“因為殿下是奴的希望。” 龍四海挑眉:“希望?” “六年前若水河畔,殿下一劍差些將樂英勛送去了閻王殿,正是此事,讓奴能在樂府里熬過了又六年……” 說著,白袍女原本清脆的聲音竟變得有些沙啞起來,眼眶似乎也帶了些紅。 她朝龍四海笑笑:“殿下莫看奴今日這般模樣,十幾年前,奴也曾是阿父阿母的掌上明珠,出云受人敬仰的公主。” 龍四海瞳孔倏然縮緊。 這女人說自己是出云族的公主? 出云國原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國家,位于蜀國和魏國交界處,民風剽悍,以游牧為生。十多年前,魏國先皇假借慶生之名將出云族的可汗騙進了魏國國都,而后乘人不備取了他的首級,又以雷霆之勢出兵攻打,一舉奪下了出云國,這才拉開了蜀國與魏國五年苦戰的帷幕。 所有人都以為出云皇族在那場血腥的戰爭中被斬殺殆盡,然而此時這女子卻說自己是出云國的皇裔。 望著龍四海詫異目光,白袍女笑意苦澀;“不瞞殿下,當初北魏領頭攻打出云的,正是樂英勛;他見我年幼貌美,不由起了歹心,將我擄回魏國,困在樂府十余年,押玩取樂。” 說著,她猛然拽下了自己的白袍,燭火之下,龍四海隱隱見得她白皙的手臂鎖骨處,全是紅紫疤痕,觸目驚心。 她將白袍扔在地上,大大方方地看著龍四海,眼里泛著水光:“我們出云人,生死隨天,卻總要落葉歸根,魂歸故里。奴一生顛沛,唯愿活著回到出云,為奴的族人親故刻碑立墳,而后與他們一同長眠于白云藍天之下,而非窩囊地死在北魏那些狗賊的手上!” 說起被屠殺的親人,她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因為殿下壯舉,奴在樂英勛身邊又熬過了六年,終于得了他的信任,陪在他左右。每夜,奴都將出云獨有的狼毒草汁和在口脂中,涂在嘴上,與他親熱時,那毒便也進入了他的身體里……” “終于,他終于死在了我手上!死于我們草原的狼毒!” 她怔怔地看著龍四海,提起樂英勛的死亡,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惶恐,卻是大仇得報的快意。 龍四海被這一出突如其來的愛恨情仇驚得說不出話來,定定地望著白袍女,一時之間竟然沒了主意。 “所以……所以你想讓本宮將你活著送回出云?” “嗯。”白袍女定定點頭,“若是殿下能做到此事,奴不但現在就可以告訴您北魏使團來蜀的一切,事成之后,奴愿以出云寶藏相謝。” “出云……寶藏?”龍四海聞言,呆愣了一瞬,而后沒出息似的舔了舔唇,“你的意思是,那傳說,是真的?” 傳聞里,出云族世代征戰草原,在幾百年前曾是稱霸大陸的存在。也正因此,皇族有一批世代相傳的巨額黃金被藏在大陸的某一處。當年北魏先皇選擇攻打出云,估計也是信了這傳言,然而卻是一無所獲。 隨著出云輕而易舉地被滅族,許多人都覺得這傳言只怕是假,壓根兒就沒什么寶藏。 白袍女又笑笑:“奴以故國起誓,只要殿下將奴送回出云,這傳說,便是真的。 第三十四章 寵妾滅妻 龍四海一番思索下, 決定與白袍女做這個交易。兩國打仗需要巨額銀兩,有虧國之根本。北魏如此滑頭,三年后的戰爭恐怕是不可避免, 既如此,她不妨先將這軍費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