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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意識到并不是他的那一霎那,也只有那一霎那,我心里竟然產生了【不是他,挺好的】這樣的想法。 是我在改變嗎? 45. 在發生事故的路段勘察,只不過是給事實板上釘釘。 “畢竟漏洞實在太多了,”白鷺祁連抬了抬金絲邊眼鏡,“視頻開始幾秒女孩好像是在張望著尋找什么人,但是放慢速度后可以發現,她的視線在某個方向停留的時間遠遠大于其他的方向,以及那個女性為什么沒有俯下身來查看女孩的情況,就直接抱走了女孩…細看之下,全是可疑之處。” “可是這點同樣很奇怪啊,”石原慢條斯理地說,“我們的推理,這位女性既然有時間、精力甚至人脈制作出這樣的計劃,那完全有能力把這些bug完善啊。” 因為沒有必要。 只要能達成目的,就已經是成功的計劃了。將計劃變得沒有瑕疵,成本也會相應地增多。 岸谷舉起手,略顯疑惑地發問,“重要的不是這些吧。我想問,我們是不是一直都抓錯重點了?” “我以為大家一定會討論【為什么那個女性會這樣利用小孩子】,但不知道為什么,你們好像都不在意這個問題。”他真情實感地補充道。 來了,來了,我最不想面對的問題終于來了。 石原訝然地說道,“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并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上去。嗯…要問原因的話,我總感覺,這些事不是真實地發生在我的身邊的,反而像是看電影或者玩推理游戲一樣。” 我這時候發現,原來石原也是有問必答的類型。 “我也是同樣的感覺。這種事太偏離我們的日常了,我到現在都沒辦法真的相信。綾小路,你覺得呢?”白鷺秀逸的眼睛看向我。 “我感覺,自己沒有代入感。”我說道。 我沒有說謊。 岸谷臉色登時蒼白了,他苦笑一聲,“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是因為岸谷他太敏感而清醒了,而且心太軟了,所以看到鮮血淋漓的真相時,沒辦法欺騙自己嗎? 所以說,心軟的人通常會過得不那么快樂。 岸谷頓了頓,又竭力扯出一抹正常的笑,但我不懂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做得不太成功,兩頰的肌rou突兀地隆起,笑得僵硬又奇怪。 我總是特別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假笑,甚至可以說害怕看到這樣的笑。每次面對它時,我總要疑心自己晚上會做噩夢。 我必須強調,假笑比鬼魂和尸/體恐怖得多。 “可能很冒昧并且不合時宜,但我想說,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聊一聊各自的家人嗎?可以是現在,也可以是以后。”岸谷懇切地請求道。 “欸…這個…這個有什么好聊的嗎?”石原優紀小心地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覺得大部分人的家人都是大同小異的吧,我說不出什么新奇的地方。”她說著似乎覺察到了什么東西,越說越小聲,到后面徹底噤聲。 我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用沉默代替回答。 白鷺祁連也同樣。 之后去醫院的路上,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 空氣再度回歸了我最熟悉也最享受的安靜模樣。 我坐在電車里靠窗的座位,得以窺見窗外不斷刷新的風景。 家人的話題已經被揭了過去,接下來我只需要靜待醫院里的結果即可。一種安寧的感覺涌上我的心頭,沖淡了相對逼仄的空間帶給我的煩躁。 這是不是《雙城記》里說的【我們都在奔向天堂,我們都在奔向相反的方向】呢,我無可抑制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綾小路視角的糖點比太宰視角的糖點都多了,醒醒啊路姐你還記得你的冷酷無情人設嗎(躺) 第28章 畫地為牢 【本章有宰路對手戲】 我被一條牢不可斷的索鏈拴住在本人的領土里。 ——果戈里 46. 關于那個女孩住院的地點,我們把市區有可能的醫院都圈畫出來,挨個撥打熱線,裝作自己是和女孩約定好來【采訪】和【調查】的媒體,請求前臺查一下病房號。 這個事件在外界并沒有流傳,所以一般的醫院會覺得我們不知所云,但聽到媒體這種敏感的字眼,也都自然地警惕起來,禮貌而嚴肅地回復“好的,這邊正在查證您所說的女孩的信息。” 說是會幫我們查,不過是托詞,如果發覺院里沒有符合我們描述的女孩,他們當然是先對媒體不會來采訪這件事松一口氣。 有一家醫院例外,接線員聽到我們描述的小女孩的外貌之后,立刻回答說,“不好意思,我們拒絕對您透露病患的信息。” 那么,這家醫院就是我們所要找的了。 它位于東京的另一端,和藝大恰好構成對角線。 幾經討論,我們敲定了乘電車前往醫院的方案。 將頭靠在電車的座椅上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們好像錯過了午飯。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今天早晨九點多的時候我被苗木主任從課堂中請出,緊接著便是我和岸谷三人臨時組隊,展開關于視頻以及背后的事件的調查,到此時快要觸及真相,決定給這場本不應屬于我們的幻夢收尾。所有的事,全都在不到七小時之內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