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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無寵卻有孕了 第6節(jié)

    林綠萼與太子年歲相仿,但她已與兵部尚書的嫡子燕明冶定親,那日德妃求她進宮一起玩樂,她想著與語然jiejie幾年未見,便欣然同意了。

    那日燕語然趕赴花會的路上,突然腹痛如絞,她只好回宮召太醫(yī)醫(yī)治,并未赴會。

    林綠萼興致缺缺地在花會里與相熟、不相熟的女眷們閑聊,頗感無趣。

    午后她本欲離去,有個小太監(jiān)來傳話:“林姑娘,我家娘娘身體不適,但還是想與你見一面,你隨奴婢去披香殿吧。”

    林綠萼并未起疑,跟著小太監(jiān)離開了花會。他們一路走進后宮,進了一個沒有匾額的宮殿,綠萼當(dāng)時便意識到不對,轉(zhuǎn)身欲要離去,但小太監(jiān)卻一個手刀打在她脖子上,她當(dāng)即暈了過去。

    待她醒來的時候,聽到緩緩的水聲,她看到屏風(fēng)后是溫泉,一個男子從溫泉中出來,低沉的男聲響起:“淑妃來了嗎?”他說著,看到屏風(fēng)后臥榻上躺著一個女子,抬步走來。

    林綠萼見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慌亂中她掙扎著摔倒在地,額頭叩在冰涼的地磚上,她焦急地大喊:“臣女林綠萼,參加皇上!”

    她的聲音制止了皇上前進的步伐,他裸著身子,正用絲綢擦拭身上的水漬,聽到林綠萼的名字,他明顯地愣了愣,平和的眸中充滿憤怒,低吼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皇上的聲音喚來了宮前的內(nèi)侍,他們也瞪圓了眼,大為不解,連忙跪拜在地上,解釋他們不知林姑娘為何會在此處。

    皇上拔出木架上供著的寶劍,劈死了領(lǐng)頭的內(nèi)侍,胸腔劇烈起伏,又砍向其余幾個小太監(jiān)。

    guntang的鮮血灑在林綠萼的頭上,她渾身冰涼,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慘叫聲刺耳尖銳,長劍刺破血rou的“噗噗”聲讓她膽顫心驚,內(nèi)侍的血流了一地,浸濕了她的衣裙,空氣中彌漫著猩甜的血香。

    皇上扔下長劍,盯了她一眼,氣憤地走出了溫泉宮。

    她身上掛滿血污與汗水,匍匐著連滾帶爬出了宮室,被幾個嬤嬤送出了宮。

    京中盛傳林綠萼趁圍湖花會勾引皇上,惹得皇上不快,險些被誅殺。林相攀龍附鳳之心昭然若揭。

    不久林綠萼便被一頂轎子接進了宮中,她與皇上獨處宮室,已不能再嫁他人為婦。

    她每每午夜夢回時,都會揣測到底是誰設(shè)計讓她進宮。

    不是皇上,他的憤怒來自于被算計。是皇后嗎?她擔(dān)心林家與燕家結(jié)親,影響到她們楊家的地位。是淑妃嗎?那日本該是她侍寢,她卻未至。是德妃嗎?她沒有這樣做的理由。是父親嗎?他想借女兒探聽圣意,鞏固地位。

    德妃一直覺得對不起林綠萼,這三年她從未間斷探查當(dāng)日之事,她那日中了毒,腹痛如絞,若能查到是誰投毒,亦能知道是誰設(shè)計了這件事。

    林綠萼打著哈欠,扶著云水的手,接過她遞來的糕點,一邊吃一邊說:“別想了,皇上后來都不查了,你哪里能查到。”

    “可是我終究覺得對不起你,若不是我那日邀你同游,你與我弟弟,金童玉女,定會成為京中最讓人羨慕的佳侶。”

    德妃的弟弟與綠萼jiejie有親事?云水望向林綠萼,只見她云淡風(fēng)輕,似乎渾然不在意。

    “下月皇上生辰,明冶會從邊關(guān)回來賀壽,到時我安排你們見一面吧,他很……”燕語然望了一圈周圍,并沒有外人,她溫婉地說,“他很想你。”

    林綠萼沉了眼眸,她待字閨中時,因與燕語然是手帕交,自然與她的弟弟也相熟,燕明冶才華橫溢,玉樹臨風(fēng),是京中女眷最津津樂道的玉面郎君。

    她與燕明冶定親,也曾憧憬過舉案齊眉,相夫教子的生活。后來她奉旨入宮,皇上為了安撫兵部尚書,欲讓燕明冶做駙馬,把嫡女恒玉公主嫁給他,誰知燕明冶棄筆從戎,獨自奔赴邊疆,一去三年。

    林綠萼覺得見面徒惹是非,知他對自己情義深厚,不見又有些絕情,躊躇道:“有機會再說吧。”

    燕語然點頭,“好,那我先去拜見皇后了。”

    林綠萼似乎在佛堂中跪久了,走路一瘸一拐,路過灑掃的宮人瞧在眼里,都知娘娘誠心悔過。

    云水扶著她往摘芳殿走,不禁輕聲詢問:“娘娘心慕那位燕公子嗎?”

    “說不上是,也說不上不是,很奇怪的心思。”林綠萼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她在與他定親時,并沒有很喜悅,但也心懷憧憬,憧憬離開閨中,認識更多人,過與閨中不一樣的生活。

    她倒是想起小時候在宮中玩耍,與晏雋之拜了天地,她扮作妻子,他扮作丈夫,宮人們扮作他們的仆童,那時真的很快樂。

    古樹參天,他們兩人在樹下用泥巴捏了喜餅,撿來落花插在耳旁……她看到不遠處的香樟樹,忽然眉頭緊蹙,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娘娘。”云水見她落淚,他也紅了眼眶,大概是見她想到未能成親的燕家公子遺憾落淚,他心中的凄迷難以言表。

    云水拿出帕子幫她輕拭眼淚,她搖了搖頭,“回吧。”

    方走進摘芳殿,一瘸一拐的林綠萼站直了腰,扭了扭肩膀,甩開攙扶著的宮婢,打著哈欠往寢殿走去。

    她睡到午后才悠悠地醒來,背上被蚊子咬了,癢得很,她伸手撓了,撓不到。

    林綠萼伸手拉開紗帳,銅爐中清新的沉香充盈鼻尖,她見只有云水守在房中,睡眼惺忪地把里衫脫掉,露出白嫩的香肩和粉色牡丹肚兜,“你來,幫我撓癢癢。”

    云水眼眸躲閃,緩緩坐在床沿上,伸手撫上林綠萼的背,指尖輕觸柔滑的肌膚,他看著背上紅腫的包,輕輕地撓了撓。

    林綠萼抬頭瞥向她,“用點勁啊。”

    她腰肢纖細,膚如凝脂,云水垂頭看著地板,指腹在她背上擦過。

    “越撓越癢。”林綠萼揮手,“算了,你端杯茶來吧。”

    “奴婢手笨。”他微微紅了面龐,“不如讓檀欣來吧,奴婢去拿些藿香、薄荷葉幫娘娘驅(qū)蚊。”

    林綠萼撐著身子坐起來,肚兜歪斜,露出了一點胸前的圓潤,她盯著云水紅潤不安的面色,不禁嘴唇上勾,“你又不是沒有。”她伸手拉她,“過來讓本宮看看你的。”

    云水臉上的紅暈擴散到耳根、脖子,他掙脫她的手,一溜煙跑沒影了。

    林綠萼哈哈大笑,害羞的小姑娘,真有趣,改天還逗她。

    檀欣拿著一個果籃走進來,她見貴妃未著衣衫,嗔怪道:“云水怎么沒幫娘娘穿衣?娘娘稍待,奴婢去命人來為娘娘梳洗。”

    林綠萼招手讓她過來,“手上拿的什么?”

    “寧婕妤派人送了一籃子桑葚過來。”檀欣走到貴妃面前,掀開果籃上的紗布,一瞧這桑葚長相不太好,熟得有些過了。

    林綠萼伸手挑了幾下,手上沾染了玫紅色的汁液,“算了,拿下去給宮人吃吧。寧婕妤宮中種著青梅、桑葚、李子……之前本宮瞧著,院里蔬果豐盛,紅綠相間,甚是好看。”

    她嘆氣,“可惜本宮禁足,不然便去她宮中摘些新鮮的桑葚吃,她這挑的什么貨色送過來,怕是吃剩下的。”

    檀欣淡笑:“寧婕妤每次都挑好的送過來,看來今年桑葚長得不好。”

    “你去叫她晚上過來吧,我們兩人玩雙陸也很有趣。”

    檀欣服侍著貴妃穿上里衫,猶豫著說:“寧婕妤怕是不便。”

    “為何?”林綠萼略感不妙,離離別是牽扯進皇上中毒的事中了。

    “今天早晨,寧婕妤宮中的管事公公新子失足淹死了,死在了鳳棲宮旁的荷花池中。恰巧妃嬪們從鳳棲宮出來,新子青白的尸體從水里浮起來,把一眾女眷嚇得神志不清。”

    林綠萼穿上褙子,整理衣領(lǐng),挑眉道:“怪嚇人的。”

    “寧婕妤傷心、驚懼過度,暈過去了。”

    “本宮不能出去,你帶些珠寶玉石去看她,她這人生病不用吃藥,看到金銀就會好。”

    云水在門口張望了一眼,瞧著貴妃穿戴整齊了,這才走進來,“娘娘,不如奴婢代檀欣去看望寧婕妤吧。”聽到桑葚,他一下來了興趣。

    “也好。”林綠萼點頭。

    第8章 陷害   去搬花嗎

    過了兩日,皇上終于醒了過來,聽聞身體虛弱,飲食困難,皇后淑妃等人日夜侍疾。

    聽到皇上蘇醒的消息,林綠萼急不可耐地想在宮中四處閑逛,皇后又傳來旨意,貴妃在佛堂罰跪的夜晚,依舊聚眾玩樂,再禁足一月。

    林綠萼讓檀欣去詢問了那夜在殿外守候的宮人,宮人們都聽到了麻將落在地上的“哐當(dāng)”聲,因此她們的胡為傳到皇后耳中也不足為奇。

    林綠萼坐在窗邊,靠著窗沿,目送行云,看來皇后實在事忙,連敷衍她的力氣都沒有了,禁足宮中,少了一點看熱鬧的趣味,但她總能在別處尋到樂子。

    云層翻涌,遮擋了溫煦的日光,不時天色暗沉,烏云堆積,狂風(fēng)大作,院中的海棠花綠肥紅瘦,為數(shù)不多的花瓣在風(fēng)中顫巍巍地搖晃。

    花房的李公公拉了一馬車盆栽牡丹過來,馬車停在摘芳殿門口,他擦拭著額上的汗水,吃力地把一盆盆牡丹往院中搬運。

    林綠萼伸出手接住雨滴,冰涼的雨水順著手心滑進袖中,雨勢漸大,灰白的雨幕遮天蔽地,云層中閃過一道白光,“轟轟”的雷聲隨后而至。

    李公公才把十幾盆花搬到院中,眼見雨打嬌花,他怕淋壞了新培的牡丹,又迎著暴雨,佝僂著身子,將花送到院中的八角亭里避雨。

    “檀欣。”林綠萼正想吩咐檀欣去叫人幫他,見云水從耳房跑出來,她一次托起兩個花盆,步態(tài)輕穩(wěn)又敏捷地跑進亭中,把花輕巧地擺好,又回到雨中繼續(xù)搬運。

    隨著她的跑動,鞋底濺起水污,素白的裙擺沾上褐色的泥,像是潑墨的花紋。

    林綠萼倚著窗沿打量,云水纖瘦的身影在雨中奔跑,她看著瘦弱,但背影瞧著倒是肩直腰細,即使細密的雨水打在臉上,讓云水有些睜不開眼,她也沒有絲毫的疲態(tài)。

    云水幫著李公公快速地把十幾盆花搬完,又低聲詢問:“李公公,奴婢看你抖得厲害,可要喝杯熱茶?”

    林綠萼看著云水的側(cè)顏,鼻梁高挺,灰藍的天色下,面龐透著冷艷的白。

    李公公鶴發(fā)雞皮,哆嗦著搖手,拉著馬車離開了。

    “誒,你來。”她倚著窗戶,對云水招手。

    云水走到殿外的屋檐下,發(fā)間淌著的雨水流了滿面,衣衫濕透,他怕弄臟了殿內(nèi)光滑的地磚,站在殿外沒有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沒事,你進來。”林綠萼把她喚到身前站著,又揮手讓她彎下腰。

    林綠萼端起身邊的香片茶讓她喝了,又拿出袖帕仔細地幫云水擦拭面上的雨水,“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你不懂嗎?”

    “李公公年紀(jì)大了,又是前朝老人,奴婢覺得他很可憐。”云水纖細的睫毛上沾著雨滴,清澈的眸子似雨后晴空,他的鼻息輕灑在綠萼的臉上,溫?zé)峥M繞在臉頰。

    云水抿著淡色的唇,他想起小時候他玩得滿頭汗?jié)n,綠萼jiejie也會掏出手帕仔細地幫他擦拭,一別數(shù)年,恍如隔世。

    前朝老人嗎……皇上登基后,有一些宮中的老人離開皇宮也無以為繼,于是留下伺候新帝,他們是兩朝奴仆,往往處境艱難,晚景凄涼,林綠萼說:“檀欣,你拿十兩銀子給李公公。”

    檀欣打著傘去了。

    林綠萼把濕了的袖帕甩在桌上,指著暖榻邊的木箱,“你把濕了的衣衫脫了吧,本宮有一條桃色的留仙裙,裙擺太長,拖曳在地。你個子高,穿著正好,拿去吧。”

    云水平日里穿戴素凈,多著米白色、豆青色衣衫。貴妃覺得年輕的姑娘就該打扮得花枝招展、鮮明活潑,她身邊的宮女吃穿用度都與采女無異。

    云水從木箱里翻出這條桃色百花留仙裙,他看著明麗的花色,有些呆滯,他雖扮作女裝,卻從未穿過這樣的衣裙,感激綠萼的心意,他說:“奴婢拿下去換。”

    “你搬花也累了,本宮讓溫雪燒熱水幫你沐浴,之后你穿著裙子過來,本宮再為你梳妝,戴上玉釵,畫上花鈿,年紀(jì)輕輕整日素凈著臉,像什么話。”

    他突然明白,貴妃是無聊了,想用為他梳妝打發(fā)百無聊賴的驟雨黃昏,“不用勞煩溫雪,奴婢自己沐浴。”

    “好吧。”林綠萼想起那日她幫自己撓癢癢,害羞逃竄的模樣甚是可愛,霎時又來了興趣,“不用勞煩溫雪,本宮幫你搓背,順便看看你的……”她從軟塌上站起來,唇邊噙著笑意,輕挑柳眉。

    “奴婢不用沐浴!”

    雷聲轟鳴,檀欣走進殿中,又瞧見云水低頭跑出去,她搖頭輕嘆,娘娘的惡趣味越來越多了。

    林綠萼端起茶杯掩住嘴邊的笑容,“皇上中毒的事,查得怎么樣了?”

    “涉事的宮人都拷打了幾日,既無人出來指認他人,亦沒有任何線索。”

    “真是守口如瓶。”她放下茶杯,深思道,“皇后與淑妃就沒有互咬嗎?”

    檀欣探聽了兩日消息,思索道:“沒有,仿佛真是誰都不知,這事牽涉皇上的龍體,誰都不敢妄為。”

    “呵,就如本宮進宮那事一般。你說會不會是……”林綠萼見一個碧綠宮裝的女子打著傘走進摘芳殿,她手中提著一個竹籃。

    雨傘遮住了那人的容貌,她站在殿前朗聲說:“奴婢是凝香居的宮女,替寧婕妤給貴妃娘娘送楊梅。”

    林綠萼聽著她的聲音,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輕敲了兩下,“檀欣你下去,讓她進來,關(guān)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