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無寵卻有孕了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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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昭儀委屈巴巴地揉著胸口說:“貴妃晚上時常與宮人通宵玩樂,擾得臣妾無法安睡,白日又尋伶人唱曲,日夜鬧騰,臣妾心疲力竭,身體日漸虛弱,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上看著懷里的嬌人,穿上衣服,拉著楊昭儀,“走。” 他本以為是貴妃與宮婢胡鬧,誰知踢門進來,德妃、寧婕妤、梁美人都在。 皇上輕拍膝蓋,暗紅的唇癟著,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幫楊昭儀出口氣,小懲貴妃一番。 可如今這四人都在這兒,罰了,朝臣會猜測皇上要敲打林相一系,不罰又失了面子。 他陰郁的鷹眼盯著貴妃,手掌拍在麻將桌上,震得麻將“叮叮”作響,“貴妃,你身為四妃之首,今日宮中出了那種齷齪事,你不思量著警醒自身,訓誡宮人,竟然還在這兒玩樂?” 林綠萼聲音顫抖地說:“臣妾惶恐。” 他又指向燕語然,方才在院里時聽到她正與寧婕妤斗嘴,“德妃,你一向端莊識大體,怎么也跟著胡鬧?” 德妃叩首,“臣妾有罪。” “有罪當罰。你們四個……”皇上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一腳踢翻了凳子,“去佛堂罰跪一夜。莫公公,把麻將收走,日后不許深夜嬉鬧。” 楊昭儀的笑容凝在了臉上,她欲言又止,就這點懲罰嗎……眼瞧著皇上已經走了,她也只能趕忙跟上。 第6章 祈禱 去投毒嗎 夜涼如水,晚風溫柔。 云水趁著夜色,穿上夜行衣在皇宮中游走,幼時待了七年的地方,重游故地,心緒凄迷。 他記得父皇臨死前,抓著他的手,虛弱地說:“玉璽在皇宮……”話未說完,便咽氣了。 殷牧昭奪得皇位后,在京都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傳國玉璽,這一直是他心頭的遺憾。 云水想找到它,日后夜晚無事便出來尋覓,順便練練輕功。 他站在摘星閣的飛檐上,伸手攬月,俯瞰皇宮,看著鱗次櫛比的宮室,太.祖把皇宮修得如此富麗堂皇,又怎會想到有朝一日這皇位會落入賊人之手。 彎月在他身前緩緩升起,他坐在飛檐上,如夜梟一般,盯著閣下路過的宮人。 隱約聽到其中一人說:“萬一毒死皇上了怎么辦?” 云水一下來了興趣,他縱身輕躍,跳到那鬼祟的兩人身后,躲在梧桐樹下,偷聽二人說話。 斜刺里夜鶯撲簌簌飛起,花梢輕顫。 路旁明黃的宮燈在微風中輕搖,他看到地上有一串暗紅的痕跡,應是其中一人踩到了桑葚果,粘在了腳底。 “楊昭儀喜歡紅豆蓮子羹,皇上喜歡紅棗銀耳羹,將毒藥放在蓮子羹中,必錯不了。” 另一人聲音輕顫:“上頭那位安排妥當了吧?不會暴露我們吧?” “你放心,娘娘心中有數。” 云水淡笑,真是有趣,他抬頭張望,這兒靠近皇上的寢宮,附近的宮室皆是受寵的娘娘所住。 他跟著聲音顫抖的那人在宮中走了許久,走進了靠近偏門的聽雨閣。 那人豆眼塌鼻,身材短小,他聽見皇上帶楊昭儀去責難貴妃,立刻跑進聽雨閣的小廚房內,哆哆嗦嗦地把毒藥灑在了蓮子羹中。 待那人走后,云水潛進廚房,用手指沾了一點湯羹放在鼻下細聞,是鶴頂紅。他把蓮子羹倒了一點進銀耳羹中,攪拌均勻,這計量應毒不死皇上,但能讓皇上好好痛一痛,也算報了一點仇怨。 他想皇上痛過之后認真追查下毒之人,不再整日念叨前朝太子,并監視林家。 云水又跳到墻上,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得空時調查一番,看看他是誰的手下。 他順著聽雨閣的墻躍回摘芳殿,走進他居住的耳房。 溫雪感到臉上涼冰冰的,頭中的昏沉之感逐漸消散。她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瞼的是云水平靜的眸子。 “我怎么睡著了,什么時辰了?”她撫摸著暈眩的頭,接過云水遞來的茶水,喝了熱茶,熟睡后的眩暈感有所緩解。 溫雪記得晚膳后她走進耳房,瞧見云水正在整理行囊,她喝了桌上的涼茶……之后便不記得了。 “子時了。”云水坐在床上,眉眼間略有疲倦之色,“方才皇上來了,讓貴妃娘娘去佛堂跪一夜。檀欣姑姑在找你,讓你給貴妃娘娘送披風過去。” “我馬上就去。”溫雪站起身來,看著云水的倦色,心想,我竟然偷懶睡著了,讓才入宮的云水幫著伺候了一晚上主子,實在慚愧,“你早些休息吧,看你今天累壞了。” “是有一點累。”一會兒若是聽雨閣出了事,那便吵得睡不著了,他闔上雙眼,明日一早去接jiejie,她一定餓了,得帶上吃食。 …… 摘芳殿距離寶華殿不遠,四人被莫公公派的小太監送到寶華殿中。 小太監見四位主子誠心祈禱,又有宮人在一旁伺候,便回去向莫公公交差了。 寧婕妤趴在窗上極目遠眺,見他們走了,一下坐在蒲團上,“氣死了,我剛才那局馬上自摸了。” 林綠萼本跪得筆直的身軀一下軟了,盤腿坐在軟墊上,不信地說:“你還能計算什么時候自摸?” “心懷信念,必定胡牌。”寧婕妤“嘿嘿”笑著,露出潔白的牙,“狡兔三窟,皇上一定想不到,我在寶華殿里藏著一副麻將。” “你……”德妃啞然,“你怎么會在寶華殿藏著麻將?” “去年太后仙逝,國喪期間我和宮人打牌被趙充儀告到了皇后那里,皇后罰我在寶華殿誦經祈福三個月。” 寧婕妤憂憤地用手比著三,“三個月,你知道我那三個月是怎么熬過來的嗎?”她狡黠一笑,“我發現寶華殿日常只有兩個負責灑掃的婢女,她們早來一次,晚來一次,其余時間寶華殿空無一人,于是我就帶著宮婢在這兒打麻將。” 寧婕妤雙手合十,對著燭火下的金佛虔誠一拜,“這兒清凈,臨近佛祖,有神佛庇佑,手氣極好。” 林綠萼看著她模樣虔誠,卻做不敬佛祖之事,笑著譏諷道:“寧離離,你這人真是沒救了。還什么狡兔三窟,一窟摘芳殿,二窟佛堂,三窟在哪?待我們在佛堂打麻將的事傳出去,被皇上趕去冷宮后,我希望你在冷宮里還能變出一副麻將來。” 寧婕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柔弱的桃花眼委屈地眨巴著,“有道理,冷宮藏一副,才是真正的狡兔三窟。” 林綠萼搖頭深嘆,指著她說:“你不去把麻將找出來,還愣在這兒干什么。” 梁美人膽怯地輕輕搖頭,她害怕這事傳出去自己受到責罰,但見三位jiejie面色坦然,她也不敢質疑。 香火繚繞,清新的檀香在殿中彌漫,殿中神佛的面目在燭火的照耀下靜默慈祥。 寧婕妤在三人的幫助下移開了左側用來堆放佛經、香燭、小佛像的一個沉重的木柜,木柜底下有一個不規則的深坑,坑中擺著一個紅木盒子。 寧婕妤把盒子抓上來,里面陳列著一副用過的麻將。 梁美人驚訝地拍手:“這么深一個坑,竟然用來藏麻將,婕妤jiejie真是……妙人。” 德妃說:“你對麻將的熱情若是放在宮斗上,我們就不是貴妃派,而是寧派了。” 寧離離淡笑,沒有作答。 四人不敢喧嘩,用袖帕把沾滿灰塵的麻將擦拭干凈,就地四方坐著,沉聲打牌。 梁美人小聲問:“輸了給什么,記賬嗎?” “頭上的珠釵,耳上的耳墜、脖上的項鏈、手上的金臂釧、玉環,還不夠輸嗎?”林綠萼杏眼含笑,今夜可真好玩。 半個時辰后,檀欣匆匆地跑進寶華殿,她喘息道:“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中毒了!” 檀欣見貴妃、德妃、梁美人皆披頭散發,唯寧婕妤一人頭上戴滿金釵,秀發像個插花的瓶子。 她又往地上一看,驚得險些暈過去,主子們真是膽大心細。 殿門打開后,晚風呼嘯而至,吹熄了殿中大半燭火,殿內一下便暗沉了許多,天穹一彎明月,依舊明亮動人。 “中毒?”四人驚訝,搖曳的燭光映在她們驚慌的臉上,“仔細講講。” “皇上回聽雨閣不久便入寢了,睡了一會兒忽感腹饑,想起桌上還有未用的一碗紅棗銀耳羹,便讓宮人端上來。皇上吃了半勺,覺得湯羹太冷難以入口,便命宮婢去熱。楊昭儀悠悠醒來時,發現皇上已經伏在桌上,口吐鮮血了。” “什么?怎么會這樣?”德妃震驚地站起來,她驚慌失措地瞧了一眼地上的麻將,趕緊把它們往木柜那邊踢去。 寧婕妤與梁美人也來幫忙,抓起一把把麻將往坑中扔,又努力地把柜子移動回原位,遮住底下的坑。 林綠萼附在檀欣耳邊,瞧了一眼在忙碌的姐妹們,小聲地詢問:“是什么毒藥?要……要發國喪了嗎?” 林綠萼的手指緩緩蜷縮,緊捏成拳,她身體止不住地輕顫,皇上竟然中毒了!現在日子雖然難過,但總是能過下去。皇上若是死了,她們貴妃派的處境將舉步維艱。 太子即刻繼位,曾經與皇后為敵的淑妃和三皇子必定不得善終,而她們這些無子的太妃,終身囚禁寺廟算是好的歸處,若是皇后想起她們曾經的作為而不肯善待她們,國喪期間悄無聲息地整死她們,說她們傷心過度,以身殉葬,各家也找不出錯處責難皇后。 “是鶴頂紅。”檀欣想了想方才聽雨閣中太醫進進出出的場景,“湯羹冷了,皇上只嘗了一點,中毒尚淺,太醫還在救治。楊昭儀難辭其咎,已被抓去審問了。” 林綠萼心跳如鼓,她抿嘴輕嘆了一聲,楊昭儀是她平日的快樂源泉,可千萬不要出事啊,“明日一早,本宮去皇后宮中,以旁聽的名義,探查此事。” “娘娘……”檀欣小心翼翼地說,“皇后娘娘方才下令將你禁足了。” “為什么啊?”林綠萼瞪大了眼,鳳棲宮的茶好喝,她還惦記著這一口呢。 “皇后娘娘說貴妃行事乖張,深夜聚眾玩樂,禁足到皇上醒轉為止。” 德妃終于收拾好了戰場,坐在蒲團上,遠山眉緊蹙,哀婉地說:“誰能在皇宮動手毒害皇上?” 寧婕妤拿出袖袋里的一包花生糖分給眾人,隨著她的動作,袖中贏來的環佩叮咚作響,“我猜測,淑妃今日折了康昭容,蓄意報復,想毒害楊昭儀,讓皇后也痛心一番,恰巧被皇上誤食了。” 林綠萼撐著下巴,搖頭又點頭,“有這個可能,但太過冒險,若毒害了皇上,淑妃沒了皇恩,她便什么都沒了。” 梁美人說:“皇上的膳食不都會讓宮婢試毒嗎,怎會這般不仔細。” “總之與我們無關,也沒有人會懷疑我們。”德妃深吸了一口氣,清新的檀香涌進肺里,緩解了心頭的焦慮,“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們若要毒害皇上,不會聚在聽雨閣旁。” 寧婕妤對著佛像叩拜,“希望皇上無事。” 另外三人聽了她的祈禱,也紛紛對著金身大佛叩拜,誠心地祈禱皇上無事。 第7章 往事 去吃桑葚嗎 天空泛起魚肚白,淡黃的晨光穿過白云,灑在寶華殿倚柱而睡的四人身上。 “娘娘,時辰到了。”檀欣輕喚。 林綠萼朦朧地睜開雙眼,輕拭酸澀的眼角,扶著檀欣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坐著睡,把背睡痛了。” 貴妃四人從寶華殿出來,皆步履蹣跚,可見她們誠心跪了一夜,祈禱過錯又為皇上祈福。 貴妃往摘芳殿走去,余下三人要去鳳棲宮拜見皇后,梁美人與寧婕妤先行一步,德妃突然叫住她:“綠綠。” “怎么了?然然姐。” 晨光照在德妃略顯蒼白的面龐上,她沉著聲音,眼中帶著一點愁情,“那件事,我一直在查,但毫無頭緒。” “罷了,都過去三年了,我早不生氣了。”怎么能不生氣呢?林綠萼想起三年前,太后病重,皇后欲給太子選妃,為太后沖喜。 皇后舉辦了夏日圍湖花會,京中貴胄皆帶上了待字閨中的淑女參加花會,讓皇后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