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游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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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定完畢,晚陰打算御火前行,陸修靜召出葫蘆招呼她坐上去,“你們別費法力了,坐著多舒坦呀。” 晚陰本不想坐他的破葫蘆,又擔心不合群被識破,便勉為其難地跳了上去。 顏知諱本欲一同乘坐,但遠在萬里之遙的一道急促火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一對青色的眸子此刻顯得迷茫又詫異。 “我的好師弟,你不走嗎?”晚陰轉頭問他。 顏知諱用食指指著天邊,“先別走,有東西朝我們飛過來了。” 聞言,大葫蘆上的兩人齊頭看向他指的方向。 “咦?我怎么看不見?”陸修靜老眼昏花地看了半天,沒看出個鳥影。 晚陰只張目匆匆觀察一眼,便昭然了意,垂眸看了看神情嚴肅的顏知諱,由衷贊嘆:“眼神不錯,連本尊都沒發現。” 火光轉瞬即至,無須片刻,一道黃色紙符急速飛傳至三人面前,三人定睛一看,發現是啟宿山的通訊符。 那張皺巴巴的黃色符紙一至跟前,便在空中慢慢展開,緊接著投射出四列紅色大字,且字跡潦草,與信手涂鴉無異,可以看出寫信者的匆忙和急迫。 陸修靜歪脖子研究半天,焦躁地抱怨:“這字跡看著像燭照所書,不過寫得也太草率了吧,完全認不出什么字,歪歪扭扭的竟比我畫的符文還丑!” 顏知諱靜靜地看了會,到底還是讓他辨認了出來,張嘴念道:“元祖下凡歷劫,魔主即刻復生,時局唯恐有變,諸子務必阻攔。” 晚陰眉頭一皺,好笑地反問:“枯陽下凡歷劫?歷的什么劫?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她覺得此事未免太過巧合了些,以枯陽元尊的造化,早已超然物外,脫離因果輪回,哪還需要歷劫? 顏知諱贊同道:“確實奇怪,不過此事暫且擱置,眼下有更迫切之事。魔主禍央乃六界大害,他死前曾揚言若能回來,定要血洗神界復仇!我們必須召集神界各方盡全力去阻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沒錯,此事干系重大,事關六界生死存亡,我等決不能讓此魔頭得逞。魔族蠢蠢欲動想要復活禍央已久,定是趁神界動蕩才鉆了空子,偏巧元祖此時歷劫無法前去鎮殺,作為啟宿山的一份子自當義不容辭,必須將禍患扼殺在萌芽中!” 陸修靜一腔熱血騰騰燃燒,說的每字每句皆浩氣凜然,并滿腔正義地表態對于誅殺魔主的決心。 “火折子,你的意思呢?”他轉頭看了眼身后的晚陰,想征詢她的意見。 晚陰正在愣神,正愁失去一個目標,沒想到另一個目標反倒找上門來,若能親自手刃這個始作俑者解解恨,想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行呀,本尊反正閑得沒事做,隨你們去會會大魔頭也無妨。不過我覺得對付他根本不用大動干戈,我們三人聯手綽綽有余。”晚陰自信滿滿地說道。 陸修靜詫異地瞪大眼睛,由衷贊美:“可以呀,火折子,從《無名書》里回來,別的本事不見長,吹牛的本領倒是突飛猛進啊!” 晚陰受到質疑倒也不甚在意,唇角詭異勾起,重新糾正言辭:“方才我說錯了,不用三人對付禍央,我一人足矣。” “哦嚯嚯,睡了一覺醒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你以為禍央是誰呢,那魔頭曾經與元祖實力不相上下,以一人之力創造了成千上萬的魔,乃是傳聞中臭名昭著的萬魔之主,他帶領的魔族在全盛時幾欲滅了神族統治六界!” “那又如何?”晚陰不屑地笑笑,在她輕巧的語氣里有種不屑一顧。 陸修靜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拍了拍她肩膀:“做人再本事也不能妄自菲薄嘛,俗話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們再能耐也得適當地摸摸自己身上有多少斤兩好嗎大爺?” 晚陰還未開口反駁,有人替她搶了答: “她可以的。” 顏知諱一躍而上坐在了晚陰身旁,靜謐的臉頰上充盈著不可多得的開朗。 晚陰轉頭回看時,心里的疑惑越發濃重,那雙眼睛應該是知道了些什么,得想個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貨先處理掉才行。 “走吧,我們去樊淵看看。” 顏知諱好似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還扯住了晚陰的袖子,裝模作樣地撒嬌道:“師姐,你扶著我點,我怕高。” 陸修靜實在看不下去,念了個急行咒將大葫蘆飆出幾十萬里遠。 * 以陸瘋子的尿性,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到目的地的,但是到底是為什么在路上耽擱了呢?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他正站在大葫蘆前端cao控方向,身后兩個屁股還沒坐熱的人開始聊天。內容如下: 顏知諱指著遠處地面:“師姐,你看人間好像很熱鬧誒。” 晚陰低頭看了看腳下白茫茫的云霧,瞇眼細瞧,低聲罵道:“放屁,盡瞎扯!哪能看見半個人影!” “真的真的,今日好像是人間的花朝節,好多姑娘提著糕點鮮花跑出來拜花神,街上好多吃食美味,還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小販們正討論要去晚上放河燈處出攤呢。” 顏知諱有聲有色地描繪著,仿佛真的親眼看到萬里高空之下的地面所發生的事,成功勾起了晚陰的興味。 “是嗎,想來我好久沒去人間逛逛了,不然……” 陸修靜馬上打斷她:“火折子,魔主快要復活了!能不能先去辦完正事再玩?” 晚陰嗤笑道:“別那么緊張,禍央跑不了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就讓他蹦跶幾下,回頭收拾也不遲。再說了,只是順路到人間看幾眼,耽擱不了多少工夫!” 陸修靜還要再勸勸他這跋扈傲嬌不務正業的損友,一轉頭,他視野中忽閃一黑影,一粒黑芝麻沒入乳白色的棉花里,待回過神時,晚陰早已撲通一跳,落下云霄。 身后的顏知諱朝他聳聳肩,揮手道別:“道君多擔待,她剛來這個世界不久,想到處看看也正常,你先去支援前線,實在頂不住再傳個訊息求救,本君得看著她,先走一步。” 星惑仙君交代完,滋溜一下從大葫蘆滑出,駕青云去追晚陰,留下陸修靜在風中呆愣如木雞。 “不是,提出要去樊淵的是你們,現在不去的又是你們,耍老子是吧!等等,顏知諱剛才說的話啥意思啊,難不成他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瞞著本道君?” 陸修靜越想越不對勁,倏地一拍大腿調轉葫蘆方向去追兩人,咬牙切齒道:“想得美,你們撂挑子在人間尋歡作樂,憑什么得我一人苦兮兮地跑去找苦頭吃?不行,我也要去人間吃喝玩樂!” 于是,這個不務正業的三人在拯救世界的過程中開了小差,在半途上沒能頂住誘惑跑人間撒歡地玩去了,這也是他們此時此刻會出現在凡界某城街市上的原因。 晚陰從前一直被囚在哥哥的溺愛里,她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哥哥四處救困扶危,那時候人間不曾有現在的歌舞升平,到處都是餓殍和死骨,各部族弱rou強食,用極其野蠻的方式吞并其他部落,戰火從不間斷,自然災害也趕趟兒似的連連頻發,她的記憶里滿是觸目驚心的場景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時間過得真快啊,歷史演變,人類順應時代按照自己的方式不斷尋求生存和發展,把古舊的世界革新成一個錦繡殷實的美好家園。 世界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世界了,血光沖天的廝殺年代已是很久之前褪色的剪影。 她咬了一口糖葫蘆,瞇起眼品味,心底泛起久違的甜蜜,耳邊的融融笑語,食物的香氣,她的面頰露出僅限定于此刻的滿足。 虛幻還是真實? 她竟然感到幸福,那顆充滿仇恨的心突然好像也沒那么難過了,所有苦難變成了口中咀嚼的清脆甘甜,滅世陰神在一瞬間變成了小女孩,一個在津津有味吃著糖葫蘆的小女孩。 所有人都遺忘了,是的,滅世陰神原本就是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這里好玩嗎?” 耳邊傳來顏知諱的聲音,晚陰在人潮中緩緩睜開雙眼。 傍晚來臨,溫熱的余光撒在她的琥珀色瞳仁上,她的眼眸如余暉凝成的兩滴金色淚珠,閃爍在世人渾濁迷離的目光里,晶瑩剔透如上天饋贈于世的寶物。 “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沒那么糟糕?”顏知諱從她身后笑吟吟地走到跟前來,他背在身后的雙手里拿著一個用鮮花編織而成的花環,鄭重其事地戴在了晚陰頭上。 “呵,假象罷了。人類血脈里藏有摒除不盡的惡。你信不信,像這樣和睦的景象堅持不了多久,再過一段時間,朝代開始更迭,無聊的戰爭便要開始,殺戮還要繼續。” “盡管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認,此時和彼時已經大不同了,他們的生命力昂揚向上,生生不息,沒有什么能夠擊退打倒他們。至于你說的善惡,二者本來就不是相對的,正因為有殘酷的戰爭,他們才會更珍惜現在的和平盛世。沒有愛,哪來的恨呢,你說是吧?” 晚陰皺了皺眉,嗅到了某種異樣,不悅道:“自你提議我來人間逛逛時就有些奇怪,年輕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顏知諱人長得瘦高如竹竿,又一身綠衣搖著白扇,怎一個斯文清高的矜貴公子形象可以形容。 他甩開折扇擋住面頰,俯身在晚陰耳邊低低私語: “前輩你先別激動,我跟您是同一個戰線的,您想要做的事我都會幫你達成,但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先認清自己的心。您心里真的只有恨嗎?您真的有那么討厭這個世界嗎?” “你到底是誰?!” 晚陰猛地推開顏知諱,像一只全身豎起倒刺的刺猬,把防御警戒拉到最高。 “你們干嘛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吵架了?” 看著劍拔弩張的晚陰,陸修靜抱著大包小包哼哧哼哧地跑上前來,勸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嘛,大家同門一場,沒必要鬧得這么僵。這是怎么了,剛才不都好好的?” “沒事沒事,我方才想讓師姐別吃那么多甜食,估計是被嫌棄了。” 顏知諱打著哈哈別開話題,一臉抱歉又無辜的笑,這人戲精上身一般,千回百轉裝得有模有樣,還轉頭一個勁地對晚陰賠禮道歉。 晚陰之前不太了解顏知諱為人,第一眼見到時被他的玲瓏竅吸引,除此之外倒沒別的異常。可不知為什么,處著處著就不對勁了,一會兒矜持有禮,一會兒甜言蜜語,若非這人有分裂傾向,怎會切換得這般自如? 她心生猜忌,用一雙隔空殺人的眼神剜了下顏知諱,指著他問陸修靜:“你確定他真是我們的同門師弟?” 陸修靜用蹩腳的眼神上下來回打量顏知諱,茫然地反問:“不然嘞?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特別是他這對童叟無欺的青光眼,噢不,玲瓏竅,絕對如假包換是星惑仙君本君啊!” “那就奇怪了,因為伯勻一族絕對不會多管閑事的。” 晚陰目光冷冷地投注在那雙青色眸子上,她臉上滿是慍氣,一來因為滴水不漏的計謀被識破讓她不快,二來是竟有不知天高厚的宵小敢對她妄言謬論,她還差點被說服了? 在她身旁的星惑仙君不僅洞察人心的本事,難道還有妖言惑眾的口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