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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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比想象中來得更為誘人,陰神的復仇計劃好像是個擺設,事實上,這臨時起意的計劃確實也不太走心。 在替代原身之前,她滿懷信心地盤算好了自以為絕妙的計策,第一步先假扮朽月的身份,獲取她身邊人的信任之后,巧妙地混入其中,之后再來個神轉折突然變臉黑化。 她可以趁枯陽不備向他暗下毒手,再把神界殺個天翻地覆,向世人宣告靈帝便是傳聞中罪不可恕的滅世陰神,如此一來,輕松地把所有罪孽都歸咎在朽月一人身上。 當然她可以沒必要這么麻煩,將那些天地萬物統一讓陰火焚個徹底,來個一了百了,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世界,驗證預言所期待的那般。 但她偏偏不想讓那條狗屁預言如愿,更何況粗暴狂野的屠戮并沒有多大意思,輕易弄死這些人反倒便宜了他們。 多好啊,她實在太過喜歡看別人眾叛親離的場面了,那樣既顯得戲劇性又能襯托她很有頭腦,豈不一舉兩得? 打定主意之后,晚陰禁錮朽月的自由并鳩占鵲巢,強行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在外界的急切呼喚聲中悠悠轉醒。 晚陰一對眸子在眼皮底下動了幾下,沒有立即睜眼,可能是初來乍到,她得先確定自己所處的環境安不安全,然后再見機行事。 她的身旁似乎有還兩個男人,他們顯然還沒注意到晚陰已醒,其中一個腦子缺根筋的二百五問道:“我們都醒大半天了,她卻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說火折子是不是中暑了?” “你的腦子怕是塞了草包吧,是什么原因讓你認為練就一副鋼筋鐵骨的惡神會中暑?” 身后某一男子涼如幽泉的聲音從晚陰頭頂緩緩泄下,冷漠地駁回對方這種荒謬且不切實際的懷疑。 “也是,像我們這種段位早已冷熱不侵了。”那個二百五頗為識相地認同了對方的觀點,又不免疑惑,“那你覺得她是怎么了?” “應該是跟那場黑焰之海有關。”冰山男子一針見血地抓住了重點,“等師姐……” 二百五聽到一半,沒了下文,掃興地嘟囔:“別打啞謎了,快說,等什么?” “咳咳,”冰山男子佯裝咳嗽,瞬時對她改了稱呼:“我是說等朽月醒來再親自問她也不遲。她現在靈臺清明,洶涌的內息漸趨平穩,身體想來已無大恙。” “嗯嗯,也只能這樣了。話說那個臭小子這會兒也不知野哪兒去了,把我們救出來之后便不管不顧地扔在這塊荒山野嶺,回頭非得找他好好說道說道!” “別嫌這嫌那的,我們幾個能從龍潭虎xue里逃出來算不錯了,我想他定有什么急事解決先行離開,否則怎舍得扔下師姐……咳咳,朽月。” 晚陰覺著有點有趣,冰山男子可能要改掉叫順口的稱呼,而長期咳個不停。 “行啦,說得那樣順口還改什么?”旁邊那個二百五大大咧咧地替他認下這一稱謂。 “還不都怪你……”冰山男子沒來由地生了些慍氣。 “這可跟本道君沒關系啊,又不是我騙的你!”二百五強調說。 “哼,真白瞎認識你那么長時間,她騙我你也任由不管?可真行,把本仙帝污蔑成斷袖,斷袖就斷袖吧,居然還和你斷作一處去了!” “啊?靠!她真這么說的?”二百五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受害者。 “別裝了,你會不知道?” 二百五氣不過,上手搖了搖晚陰的肩膀,吵吵嚷嚷個不停:“夙灼靈,你給老子醒醒解釋下!不說清楚你別想安生!裝睡是吧,你再裝睡,我就造謠你拐了個小白臉偷偷成親生子了!” 你大爺的,朽月戲弄的你們,跟我晚陰有什么關系! 晚陰還想繼續探聽多些情報,實在挨不住這瘋子的無理糾纏,只好不情不愿地裝作剛剛蘇醒的模樣。 她纖密的長睫不由地顫了顫,微微睜開雙眼。 一道刺眼的陽光照進她琥珀色的眼瞳,晚陰伸出手掌虛擋頭頂的烈日,久違地聞到草木與泥土清爽的味道。 正值人間晌午時分,天氣略微悶熱,耳畔蟲鳥嗡鳴,春風攜來融融暖意,輕輕撥動她額前細碎的青絲。 一切生機盎然,萬物復生,這樣的光景,很久沒見過了。 晚陰迅速掃視了一周確定當下處境,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身上蓋著一件散發淡淡蘭花幽香的男人外衣,頭部枕在冰山男子結實的大腿上。 琥珀色的眼睛一轉,旁邊有個道士半跪在身側,好心用道袍寬袖替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扇風。 不用猜,這個道士必是剛才那個二百五,不過這個二百五的眼神不太友好,八成是由于朽月造孽太甚的緣故。 “火折子,你終于肯醒了!沒事吧你?” 陸修靜是個嘴硬心軟的二貨道士,上一刻還怒火中燒要撕人泄憤,下一刻見人蘇醒,霎時把之前被戲耍的種種不快拋之腦后,一下欣喜若狂地撲上前來。 晚陰正想從別人的大腿上起來,忽地被一個熱乎乎的手掌捂住額頭,又被摁了回去。 只見一個青瞳男子垂下頭來審視,眸中的金色光圈熠熠生光,像鑲嵌在眼眶里的一對奇特寶石。 晚陰對這雙眼睛再熟悉不過,急忙用手遮擋對方意欲窺探的視線,而后反制一招,猛地將他推倒在地。 “你……”顏知諱雙眼蒙蔽,喉嚨滾了一下,面頰不由自主地染上一片緋紅。 晚陰心驚rou跳地離開他的膝蓋,真沒想到伯勻死了那么久,竟然還能看見一雙一模一樣的玲瓏竅!真是有驚無險及時阻止了,若是被這小子辨出真假,她整個行云流水般順暢的完美計劃豈不是要泡湯? “你你個混蛋方才想做什么?” 晚陰騎在顏知諱身上,一只手死死蒙住他的雙眼,另一只手揪著他的衣領不松,要命的是還拿兩腿箍緊其亂動的下肢,兩人的造型像被小貓摁住的八腿螃蟹。 顏知諱生平提倡‘君子動口不動手’,要動也要盡量優雅絕不能有辱斯文,于是在強壓之下放棄了張牙舞爪地掙扎。 他趁還沒被剝奪言論自由,求生欲爆棚地為自己辯解:“師姐覺得我對你會有什么非分之想?請放寬心,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介品味奇差的斷袖罷了。” 對家的招數殺傷力和侮辱性極強,陸修靜有被冒犯到,氣急敗壞地指著顏知諱大罵:“本來還想幫你說說好話來著,現在看來不用了。火折子,請往死里弄他,千萬不要跟星惑仙帝客氣!” “星惑仙帝?” 晚陰深沉的眼珠轉了一骨碌,視線來回打量身下的青年,頭一次聽說還有這號人物,皺眉疑惑:“你的眼睛很特別,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你的故人?那可真巧,呵呵……” 顏知諱尷尬地笑了笑,在當今世上玲瓏竅獨一無二,說到像的話絕對都是仿冒偽劣品,于是大膽猜測她口中的‘故人’應該是指顏明忌那廝。 但他還未來得及驗證,對方給了一個讓他頗為震驚的問題: “伯勻是你的誰?” 顏知諱被問得有點懵圈,沒過多的猶疑,脫口回道:“他是我父親。” 他沒有多問為什么‘朽月’會提及家父,因為有些事情不用那雙眼睛他也了然于心。 顏知諱多精明的一個人,然而此時卻不得不裝傻充愣,照舊老老實實躺地上不動,當然這只是一個層面的原因。 至于另一個層面,他倆人的姿勢確實尷尬,多少會讓人產生點誤會,他若再輕舉妄動可不是誤會兩字能解釋得清了,可能有人怕會扛著大刀百米沖刺過來生劈活砍了他不可! 嘖,那個妖孽,可真惹不起。 晚陰將信將疑地沉默了會,又回想起與伯勻初次見面時的場景,對顏知諱的身份不免質疑,提出了一個頗為刁鉆的問題:“那你怎么沒有鹿頭?” 顏知諱:“……” 她怎么那么……萌? 這話顏知諱不敢說出來,又一時不知說什么能緩解窘迫,好在有人幫他救了場。 “火折子,你腦子沒事吧?伯勻一族早在萬年之前便已修煉成人形,不再是人獸形態,你咋忘了?”陸修靜在旁邊提醒。 晚陰初來乍到,對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并不想太早暴露身份打草驚蛇。但她始料未及的是伯勻后人居然會在現場,若想在玲瓏竅面前蒙混過關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還在糾結要不要放人,肩膀被人從后面拍了拍,陸修靜終于良心發現上前勸和:“他也是好意,只是想查驗你的身體恢復情況,本道君敢保證,他和我一樣,對女人絕對不感興趣!” 對女人沒興趣?他又不是四大皆空的和尚! 顏知諱本想反駁這種荒謬的觀點,鑒于情況只能忍氣吞聲,含淚默認。 晚陰為難地看看地上放棄抵抗的男人,正兒八經地說:“放了你可以,但你那雙眼睛我必須挖掉。” 顏知諱:??? “為了一點小事不至于吧?請說下您老的理由?” 陸修靜莫名其妙地瞪著一雙眼,有點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 沒什么,因為我不喜歡他的眼睛。” 晚陰找了個牽強的借口,她不擅長說謊,用一副‘我就這樣你能拿我怎么著’的霸道來強迫兩人接受。 陸修靜愣了一下,給她一個溫和折中的方案——“嗐,多大點事,你不喜歡不看不就得了唄?” “不行,我不能挖自己的眼睛!” 陸修靜:…… 晚陰對于挖人眼這件事異常固執,玲瓏竅的威力她是曾經親眼所見的,若是露出破綻,她的計劃全都功虧一簣。 可她千算萬算,殊不知人家早已勘破了她這蹩腳的演技。 顏知諱會心一笑,“師姐放心,我不對你用玲瓏竅,若是我再對你用玲瓏竅的話會……” “會怎樣?”晚陰兩耳蹭地豎起,很期待他的毒誓。 “我會像陸修靜那般遁入空門,出家當個了無生趣的道士……” “好呀,來者是客,道家歡迎你!”陸修靜立馬拍手起哄。 晚陰不太滿意地‘嘖’了一聲。 “和他湊一對。”顏知諱指著旁邊的瘋道士,舍下臉面拋棄自尊地補充一句。 陸修靜立馬拉下臉來:“你這話怎么聽著讓人怪難受的?” 顏知諱脾胃不舍地犯起干嘔,咳了兩聲,道:“實不相瞞,我更難受。” “眼睛留著也行,但你可別耍其他花招。” 晚陰心里衡量來去,決定將地上這只四仰八叉的螃蟹放生,反正被他知道也無礙,對她而言殺人滅口不是什么難事。 她松開顏知諱的四肢正要站起,這時陸修靜遞來一只胳膊想讓她借力攙起。晚陰沒能意會他的好心,仰頭惘然地望了道士一眼,拍開他的手自己起身。 陸修靜估計是被嫌棄慣了,繼續嘻嘻哈哈地瞅著她傻樂。 “嗯,那就多謝師姐不挖雙目之恩。” 顏知諱也從地上爬起,模樣多有狼狽,長發沾了許多草屑,衣領歪到一邊露出白潤光滑的肩頸。 他并不在意,而是張開雙手站在晚陰跟前,“師姐,稍微幫我整理一下。” 晚陰冷血無情地刮了他一眼,此時無聲勝有聲,潛臺詞是——別給臉不要臉,姐要是心情不好,照樣會弄死你的。 “師姐,我們以前師兄弟幾個玩笑打鬧過后,你都會貼心幫我們整理衣冠的。”顏知諱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晚陰信以為真,自然而然地過去幫他拍拍身上的塵土,一邊裝作很熟稔地套話:“文帝之事總算告一段落了,你們兩個之后有何打算?” “事情還沒告一段落呢。”顏知諱微挑眉梢,“你不覺得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太過于反常嗎?” “為何會覺得反常?”晚陰目光淡淡地掠過他的眸子,看似不經意,實則做賊心虛。 顏知諱心照不宣,耐心分析道:“先是西焦赤皇柴鼎耀莫名其妙被殺,后來是北辰山伏桓一家遭難,北辰圣后凜凰瘋魔,龍帝伏桓痛失兒子避世。接下來時帝丹旻也失蹤,我又離奇遭到暗殺,魂落九幽失去生前記憶。還有這次的無名書之行,連我們三人都卷進了文帝公孫若的圈套之中,甚至差點回不來。好在公孫若自食惡果,也沒得個好下場。” 晚陰松了一口氣,煞有介事地附和了句:“唔,確實蹊蹺!不過,此中有什么聯系么?” “這些事樁樁件件雖然沒有必然聯系,但好像都是在針對我們九帝神,我覺得回去跟元祖稟明情況比較好,你們的想法呢?”顏知諱征求意見。 晚陰本就盤算著要去啟宿山找枯陽,這下和顏知諱不謀而合,不勝欣喜地點點頭,開懷笑道:“本尊也正想找他呢。” 陸修靜在琢磨顏知諱剛才說的那些事,神思還在遨游太宇,自從占卜出了個不宜遠行的兇卦,他就一直沒安心過,現下果然應證了卦象,九死一生地回來了。 本來有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一說,可他心里仍是不踏實,當中原因也很奇怪,大概是某種后遺癥吧,就是總感覺自己還在某本故事書中,身邊的同伴只是設定好的虛幻人物。 現在和過去,到底哪一個是真實呢?如果二者都是真的,那為何,現實和記憶開始有了出入?至于哪里不對勁,他反正說不上來,比如說……朋友還是那個朋友,又好像不是那個朋友了。 陸修靜心不在焉地望著遠處的山巒,根本沒參與另外兩人關于之后去向的討論。 這邊兩人已經商量好了行程,顏知諱看了眼突然變得寡言的瘋道士,問道:“道君,你有什么打算?” 陸修靜還處在怔愕之中,恍惚聽到有人叫魂,才回過神來看兩人,“啊?你們說什么?” “顏知諱問你接下來要去哪里,我們都要去啟宿山,如若不同路,就此分道揚鑣吧。”晚陰嫌棄地瞅了他兩眼,總覺得這家伙有點礙事。 “干嘛撇下我啊,我也要去啟宿山!不行,本道君一堆委屈沒人訴苦呢,可不得在元祖面前說個三天三夜嗎?” 陸修靜腦子里那些疑惑頓時消失無蹤,上前摟住兩人的肩膀,無賴道:“你們兩個沒少在元祖面前說我壞話,要走一起走,別想著偷偷擺脫我!” 晚陰盯著搭在肩膀上的手,不自在地扭扭脖子,“如果我沒記錯,以前老在枯陽面前嚼舌根的人是你吧?”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陸修靜厚顏無恥地笑了起來,急忙轉移話題:“此處離啟宿山還有些路程,不如我們早些出發吧。” “也好,早些出發早點見到。”晚陰眸底露出一絲急切的渴望。 上次在啟宿山朽月戾咒發作,她曾短暫地見過枯陽一面,奈何因實力懸殊被鎮壓回去,離復仇只差一步之遙。 這一次天賜良機,她說什么也不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想到大仇將報,晚陰心里說不出的快意,等了那么多年,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