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老婆很可怕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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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默坐了片刻,將棉衣放到了床鋪旁邊的柜子里,拿起包袱里的吃食去找書院院正。這么多rou,他吃到rou放壞了也吃不完。 書院每十日就會有一天休沐,住在本地的學子會回家,家里比較遠的,就給家中寫封信,再出去玩一玩。 柳白昭的休沐日與平時沒什么兩樣,早起晨讀,給家中母親寫信,吃個淡飯,然后看一天書。 家信通常都是托走生意的人帶回京城,柳白昭這日剛去送完,往書院走時,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聽見熟悉的聲音,他猛地轉身,但覺得自己轉的可能太快,顯得不矜持,所以做出一副尋找狀,仿佛沒聽清聲音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余水月坐在酒樓的二樓,從窗戶里探出小半個身子,招呼他:“這!柳公子,上來!” 石榴在余水月身后,小聲道:“教主,柳公子他不光身子弱,這眼神也不行啊,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 大街上,柳白昭終于“找”到了呼喚他的聲音,余水月笑著沖他招手,她今日穿著水綠色的長衫,衣袖在空中飄搖,就像春日的柳條。 “余姑娘。” 柳白昭也抬起手,輕輕搖了兩下,他很少做出這種舉止,渾身都有些僵硬,手指用力的握了握。 春日暖陽,細碎的陽光點點灑落在柳白昭白凈的面龐。 “上來,二樓!” 見柳白昭抬步往酒樓走來,余水月一邊看著他,一邊對石榴說:“去,再給他加兩斤醬肘子,這是身子虛,才哪兒哪兒都不好使。” 作者有話要說: 哪兒哪兒都不好使,被老婆嫌棄的柳白昭:…… —————————————————————— 第45章 12、夏日到 柳白昭穿著跟上次差不多的麻衣,慢步走上臺階,顯得非常從容,其實腳趾在鞋子里輕輕的蜷了蜷。 石榴跟他見了禮,就下了樓。 “快點,菜都要涼了。” 柳白昭連忙快走兩步。 離近余水月,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提線連起來的木偶,僵硬的不知道怎么擺,只會直愣愣的坐在那兒。 “余姑娘,今天是?” 柳白昭提起話頭,剛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 “我剛跟著鏢局走了一趟鏢,回來肚子餓了,菜剛上來就看見柳公子你了。”余水月笑著給他從木缽里盛了滿滿冒尖的大米飯。 她確實是剛走了一趟鏢,畢竟這是鏢局第一趟走鏢,她得沿途敲打一下這些山賊,昨晚剛回來,今兒算準時間,就坐在這守株待兔。 柳白昭覺得自己每次遇見余水月都是白吃她的,因此盯著眼前的米飯道:“不用,還不……” 沒等他推拒完,他的肚子先叫了:“咕咕……” 柳白昭:……這肚子不要也罷。 余水月仿佛沒聽見,道:“就當陪我吃點,一個人吃不香。”說著把筷子遞給柳白昭。 柳白昭只得接過筷子。 面前冒尖的白米飯上,很快就被放上了一塊牛rou。 “我這次跑的是陸城,那兒的木器活好,順便給你買了樣東西。”余水月吃著酒釀豆腐,把旁邊放著的布包推給數米粒兒吃法的柳白昭。 柳白昭頓了一下,看了看布包:“我?” “對,打開看看。路過的時候,看到這個就覺得你應該也能用得著,就買了倆,你一個我一個。” 柳白昭做不來余水月那樣一邊吃飯一邊干別的事,他放下筷子,用隨身帶的手帕擦了擦手,才去解布包。 打開了布包,里面放著一個包好的筆架。 深色檀木,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蔓藤,仿佛就是一個縮小了的褐色瓜棚。 “別說什么這太貴重了,東西就是買來讓人用的,你用的順手,那這東西就值。” 柳白昭有筆架,是柳正瑞用剩的東西,柳白昭對人不對物,就算是柳正瑞用剩的,他也能接著用。 每次提筆時,看到那個筆架,還總能嘔一嘔自己。 疲累或者想放松時,落筆總會看到那個筆架,就會回想到整個柳家給他的屈辱,立馬就不困了,也不累了。 余水月顯然不知道柳白昭的筆架是他自己的自虐發奮工具。 “謝謝。” 柳白昭小心翼翼的將筆架包好。 “不客氣,我正好有事麻煩你。” 柳白昭:“但說無妨。” “鏢局每次走鏢都要簽走鏢書,謄寫走鏢書的秀才剛好病了,你若是有空,幫我寫個十份八份,我一樣給你算錢。” 柳白昭:“錢就不用了,幾張宣紙的事情。” “那可不行,這一碼歸一碼,大不了我給你十張的錢,你給我寫十二張如何,要不然就不麻煩你了。” 余水月想著法的給恩公塞零花錢,就怕柳白昭不肯收。 柳白昭想了想:“那便如此。” 那他就寫上二十張,再用余水月的潤筆費請她吃頓飯。 “好,我告訴你鏢局在哪兒,你寫好了給我送來就行。” 吃完了飯,石榴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柳白昭眉梢微動,覺得這個架勢有些眼熟,問道:“……這是?” 余水月笑著道:“拿回去補補,柳兄你太瘦了!” 任憑柳白昭連連婉拒,余水月還是一路給他送回了書院,然后轉身就走,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望著余水月漸行漸遠的身影,柳白昭想她之前說的那句話,他真的太瘦了? 書院里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柳白昭觀察了幾天,覺得他的身板也就是普普通通。 很快就到了下次休沐日,柳白昭謄寫速度飛快,兩天就寫完了,剩下的日子,每天多謄寫一頁,就當是練筆了。 休沐日當天他起了個大早,等街上的人多了,他才往鏢局走。 鏢局里的人不多,柳白昭不動聲色的打量這些粗獷的漢子們,再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無言的移開了視線。 他似乎……還得再多吃一點。 自從柳白昭給鏢局寫走鏢書后,他就再也沒聽余水月提過那個生病的秀才,仿佛那個秀才就此一病不起了…… 柳白昭就當什么都沒察覺,照常幫余水月寫走鏢書,每次都多寫許多張,余水月給他的潤筆費用紅紙包好,從來不讓他當面拆,他回去一看,果真是多了。 夏日一到,書院里頓時變得悶熱起來。學子們熱的靜不下心來做學問,一會扇扇風,一會出去洗把臉。 余水月每次遇到柳白昭都會給他一大包袱吃的,柳白昭也吃不完,就交給院正,院正就分給其他人一起吃。 所以原本跟柳白昭關系一般般的,因為吃人嘴短,跟他快速的拉近了距離,柳白昭現在走到哪兒,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其他學子投桃報李,今天借他一本書,明天給他兩張上品熟宣紙。 獨來獨往慣了的柳白昭一開始有些不習慣,時間長了之后,覺得這樣也不錯。 這日,柳白昭照常給余水月送走鏢書,余水月接過去,就道:“天氣太熱了,你們書院有冰嗎。” 書院不注重享受,院正最推崇的就是那種頭懸梁錐刺股般的學習方式。 學子們連連叫苦,院正滿頭冒大汗,跟他們苦口婆心的道:“吃得苦中苦!” 結果當天晚上他老人家就中暑了…… 院正夫人坐不住了,將院正好一頓訓,院正才松了口。 非常炎熱的天氣,可以在堂上打蒲扇。 柳白昭身子骨弱,春秋冬都怕冷,但不代表他夏日不怕熱。 他一樣怕熱,還經常半夜熱醒。 柳白昭搖搖頭,下意識的不想在余水月面前示弱,道:“不熱,心靜自然涼。” 余水月看了眼他汗濕的鬢角,道:“今日下午會運來一些冰,你明日能不能請個假出來?” 學子們若是有事,那個教學質量不怎樣的書院還是可以請假出來的。 柳白昭:“不用麻煩余姑娘了。” 他受余水月的恩惠太多了,不想再欠她人情,冰這個東西精貴,跟大米白面可不一樣。 余水月沒說什么,臨走前送給他了兩扇大蒲扇,非常好扇,適合柳白昭這種手腕子沒有什么力氣的書生。 夜半,柳白昭在床上翻來覆去。 窗外知了聲嘶力竭般的鳴叫,屋內空氣潮濕燥熱,彌漫著一股黏糊糊的潮氣。 剛洗的身子,沒到兩個時辰,就又出了一身汗。 “咚咚。” 漆黑的夜里,他仿佛聽見了敲窗的聲音。 睜開沉重的眼皮,瞥了一眼窗邊,柳白昭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余水月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比量了一個“噓”,她小聲道:“我進去。”說著,她右手撐在窗臺,輕松的翻了進來,左手還提著一個包裹。 柳白昭愣愣的看著她走到床邊,余水月指了指他的領口,柳白昭下意識的低頭看,才發現自己敞著懷,露出了一大片潔白的胸膛。 他睡覺的時候都會穿著內衫,今日天氣實在是太熱,他才會敞開衣襟。 柳白昭有條不紊的合上衣襟,就是動作稍顯慌亂。 在他整理衣裳的時候,余水月已經將包裹打開了,一股涼氣從包裹中飄散了出來。 柳白昭轉頭望去,包裹里面有個木頭底座,上面是一大塊冰,冰中央放著一碗紅紅的東西。 余水月小聲說:“吃過刨冰嗎?”這還是上輩子那個姓孫的教的。 夜里到處靜悄悄的,余水月刻意放低的聲音增添了一份做壞事的緊張感。柳白昭咽了口唾液,慢慢的搖頭:“沒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