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老婆很可怕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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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周云硯抬起頭,就見血仙雙眼亮晶晶的望著他,紅唇微微撅起:“還要。” 周云硯:“……” 他清了清喉嚨,當沒聽到,道:“讓我起身吧。” 認識血仙之前,周云硯不知道自己是一個這么沒定力的男人。 他想,若是他與血仙成親了,他大約此時已經將帳簾落下。 血仙顯然還沒親熱夠,道:“那你讓我再看看。” 她伸手去摸周云硯下頜的疤痕,道:“這是怎么弄的?” 周云硯手肘撐在床上,血仙一碰觸他的臉,他就下意識的收緊脖頸。 他身上的傷痕太多了,武將身上很少有溜光水滑的。他想了想:“少時練武,還有之前打仗的時候。” 血仙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看得十分專注。 周云硯不在乎相貌,但被心上人這么瞧著,他便有些拘謹,直道:“莫看了。” 血仙:“我的云硯生的這般有男子氣魄,為何不讓我看。別人卻能看得?” 周云硯:“旁人?誰?”他聽得糊涂,還有誰像血仙這樣,天天離著極近的距離,像觀摩名家真跡一樣瞧他。 “隨行的士兵,還有那尖嘴猴腮的袁副將,哪個不是每日都能隨意看你的臉?他們陪你的時間比我在你身邊的時間還要長。”血仙慢悠悠的說道。 周云硯:……那能一樣嗎? 練兵時,整個軍營的人都會一齊望向他,周云硯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身姿挺拔,不動分毫。 周云硯嘆氣,苦笑道:“你與他們自然不同。” 血仙一個眼神,他都會全身緊繃。 血仙似是聽懂了他這句話的意思,勾著他腰的大腿輕輕蹭了蹭,周少將軍登時又僵硬成了一截木頭人。 血仙時常說他長得有男子氣概,周云硯倒是從來沒覺得自己長相有什么優勢,也可能是他從未仔細瞧過自己。有那個時間,不如多練練武。 在他眼中,血仙才是真正的仙人之姿。 他很少會留心女子長相,但就他所知,無人能及眼前人。 被這樣一個活潑熱情的樹精繞著,周云硯不是頑石,喜歡上血仙真的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周云硯眼前一晃,一斷剪影在腦海中忽的浮現出模樣。 “……你生得這般好看,必是仙子的仙。” 小云硯拿著書本,坐在地荷花粗壯的枝條上,一點也不怕掉下枝頭。因為他的前后左右都有一圈樹枝圍著,防止他摔下去。 他在教小娃娃模樣的血仙識字。 血仙耳靈目聰,凡事看過的字,皆是過目不忘。不過一會,小云硯就沒有能教的了。 他想了想,順著樹枝爬下去,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拿了毛筆和硯臺來,要教血仙畫水墨畫。 血仙初次握毛筆,姿勢便極標準。 只見小女娃握著毛筆,蘸了蘸墨水,在小云硯鼓勵的目光下,沒畫在宣紙上,反而在小云硯的臉蛋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字:“血仙的”。 小云硯臉上一癢,不由得伸手去擦,直接把三個字擦成了一團黑。 血仙淡淡的笑了起來,猶如一陣春風拂過。 畫面一晃,同樣的地荷花樹,不同的景象。 小云硯懷中捧著一只鼓,笨拙的給鼓系上了鮮艷的紅纓穗,放到了血仙的手里。 血仙手腕輕晃,小鼓發出了“咚咚咚”的輕響。 血仙望著那小鼓,一次又一次的晃動,樂此不疲。 小云硯的目光盯著血仙雪白的臉蛋兒,見她開心,他便也跟著笑起來。 紅著臉撓頭道:“血仙喜歡,便給你吧。” 周云硯仿佛回到了那年的那個午后,他甚至能嗅到血仙淡淡的香氣,將兩個娃娃的神情盡收眼底。 這些記憶就像被揭開了面紗,清晰的浮現在他的眼前。黑白色的山水畫,被涂上了各種顏色,變得鮮活起來。 從兩人相識,到送鼓的記憶一股腦的在腦海中復蘇。 送鼓之后的事情雖然他還沒想起來,但他知道,就像血仙說的,他早晚都會記起來。 “血仙。” 周云硯啞聲喚道。 他手臂微微用力,將身下的人兒抱進了懷里。 血仙回抱住他,周云硯鮮少主動,她有些詫異的挑眉:“怎么了?” 周云硯嘴拙,滿腔的熱意擠不出來一個字,只能將臉埋在血仙的墨發里,輕喚她的名字。 發乎情,止乎禮。 說的就是周云硯這種憨憨。 一腔憐愛憋不出來一個字,絕對不越雷池半步。 天邊剛露白,周云硯就起來了。跟血仙交代了一聲,便急匆匆的趕去了軍營。 帶著一群士兵開始兢兢業業的晨練。 今日練的格外猛,一群士兵尋思他可能是剛從京城回來,所以勢頭格外高昂。 練完兵,周云硯在軍營的議事房,也就是他的書房中歇息了片刻,坐在桌前給家中寫信。 提筆前靜坐了一刻鐘,接著便毫無猶疑的開始在宣紙上揮筆潑墨。 先是報平安,再向家中問安,林林總總寫了半頁紙之后,終于進入了正題。 “……云硯心慕一女子,想娶為……” 連續兩日,周云硯都是早出晚歸,血仙只有晚上才能與他相見,簡直就像金屋藏嬌一般。 第三天,血仙趴在床邊看周云硯屋里的書。 周云硯性子正直有余,風月不足,看得書也是一股子死板勁兒。兵法,史書,連個游記都沒有,更別說話本子了。 翻書頁的枝條抖了抖,“啪”的一聲,枝條直接將書合上了。 她當初在京城,起碼有將軍府那么大的地方讓她散步。這個鎮關將軍府,都不夠她伸展枝條的。 血仙從床上起身,她當初是沒人身,現在化成了人形,怎么也不能總在宅子里圈著。 她要出去。 第18章 18、俏郎君 房門被“吱嘎”一聲打開,坐在門外的遁地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大人,要出去嗎?” 遁地虎尋思,周少將軍不是不讓這樹精出府嗎?連帶著他也被困在了這一方院子里。 遁地虎這一路是真正的“顛簸流離”,周少將軍駿馬的尾部毛發都要被他蹭禿了。 看了看男子打扮的遁地虎,血仙想起周云硯說過,軍營里不能進女子。 “嘭”的一聲,身著粉衣的血仙就變化成了一位白袍公子,力求逼真,不但把胸變沒了,還給自己變化出了一個假喉結。 就是長得太好看,雌雄莫辯的艷麗面容,讓人轉不開眼。 “自是要出去。”血仙頷首,對遁地虎說:“你就裝作是我的小廝。” 她當初帶遁地虎來,就是因為這鼠輩懂得許多人間事,省了她的麻煩。 血仙抬了抬下巴:“開門。” 遁地虎連連點頭,他原本就有點佝僂,卑躬屈膝的樣子還真的挺像大戶人家的小廝。 鎮關將軍府外門被打開,守在外面的兩個士兵一愣,這院子里還有旁人?將軍臨走前也沒說啊。 血仙沒想過要跳墻或者從地底下遁出去,她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去,以后她要住在這里,怎么能躲躲藏藏。 她嗅到門口有人的氣息,想來就和將軍府一樣,有士兵把守。 守門的士兵看到血仙時都頓了片刻。 血仙這一身白袍在邊關實在少見,應該說即使穿的是白袍,吹了一天風之后,早晚得變成黃袍。 再就是,血仙本人容姿矜貴,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瞥了眼喉結……公子。 只是這樣的公子是什么時候進到宅子里的? 看愣神歸愣神,兩士兵還是落下了長矛,交叉與血仙面前,盤問道:“請問公子是何人,我們今早未曾聽將軍說過,鎮關將軍府中還有他人。” 血仙想,她現在是作男子打扮,而且,為了能時常出入軍中找周云硯,她得給自己找個名正言順的名頭。 士兵見她久久未回答,不由得沉下臉來:“還請公子亮出身份,不然我們只好壓著公子去見將軍了。” 血仙宛如世家大族的高貴公子,墨黑色的瞳仁望向前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 淡啟檀口道:“周將軍沒告訴你們?” 聲音清雅悅耳,絲毫不懼眼前鋒利的長矛。 血仙還真沒把這兩桿長矛當回事,她若是想,輕而易舉就能把這長矛給扭成波浪狀。 兩士兵對了個眼神,道:“將軍未曾告知。” 這公子著實不像賊人做派,莫非是將軍忘了? 血仙微頷首,給自己編了個身份,道:“本人善農耕,是周少將軍本家幫他請來的。” 她既然要幫他種樹種糧,這個名頭最為合適。 遁地虎連忙笑著幫血仙補充了兩句:“我們少爺出發比周少將軍晚了一日,所以昨夜才到。周少將軍原本想讓我們公子再歇息幾日,可是公子素來勤勉,便是一日也閑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