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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替身,好像出了問題。” 月見山從來沒有研究過自己的替身。小時候因為不能接受父親去世而無意中發動了替身能力,最后為了擺脫死亡的輪回而不得不想盡辦法足足死了九次。 而且按照替身能力規則,月見山自殺是不算的。她也不能和其他家人傾訴,因為月見山家除了她之外都是普通人——沒有人對輪回周目有絲毫的記憶,也沒有人會記得月見山死了九次。 幼年的經歷給月見山留下了相當嚴重的心理陰影,她平時別說使用替身能力了,連替身都從來不召喚出來。甚至連夏油杰,月見山都從來沒有和他提及過自己是替身使者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見山足夠謹慎的緣故,甚至連替身使者必然會吸引替身使者這個鐵律在她身上都沒怎么體現。月見山從小到大就沒遇到過什么替身使者。 以至于現在固定的替身能力除了問題,月見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就空條承太郎。 而空條承太郎也沒有辜負月見山的求助。他皺起眉思索了數秒,道:“我有一個問題。既然你是替身使者,那么能將你的替身召喚出來嗎?” 月見山一愣。她這才意識到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和白蘭的約定。 如果自己在過去使用替身,那么在九周目輪回結束之前,自己的替身都會被抵押在白蘭身邊;這是‘報酬’,因為白蘭給自己提供了十年后的情報。 但如果——如果,連替身都不在身邊的話,那么替身規則真的還有效嗎? 越想越覺得不安,月見山干脆將自己和白蘭的相遇與交易也告訴了空條承太郎。她絕對信任這位可靠的前輩,并在不知不覺中對承太郎表現出了依賴性。 承太郎看著她苦惱又惶恐的小臉——因為身高的差距,即使是坐著的時候,承太郎看月見山時也是俯視的角度。 這個角度使得承太郎可以格外清楚看見她濃密上翹的眼睫,泛出淡淡的藍色,應該是睫毛膏的顏色?他不太懂這些女孩子的東西,只是覺得還挺好看。 和月見山很搭。 嘆了口氣,承太郎幫她分析:“或許和白蘭有關系。你也說了,他把你帶去十年后,拋出了‘夏油杰’這個籌碼,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得到你的替身嗎?” “他費了這么大的功夫得到你替身,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月見山茫然:“那我…我接下來,該怎么辦?如果第九周目一直不結束,我不就會被一直困在這里?” 承太郎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紙攤開,然后從自己上衣口袋里取出鋼筆,輕輕在紙上畫出一個問號,兩條相交線:“比起第九周目,你應該先問問你自己。你讓時間倒流,到底想要做什么?” 月見山的表情變得更加茫然。她一開始只想盡快結束這個輪回,同時也因為自己被困于九周目輪回中,而感到害怕。 被承太郎這么一問,月見山自己也沒辦法立刻回答上來——我回到這個時間點,反復經歷痛苦的死亡,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這么個怕死怕痛,從小連餓都沒有餓過兩頓的大小姐,吃了這么多苦,到底想要什么?難道是嫌自己快活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 因為這個輪回,她沒時間換漂亮的裙子,精心養護的頭發被拽斷了不知道多少,拋棄安穩的未來,每天疲于奔波,不是生病就是在送死的路上。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正當月見山不知所措時,承太郎輕輕把那張紙巾推到她面前:“好好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幫忙。” “你的替身能力……很好。或許命運也很喜歡你,才給你這樣的替身能力,讓你有很多次去救人和愛人的能力。” 月見山看著承太郎推過來的那張面巾紙,上面墨藍色鋼筆水透過紙巾,逐漸擴散開,變成了暈染扭曲的問號和相交線。 她——被命運喜愛著?真的不是怨恨嗎? 承太郎離開時把賬也結了。他走出咖啡廳后,抬頭往樓上看去:從二樓窗戶處,還可以看見少女娟秀的側影。 對方既然能成為替身使者,就說明她的內心并不如容貌那般軟弱。承太郎自己就曾經失去過重要的人,但他不像月見山一樣,還有挽回的機會。 希望小姑娘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決定才好。 這樣想著,承太郎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和承太郎的交談結束,月見山卻并沒有得到什么更有用的消息。和九周目談判相比,現在重復的九周目,她和承太郎的立場完全反了過來。 不再是承太郎需要得到月見山信任,而是月見山需要得到承太郎的信任。 她攥緊承太郎遞給自己的紙巾,露出一個苦笑:確實,如果按照原本的進程來,自己大可以等承太郎自己上門找自己。 這樣的話主動權就在自己手里了。但是月見山沒有時間繼續等——無論是第一周目還是上個周目,那個腦花都沒有放棄過要殺自己。 月見山甚至不明白腦花為什么要…這么執著的殺自己。僅僅是為了結束九周目的輪回嗎? “我回來了——” 進門換鞋的同時,月見山下意識說了這句話。她本來沒指望會有人回應,但卻出乎意料聽到客廳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即是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