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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鈺只是挪開了殘瓦,?連窺探一眼都來不及,?便被他一掌從屋頂上打下。 只這一掌她便判定,她打不過這個人,?必須得逃! 伏鈺從地上翻滾而起,越出門庭,?一邊逃一邊嘆氣。 她從接到這個任務起,便在尋找謝連州。順著他過去的行跡,?從太平山莊到極東的通山島,再到嶺南的永南山,最后跑到極西的薩寧山,幾乎走遍了大江南北,卻在最后一段失去了他的行蹤。 伏鈺那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侍月閣打出的名號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若是同謝連州交過手,即使任務失敗,好歹有話可以交代,若是連人都沒有見到,實在是無顏回侍月閣。 她將薩寧山附近的城鎮走了大半,一路同侍月閣的眼線問取情報,卻沒有得到任何同謝連州有關的信息。 那時連太平山莊的人都在尋找謝連州而不得,他們又怎么可能先一步尋到。 伏鈺最終決定放棄,打算回侍月閣領罰,萬萬沒想到,這反而讓她在這小小的城鎮里撞上了一個相貌同謝連州有些相似的人。 那青年留須編發,衣著打扮皆有幾分異域風情,同畫像上的謝連州其實只三分相似,出現的地方也不像謝連州從薩寧山離開后該出現的城鎮。 可他那雙眼睛實在太過出彩,讓他不像一個泛泛之輩。伏鈺這才生出試探之心。 可現下看來,試探有時也是會要命的。 那人方才分明還追不上她,可一轉眼就好像變得更厲害了一樣,眼見就要追上來了。 在熟悉的掌風襲到她后背之前,伏鈺一狠心,轉身直面他的掌風,跪在地上,抱拳過頭,大聲道:“大俠饒命!” 安薩停住了手。 他看著面前已經求饒的女子,腦子里回想的卻是方才這一系列近乎刻在本能里的動作。他不知道自己可以隔空擊物,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身輕如燕。 若不是眼前女子窺探他時帶來的危機感,他想不起這些牢牢刻在他身體里的東西。 或許他需要像她這樣的敵手。 安薩道:“你為何鬼鬼祟祟?” 伏鈺仔細想了想,自己是個初出茅廬的殺手,在江湖上從未闖出任何名聲,方才也只是有心窺探,并未真正動手,她不必說實話。 想到這里,伏鈺道:“你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些像,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 這是認識他的人? 安薩這才認真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伏鈺并非傳統美人的相貌,她個子高挑,雖然白皙纖瘦,卻眼睛狹長,看著既有些冷傲又有點刻薄,并不像好相與之輩。當然,看她立時求饒的模樣,便知她性子和外表不同,深諳靈活變通之道。 安薩對她沒有一點印象,心中也不覺她似曾相識,難免生疑。他想了想,問道:“像什么人?” 這輕巧一問,卻難住了伏鈺。若面前人真是謝連州,她說實話豈不是找死? 于是伏鈺支吾片刻,胡謅了一個名字。 安薩看著她的舉動,道:“看來那人同你的關系不怎么好。” 伏鈺眼睛微睜。 安薩道:“若真是你熟識的人,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到我跟前,來看我是不是你認識的那人,何必鬼鬼祟祟,做梁上君子?” 糟糕! 伏鈺知道,自己的借口是騙不過他了,既如此,倒不如詐他一詐,再趁亂逃跑,若真能詐出點什么,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她趁勢暴起,迅速掏出迷煙,喝道:“謝連州,我雖與你無怨無仇,但有人花錢買你的命,我是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后一個,你且好自為之!” 她料定尋常人等面對這毒性尚未可知的煙霧會有所回避,這樣一來她便有機可趁,可以逃出生天。 面前男子若非謝連州,對她的狠話定然會有所澄清,省得像她一樣認錯人的殺手接二連三地誤傷于他。 伏鈺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眼前男子的身手比她想象中還要再快,再可怖些。 在她能看清動作之前,對方已經將外袍脫下,將她連同煙霧包在一塊,捆了個嚴實。伏鈺被迫將煙霧結結實實吸入大半,頭腦一暈,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到最后也沒能聽清面前這人到底是不是謝連州。 她只希望她還能有命活著醒來。 眼見伏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安薩方才慢慢道:“謝連州。” 謝連州。 他反復念著這個名字,感到心間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瀾。 安薩的頭有些疼。 他閉上眼,在朦朧的回憶中,隱約看見一個女人。她正在寫字,寫完后笑著看向他,道:“你的名字便是這樣寫,快來看看。” 他朝紙上看去,那是瘦削內斂的三個字。 謝連州。 而那個女人,像是母親,又不像母親。 也許伏鈺沒有認錯人,他真的是謝連州。 —— 天光照在眼皮上時,伏鈺從夢中醒來,她還來不及驚喜自己尚有命在,便感到手腳被麻繩牢牢束縛,渾身動彈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她實在高興不起來,卻還要安慰自己,好歹她還活著,不是嗎? 伏鈺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座破廟,自己身下鋪著一些干草,雖說還是硬邦邦得很,但好歹沒讓她直接躺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