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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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夢不醒 五條悟從睡夢中驚醒。 他張開那雙冰藍色的眼瞳, 隔著黑色的眼罩發呆了一會兒,才從床上坐起來,單手把眼罩拉下來。黑色的料子掛在脖子上, 雪白蓬松的短發也隨之散落下來, 五條悟眨了眨有點被發梢刺到的眼皮, 去瞥床頭的時鐘。 顯示的是下午兩點。 他坐在床上回味著剛才那個夢,抱著被子陷入沉思, 回憶到某些細節,還扭頭確認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后面有沒有拖著一條毛絨絨的帶花斑的細長尾巴,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單手把自己的頭發也揉得亂七八糟。 行吧,沒有耳朵。 跟上次醒來之后,發現床上也沒有杰一樣, 都只是夢而已。 五條悟迅速地整理好了有點遺憾的心情,隨手掃開了放在時鐘旁邊的酒心巧克力的盒子,在床下找到拖鞋, 站了起來,向高專教師宿舍空空如也的衛生間走去。被他留在背后的紙盒露出的一大半里都是空的, 只在里面被扔了幾團被揉起來的淡金色錫箔紙。 最近和七海一起跑了趟北海道出任務,周邊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也處理了不少。窗遞過來的情報和事件出乎意料的多, 讓身為最強的五條悟好生忙了一陣子。 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下午的空閑,自然是要補覺。 人再強也不是鐵打的,就算彈指能解決這世界上的絕大部分咒靈,該累的事情還是很累, 就比如說根據窗錯漏百出的情報去找到該祓除的對象, 或者應付相關的普通人。 這一系列加班之后, 就連在反轉術式全力運轉下的狀態下的五條悟也感到了疲憊, 自然要趁著難得休息日好好地進行睡眠補足。 然而,在這原本就是極為稀少的珍貴睡眠里,五條悟還是做夢了。 做夢會拉低睡眠質量嗎?但有時候對于五條悟來說,并不是這樣。 他有時候睡覺的時候做夢,夢見少年時難得的那三年,反而會睡得更好。那是他人生里少有的珍貴又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好像每天都灑滿了陽光的日子,難免有所懷念,所以夢見很是自然。 所以一開始他夢見夏油杰的時候,并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對,直到今天做了這個在各種內容上都非常脫離現實的夢。 不過雖然各種意義上都很脫離現實,這個夢卻讓五條悟心情變得很好。 他哼著小調用濕毛巾擦完臉,整個人都在放光,并且決定讓另一個整天都愁眉不展的人也分享一下他的好心情。 * 家入硝子的診療室里再度迎來了訪客。 不過這次什么都沒有帶。沒有尸體,也沒有受傷的學生或者輔助監督什么的,五條悟一個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沒戴眼罩,沒穿黑漆漆的高領教師制服,只穿著寬松的圓領黑線衫、戴著小墨鏡,慢悠悠地晃了進來。 喲,硝子! 還看上去心情挺好地抬手打了個招呼。 家入硝子咬著煙頭,含糊地應了一聲,面不改色地把香煙摁滅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整個人從辦公椅里轉過來,不動聲色地上上下下掃視了五條悟一遍,確認了沒有受傷的痕跡后,才放下心來。 最強的五條悟一般不會受傷。但是家入硝子在他進門的時候就明顯地察覺到了他與往常不同的心情,所以還是仔細瞧了一遍。平常的五條悟經常挺開心的,但今天那么開心的樣子還是比較少見,與他相處十幾年的家入硝子能夠很敏銳地分出其中的微妙的區別。 這位不省心的老同學這么嗨,一定有鬼。 她表面上波瀾不驚地想著,心里卻難得產生了好奇。最近五條悟掃蕩了一圈工作,造成的后果就是來家入硝子這里的傷員數量銳減,也過上了難得的清凈日子。要是平常,硝子在忙著救人、解剖尸體和做報告的話,焦頭爛額的,才懶得去理五條悟。但是碰巧就碰巧在她現在空閑得很,好像聽聽五條悟帶來的滿腹閑話也不錯。 怎么了,今天怎么那么開心?有好事發生了? 于是家入硝子隨口問了出來。 被硝子看出來了啊。五條悟揉了一把他自己后腦上的白發,打了個哈欠,一副不見外的樣子,走進來就坐在了她的解剖臺上,也不在意這臺子上之前放過多少具尸體,是有好事發生哦。現在我的心情就像是走在路上被地域特色甜食大禮包砸中的感覺! 依舊是來自五條悟的奇妙比喻,那禮包里肯定有仙臺喜久福和小樽黃油土豆吧。家入硝子腹誹著,在心里給他代換了一個更加接近尋常人的喻體。這是中彩票頭獎了嗎? 他墨鏡滑下半截鼻梁,露出來的那雙湛藍眼眸里同樣盈滿笑意地看著她,看上去確實是走在路上踩中千萬彩票的架勢。 你說。家入硝子交疊雙腿,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神色有點慵懶,到底遇見什么好事了? 五條悟給出了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是杰!白發青年興高采烈地宣布了好事的真面目,我夢見了有著毛絨絨的耳朵和尾巴的杰! 家入硝子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她在腦子里處理了一下這句話里過于爆炸的信息量,臉上的表情從空白演變到復雜,最終變成了些微的憐憫。 她語氣十分淡定地說道: 你那些拖延到現在的青春期悸動也不必向我說出來的,五條。 哎呀,硝子,干什么這么客氣!五條悟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情,依舊手舞足蹈地在空氣里比劃,獻寶似的樣子好像每次出差帶回來的總是太甜的特產,好東西就是要一起分享嘛! 我不想聽你的春夢。 就算里面有夏油也不行啊。 作為東京咒術高專里除了校長之外、唯一一個能和五條悟談起昔日叛出伏誅的老同學的家入硝子,反抗未遂,不由得屈辱地聽了下去。為五條悟的話產生好奇心果然不是好事,這不是就付出代價了嗎。 * 所以說,這不是你第一次夢見夏油了? 家入硝子問出這句話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她靠在椅背上,以一種放松的姿態看向五條悟,手指卻不由得搓了搓,有點想要取一根煙來抽。 當然!五條悟迅速回答,還在墨鏡后面沖著她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依舊興致勃勃,上次是夢見我們睡在一張床上!杰昨晚寫了雙份報告好像很困的樣子,起床了之后進衛生間還從后面抱著我,根本沒清醒 好了,好了。家入硝子的心很累,她不想聽后面很可能是付費內容的細節,于是對之前五條悟簡略講述的夢境大致內容做了進一步的概括,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夏油要是留校當了老師,也是給你收拾爛攤子的命。 還給夏油杰夾粉色愛心夾子呢,那么沒品位,一看就是五條悟干得出來的事。 五條悟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在硝子你怎么這樣呢和硝子你說的沒錯之間徘徊,最終定格在有點戲謔的失笑模樣,將一條腿折起來踩在解剖臺的邊緣,下巴埋在膝蓋上,掩飾住了大半表情,只留下一雙眨巴眨巴的嬰兒藍眼睛,暫時履行了你不用說了的命令。 看見他真的停嘴了,家入硝子有點驚訝于他今天罕見的乖巧。她意識到了什么,雖然實際上不想繼續話題了,但還是保持著有些感興趣的神色,問了下去: 所以今天的這個夢呢?是什么? 就是那個,我說過的毛絨絨!五條悟眼睛里的神情一下子活躍起來,亮閃閃地看著家入硝子,修長的手臂展開來在空氣中比劃,杰是狼哦,我是雪豹!我們兩個的尾巴還能勾在一起,杰毛茸茸的大尾巴毛超厚實,手感超級好! 家入硝子聽著他絮絮叨叨,眼神再次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咒術高專的校醫小姐捻了捻還留著尼古丁和煙草氣息的指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都這把奔三的年紀了,竟然還有重溫高中歲月的機會。 當然這里指的并不是青春的好的一面,而是那種想要錘爆兩個同伴男生的頭、讓他們自己去黏黏糊糊不要礙別人的眼的沖動,再次出現了。 夏油是狼,你是雪豹,那我是什么? 動物學學得還不錯的家入硝子忍耐住這股從久遠的青春期傳來的沖動,憑空想象了一下,居然感覺到了五條悟這個稀奇古怪的夢的內容的合理性。她兩位同期的形象微妙地跟這兩種猛獸搭得上,體型也都說的過去,這讓她不該存在的好奇心再次膨脹。 啊,我忘了。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眨巴著清澈的藍色眼睛,無辜地回答道。 哈?家入硝子是真的忍不住要去拿香煙了,牙齒都開始癢了起來,那其他人呢?七海,灰原? 再不濟夜蛾老師也行,他是大熊嗎,還是什么 等等。不會只有你們兩個人吧? 都沒見到。五條悟一臉無事發生的表情,眼神好真誠地看著她,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只有我和杰。玩尾巴和耳朵的時候,時間過得太快了不知不覺就醒了。 家入硝子看他一臉我還沒擼夠呢的微妙的不滿表情,心累的同時,身為專職治療,她拳頭也開始回到青春一樣奇跡般地癢了起來。 別說五條悟了,就算夏油杰現在原地復活在她面前,家入硝子也照錘不誤。 但問題不是這個啦。五條悟卻像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情,推了推墨鏡,用難得有些正經的表情看向家入硝子,我想問一下,硝子能看得出來,為什么我開始頻繁地夢到杰了嗎? 第23章 心理問題 你問我這個啊。 家入硝子現在的心情十分微妙。雖然理智上知道五條悟是在問正經事、正經地向同樣能使用反轉術式并且見過很多咒術師之間的疑難雜癥的自己尋求一個答案多年后忽然開始頻繁地夢見數月前逝去的老同學, 還是那么奇怪的、具有迷惑性的內容,顯然不對但是,感情上 她少有地非常認真地凝視起五條, 試圖從他那雙平日里也令人不敢直視的藍眼睛里看出什么來。 五條悟很坦然地回視她。 看不出失落, 全然是開心。也不是那種年少時會攬著夏油杰和她的肩膀大笑的、那么濃郁燦爛的開心, 而是從滑到鼻子中段的墨鏡后抬眼看向她,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笑臉沒有捉弄學生時的戲謔,反而顯出幾分少有的柔和來。 家入硝子看了一會兒,在心里嘆了口氣, 移開了視線,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忍不住去摸打火機,把它握在了手心。 我可不是心理醫生。她嘆著氣, 說,臉上倒也沒有很無奈,而是習以為常的、有點麻木的表情, 你自己也覺得有問題的話,就去找更專業的人士看看啊。 好歹是說出了符合醫師身份的規勸。 但家入硝子很清楚, 這對五條悟來講完全是廢話。他在絕大部分情況下是不可能聽取這樣的建議的,更何況無下限和反轉術式使得少量的幾種毒素之外都沒有可以擔憂的問題, 突然就做起奇怪的夢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去北海道染上了未知的咒靈造成的小毛病 或者,只是純粹的心理層面的問題。 家入硝子克制著想要把煙頭咬回齒間的沖動,目光有點放空。 她是絕對不會問出你是不是只是想夏油杰了這個問題的。絕對不會。 她很清楚五條悟不會這樣告訴她。他自己應該還是分得清楚這些的。 除了當時殺掉杰后尸體沒有帶回來讓她處理這點有點讓人不放心但硝子同樣可以理解。 同時她對此甚至生出了一些微薄的慶幸。 當年在新宿街頭遇見給她點煙的夏油杰時, 她就有過或許有一天會面對這位同期的尸體的預感。記得那時灰原才死去不久, 只剩上半身的尸體甚至連搶救和解剖的價值都沒有, 但硝子有時午夜夢回, 還是會想起那個大男孩、脾氣外向的學弟凄慘的死相,還有當時接近崩潰的七海建人和沉默無言地掀起裹尸布的夏油杰。 夏油會變成這樣嗎。 但硝子又想,這位敢于在大街上笑著跟她打招呼、也聽不進勸的罪犯小哥可是很強的。 這可不一定,運氣好說不定能長命百歲呢。 可她打電話給五條悟后,才轉念又想起一點:可是五條更強。現在他才是最強了。 從那時,她就有了總有一天五條悟會親手把夏油杰的尸體帶回來的強烈預感。以那個人的性格,他一定也是希望死在五條悟手上的。 十年前的新宿,家入硝子沒有等來帶著夏油杰的尸體回來的五條悟。 半年多以前的百鬼夜行,家入硝子依舊也沒有等來。 待在高專內部等待百鬼夜行一戰的結果的時候,家入硝子的心情并不是沒有波動。她以為這么多年里,她對于拿起解剖刀解剖朋友這件事,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建設。見過足夠多的尸體的她已經足夠麻木,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青澀、那樣容易多愁善感,但硝子想象起夏油杰戰敗后會被帶過來的樣子,手指卻不禁顫抖起來,就像第一次看見灰原的尸體的那次。 最后五條悟一個人回來了。 他開了無下限,身上自然也沒有血跡,一身黑衣像是夜色一樣干凈深沉,吞沒了所有情緒。 硝子,我就不把杰帶到你這里來啦。 這是硝子唯一記得的一句話。 她聽到后就參透了結果,頭腦有微微的昏眩,好像又沒有。到最后說了什么話應付奇妙地顯出體貼的五條也忘了,硝子再次有記憶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診療室的門口,手里已經夾了一支點燃的煙,裊裊而上的淡青色煙霧好像她時至今日終于燃盡的、漫長的青春。 后來想起這個人,回憶里總是帶了些煙草的苦澀味道。也只有五條悟,會在硝子面前毫不顧忌地提起他的事,然后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好像這些年的背道而馳并非寂寞,親手結束他的生命也并非一件值得悲傷的事情一樣。 比起高中的那三年,果然變成了更像樣的大人了啊。 家入硝子在閃念間想起往事,意識里好像過了一個世紀,握著打火機的手心都好像要冒出細汗來。 五條悟依舊在看她,嘴里嚷嚷著我也看不出來嘛,硝子之類的在家入硝子看來類似于撒嬌的話。病理性的還好說,夢這種東西,可真是超出她的能力范圍了,了解上不會比五條悟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