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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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左側房間木門發出一陣響動,她驚道:“那有人。” 沈云亭循聲望去,隱約在那扇木門后,望見一抹青衫。沈云亭朝那躲起來的青衫道:“出來。” 青衫聽見沈云亭森冷的嗓音身子一抖,扭扭捏捏從木門后面走了出來。 書生面孔青衫長袖,相貌平平唯唯諾諾。 溫潭走到沈云亭跟前,大量了一番,見他通身矜貴,腰間還配有丞相府的玉質刻印,猜到沈云亭身份,忙不迭行了一個大禮。 “拜見沈相,我乃是在白城曹縣令手下當差的師爺溫潭。” 沈云亭抬眼打量他:“這只有你在?” 溫潭老老實實回道:“實不相瞞,自一個月前起白城便開始出現瘟疫,這場瘟疫兇險,生了病的人,大多數沒過幾日人就沒了。白城縣令便不小心中了招,沒過幾日人就沒了。他死了之后,整個白城便亂了。誰也不想留下來等死,能逃的人都逃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 沈云亭問:“此事可有上報給朝廷?” 溫潭道:“曹縣令臨終前將白城之事寫成函件,著人快馬加急送去了京城。然西北與京城相距甚遠,且這時疫來得又急又兇,待信送到京城之時白城已亂。” “白城孤立無援,城里的藥材鋪如您所見,關的關逃的逃,沒關的里頭藥材也快空了支撐不了多久了。” “前日我才收到京城來的回信,說是圣上已調派了人手和物資過來,只是物資離這尚有一段距離,還需好些時日才能送到白城。” “臨近白城的那幾座城池自己都應接不暇,根本支援不了白城。只怕白城熬不到京城送物資過來的那時候了。” 沈云亭盯著他問:“這縣衙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別的人手?” 溫潭嘆了口氣道:“除了我,還有捕頭老王和賬房的老朱。其余的都跑光了。” 眼前青衫儒生著實不像是個膽大之人,嘉禾疑惑道:“所有人都跑了,你們為何不跑?” 溫潭道:“誰不想活著呢?老王是為了他家臥病在床的母親,老朱是為了他家那根七歲的獨苗,我嘛是為了我家先生。” 沈云亭道:“你家先生?” 溫潭微紅了紅臉:“我家先生就是我媳婦,她學問好,我平日都喚她先生。她要留在這,我便隨她留在這。” 此刻顧不得閑話家常,沈云亭粗略了解情況后,便直接了當地下令道:“你和捕頭兩人先將城門封鎖起來,然后召集城中可用之人來找我,賬房先生跟我去縣衙庫房清點剩余可用來救濟的東西。” 關城門是為了將白城與外界阻隔起來,防止時疫外傳。城中那么多人染時疫,只有他們幾人根本不夠應付,需再多找些能幫忙的人。 離京城派送物資過來還有幾日,隔壁城池自顧不暇,為今之計需得先了解白城縣衙府庫中還剩多少物資,還能撐多久。 嘉禾問沈云亭:“那我呢?你要我幫你做些什么?” 沈云亭默了默,才道:“我們來的時候帶過來一些藥,你先把藥送去離這最近的醫館,你懂藥理,應該能幫上忙。你先去,回頭我來尋你。” 嘉禾應道:“好。” 嘉禾騎著馬帶上兩麻袋藥材望附近醫館去了。 沈云亭望著嘉禾的背影抿唇,沉下眼心緒紛亂,心中盤算著一個決定。 賬房老朱跌跌撞撞跑了過來:“您找我?” 沈云亭不多話,只道:“走吧,隨我去縣衙府庫。” 賬房老朱和沈云亭一起去了縣衙府庫,打開府庫門迎面揚起一層灰。 沈云亭揮手咳了兩聲,朝府庫里看去,這白城的府庫里沒多少東西,僅有三十擔陳舊的糙米,以及一些艾草葉。 這白城原是繁華之地,府庫怎會如此? 賬房老朱很懂看人眼色,知沈云亭心下有疑惑,解釋道:“白城隸屬于涼州,原涼州刺史汪仁貪腐,在位之時將涼州各城府庫里值錢的東西都撈了個遍。三年前汪仁落馬,他貪的那些東西盡數上交給了朝廷。” “汪仁死后,朝廷對西北各城免征三年賦稅,咱這府庫好不容易積攢下一些東西,可這回時疫一來,患病的人太多,靠府庫里三年積攢下的那些東西根本不頂用,沒幾日便用完了。這已經是白城縣衙僅剩的一些東西了。” 沈云亭閉上眼倒吸了一口涼氣,沉默片刻后道了一句:“別慌。” 賬房老朱苦笑了一聲:“本來我還真有些慌,可相爺您來了,告訴我這一句,我安心多了。” “我知道我們白城的百姓沒有被丟棄。”這幾日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老朱心里積聚的淚水一下子崩了出來。 “你放心。”沈云亭望了眼風沙席卷的土城,“我會一直在這。” 白城如今已是彈盡糧絕、山窮水路了。 沈云亭閉了閉眼,對賬房老朱道:“給我紙筆,我想寫信。” 賬房老朱應“是”,忙去衙門書房取了紙筆過來。 沈云亭捏著筆,沉吟片刻,蘸墨提筆寫下兩封信。西北的風混著泥沙沒一會兒紙上的墨跡便干了。 沈云亭將信裝進了信封里,藏在袖子中,轉身推開府衙的門朝附近醫館快步而去。 衙門附近的醫館,老大夫正挨個替趕來求醫的病患探病,嘉禾正在醫館后院的藥廬里頭煎藥。 忽有人從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嘉禾轉身瞥見沈云亭來了。 “夫人。” “你說,我聽著。”嘉禾顧不上和他多話,正忙著往藥罐子里頭加藥材。 沈云亭道:“白城危急,我有件事想交給夫人去辦,這我只信你,只有你能幫我。” 嘉禾問:“何事?” 沈云亭從袖中取出方才寫的信,交到嘉禾手上,抿唇笑了笑,對她道:“白城之事,總得有人將消息遞出去,這信是我寫給岳父的,你讓岳父照著我信中所言做,將時疫帶來的不便降到最低,還有些關于議和的事宜,我這幾日都要在白城走不開,想委托他替我辦事。” 嘉禾手上都是藥汁,她擦了擦圍裙,從沈云亭手中接過信,應了聲“好”,又回道:“我立刻去。” 沈云亭藏起眸子里淡淡哀色,溫聲對她道:“去吧。” 去了就別再回來了。 嘉禾正欲走,沈云亭扯住她的手臂,往回輕輕一拉,將她帶進懷里,微低下頭濃烈吻了上去,溫柔中摻雜了一點不舍。 “夫人,我心悅你。很,非常。” 如今不該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嘉禾抬手推開他,擦了擦唇:“我先去了。” 沈云亭:“嗯。” 嘉禾帶上信騎著馬奔出城門,白城的城門在她離開之后轟然關上。在城門關上的那一刻,整座白城以護城河為界,與世隔絕。 沈云亭站在城墻之上,遠望著嘉禾嬌小的身影消失在滾滾黃土之中。 溫潭領著近兩百人,上城墻來找沈云亭:“大人,這些都是得用之人。” 沈云亭看著這近兩百人,多是些無可奈何留在城中的婦孺老人。 他吩咐溫潭,給那近兩百人分了面罩,帶上百余人將城中生病之人和無病之人分開,然后將急重的病患帶到主城來優先救治,其余癥狀較輕者封鎖在各地醫館中,不準隨意出門走動。 剩下幾十人隨他留在主城,將醫館和客棧騰出來接納重病之人。 風沙中的白城飄起了一股燃燒艾葉祛晦的氣味。 沈云亭望了緊閉的城門許久,轉過頭去了主城醫館。 算算日子,離朝廷撥物資過來最起碼還需十日之久,白城近萬百姓,府庫僅剩三十擔米,藥材緊缺,孤立無援,時疫來勢洶洶。 眼下就是一場惡戰。 沈云亭從未覺得十日會如此之久,讓人望不到頭。 熬,熬下去,盡管前路是死局。 * 嘉禾帶著沈云亭的信,趕著風沙回到了軍營,直沖永寧侯營帳。 永寧侯此刻正與程景玄分析涼州戰局。 嘉禾忽然沖進了營帳,上氣不接下氣:“爹爹。” 永寧侯一愣:“小禾?” 嘉禾來不及細說,直接將沈云亭的信遞給了永寧侯,簡略道:“我與岑軍醫發現軍中開始蔓延時疫。” 永寧侯點頭道:“此事岑軍醫已告知與我,我已吩咐下頭做了舉措,你放心。” 嘉禾搖頭道:“那時疫是從白城蔓延開來的,如今白城淪陷,沈云亭留在白城等援,他讓我將消息遞出來,并將此信交給你,他說他有事要交托于你。” 永寧侯接過信,打開來細看。 程景玄站在一邊,看不見信的內容,急問:“沈二都說了什么?” 永寧侯道:“他交代了,白城缺糧短藥,但如今涼州軍中存余軍糧不多,不可輕易擅動,否則萬一突厥在此刻來襲,沒有軍糧只有死路一條。涼州一破,大鄴國門一開后果不堪設想。” “派人封了各條要塞,凡是從白城出去的人,一律不準進入別的城池。以免將疫病帶去別的城池。” “還有……” “小禾。”永寧侯將沈云亭的信交到嘉禾手上,“除了他交代的這些,底下還有封信是他寫給你的。” 沈云亭寫給她的? 嘉禾擰眉,抬手打開沈云亭的信,上頭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放妻書。 第80章 坦白 入夜, 土城風沙狂卷,戲謔著死寂的街道。 主城醫館內,收治了白城各地病情急重之人, 留在白城的老大夫和小藥童忙著煎藥和替病患診脈換藥。 醫館不大, 病患卻多。沈云亭亦沒有閑下來, 幫著一起給病重之人換藥,還需不停安撫所有人躁動緊張的情緒。 溫潭見他自來到白城后就沒停歇過,不由勸道:“沈相您還是停下來歇會兒,這么扛鐵人也支持不住。” 沈云亭抿了抿泛白的唇道:“我無事。” “城里還有多少糧食。”沈云亭轉而問溫潭。 溫潭道:“已經點算過了,除了縣衙府庫里那三十擔糙米,城中各處又搜羅到了高粱米面三百十二擔, 豆子五擔, 其余雜糧十三擔, 只剩這些了。” 白城位于西北以北,四面皆是黃土,西北干旱雨少, 種不出太多米糧。大多數糧食都是從別處買來的。 平日商貿繁盛,來往人多倒也不缺米糧。只如今時疫盛行,商貿中斷, 城中無糧食補給, 前幾日已消耗了大量儲備糧才會如此。 城中近萬人,如今搜羅過來的這些糧,倒是還夠這里的人吃幾日, 只是能不能撐到朝廷送物資過來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