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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46節

    嘉禾沉著眼淡聲道:“一則,此地人多口雜, 你想把這事瞞住也瞞不住。這事怕是早就已經傳出去了?!?/br>
    “二則,我沒法子替玉箏做主去原諒你的所作所為?!?/br>
    “三則,你自己做下的丑事,自己好好反省。既然不顧后果做了這樣的事, 此后種種便都只能由自己受著,別人幫不了你。”

    程令芝在聽完嘉禾所言后,眼神絕望而空洞,歇斯底里起來。

    “我是你親堂妹,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你好狠的心。全天下沒有你這種做jiejie的。”

    嘉禾低頭無比嘲諷地看著她,自己做錯了事,不去想想自己有什么錯,不去怪那個負心的男子,卻在這里指責別人不幫她。

    真是柿子挑軟的捏。

    是她平日性子太軟太好拿捏給慣的。

    程令芝還在不停叫喚,嘉禾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從前世起便一直積聚在心頭的情緒需要一個釋放口,又或者是因為眼前人實在太令人不恥。

    “啪”地一下,嘉禾一巴掌甩在了程令芝臉上。程令芝臉上頃刻紅了一片,她捂住被打后刺痛發燙的臉頰,瞪著眼怔怔看著嘉禾。

    她不信她認識的程嘉禾能對她做出這種事來,她認識的程嘉禾從來都是唯唯諾諾軟弱無能,容易受人擺布又愣頭愣腦的。

    不光是程令芝,在場認識嘉禾的人無一不驚。

    銀朱若有所思地看向嘉禾。

    唐露芝看了看自家阿兄臉上的五指印,又看了看程令芝臉上的五指印,在某個瞬間深深地覺得——

    狗男女天生湊一對。

    不多時禮部尚書府上來人接走了唐律和唐露芝。程令芝也被送回了二叔府上。

    一場鬧劇算是這么終了了。

    沈云亭緩緩走到嘉禾身前,神色凝重,好似發生了什么大事,天都要塌下來似的。

    嘉禾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過了片刻,卻聽他憂心忡忡問她:“手打疼了嗎?”

    嘉禾:“……”

    “離我遠點。”嘉禾朝他道了聲,說完側過身懶得再搭理他。

    沈云亭一頓,垂眸應了聲“好”,緩緩抬步走去了花神廟外守著。

    嘉禾抬頭望了眼天上圓月。方才阿兄去追玉箏了,也不知現下他倆怎樣了。

    *

    山腳下,離花神廟不遠的小溪邊,細流潺潺,夜風凜凜,玉箏坐在溪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上邊捂著一陣一陣發疼的小腹,邊抹著眼淚。

    玉箏想起小時候她字寫得不好被先生罰抄書,都是唐律偷偷幫她抄的。唐律總是對她溫和的笑,他在她眼里是如玉一般的君子,比之太子皇兄也不遑多讓。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唐律裝出來。上回程三說看見唐律去了青樓她還不信,還替唐律辯解,若不是今日親眼目睹他與人茍/合,她怕是會一輩子都被蒙在鼓里。

    仔細想想她喜歡的不過是自己想象中的唐律罷了。

    玉箏心里難過,起先只是細細地哭,漸漸地哭聲變大,怎么都止不住。

    隨身伺候的兩個婢女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公主生氣發脾氣的時候,是不準人接近的。貿然上前,只怕惹得公主更傷心。

    程景玄從方才起就一直跟在玉箏身后,他不會哄人,看著她流淚著急不知所措。

    好半晌終于站不住走到玉箏跟前,他身上從不帶帕子,只好扯了自己的干凈衣角給玉箏:“別哭了。”

    他今日刻意穿得精細亮堂,本想著是好好將心意說給玉箏聽,結果卻發生這種事。

    心意說不說倒還無所謂,只求玉箏別再傷心了。該死的唐律,程景玄已經在心里罵了他一千八百回了。

    玉箏腫著眼睛瞥了程景玄一眼,垮下臉“哼”了聲,帶著哭腔道:“你是過來看我笑話的吧?”

    “沒……沒有啊?!背叹靶钡馈?/br>
    冤枉啊,冤枉死人了。

    都怪他平日老是與玉箏斗嘴,也難怪玉箏每次看到他都一臉不耐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和玉箏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別別扭扭的,沒法把心里話說出來。

    比如夏日玉箏貪涼想吃冰鎮果蔬,他擔心玉箏身子骨弱,怕她吃了以后會不舒服,明明能好好同玉箏講的,但話到嘴邊就成了——貪吃鬼,你快別吃了。

    這樣的例子實在多得數不勝數,以至于小時候他同玉箏還能一起愉快地玩泥巴,長大后玉箏一見到他就來氣。

    他又不是個擅長講話的,他與玉箏之間的隔閡便越來越大了。

    玉箏看著程景玄越哭越兇了。

    程景玄快急死了,口不擇言道:“唐律那個小人早晚我要打爆他的狗頭。”

    “這個唐律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唐律這種混蛋,早晚走夜路掉茅坑?!?/br>
    “……”當聽到“茅坑”兩個字的時候玉箏怔住,鼻子里吹出一個泡泡“砰”碎開,“噗”地笑了聲。

    頓了會兒,又忍不住抽抽搭搭了起來,邊吸鼻子邊道:“嗚嗚嗚嗚……你干嘛老提他的名字?!?/br>
    “不、不提了。”程景玄手忙腳亂的用衣角給玉箏擦眼淚鼻涕,“你別哭,你哭的話我、我我我……”

    玉箏睜著杏眼望他:“你、你你你什么?”

    程景玄漲紅了臉,不停捏著手指,終于憋不住了,閉上眼一口氣道:“我會傷心?!?/br>
    玉箏止住哭,愣愣張了張嘴:“我哭,你傷心個什么勁?奇奇怪怪的?!?/br>
    “小笨蛋!”程景玄忍無可忍,大聲喊道,“我們男人看見心愛的人傷心,也是會難過的。”

    終于說出口了。

    山谷回蕩著程景玄方才的喊聲。

    這回輪到玉箏憋紅了臉,什么叫他們男人看見心愛的人傷心,也是會難過的。意思是說他喜歡她?

    玉箏呆了半天擦掉眼角淚痕,剛剛失去了喜歡的人,忽然又有個人說喜歡她,她都快懵了。

    而且說喜歡她的那個人還是從前動不動就跟她吵嘴的人。

    她還以為程景玄一直看不慣她呢?

    玉箏想了想,老實對程景玄道:“可是我不喜歡你?!?/br>
    程景玄噎住,心里酸溜溜的,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地這么快。

    玉箏看著程景玄失落的樣子,不安道:“你別難過,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老是欺負我?!?/br>
    程景玄低下頭,神色窘迫,腦子里忽然想起了之前沈云亭那幾句不要臉的話。

    竟然覺得這些話和他現下的心情是一樣的。

    不知怎么地便脫口而出:“我會守到你回頭看我那天,一年不行就兩年,十年二十年,我這一生到死為止都不守著你。”

    玉箏臉燒得通紅,她這輩子都沒聽過這般rou麻無/恥的話,而且這話竟是從一個莽夫嘴里說出來的。

    只是玉箏沒想到,更過分的話還在后頭。

    “嫁給我。”程景玄抬眼認真凝視著玉箏,“生我的孩子。”

    玉箏整顆腦袋紅通通的,快要冒煙了,上前一個健步伸手捂住程景玄的嘴:“別說了!”

    玉箏這一腳踩在青苔上,“呲拉”一聲整個人沒站穩滑向小溪中去。

    程景玄忙伸手去撈,結果踩到溪邊大石頭上的青苔,兩個人一起掉進了小溪里。

    春夜冰冷刺骨的溪水沒過兩人,程景玄從淺淺的溪里起身,把玉箏從冰冷水中抱了起來:“水涼,你、你你你碰不得?!?/br>
    玉箏看著冰冷溪水順著程景玄的發滴答滴答落了下來的樣子,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又流了出來。

    “怎、怎么又哭了?”程景玄慌忙替她擦淚。

    玉箏紅著一雙眼委屈道:“我從小身子不好,唐律說得對,我也許不能懷胎生子,你不要喜歡我了?!?/br>
    “你傻啊?!背叹靶凵駸o比認真道,“那只是唐律那個小人為自己的惡性開脫的借口,他這種人就算你將來給他生一堆大胖孩子,照樣狗改不了吃屎?!?/br>
    玉箏眼里含著水道:“可若我真的不能……”

    “不能就不能?!背叹靶?,“我們永寧侯府沒有非要生孩子的規矩。”

    玉箏仔細一聽覺得這話哪里不對,誰說她要嫁進永寧侯府了。

    玉箏伸出拳頭氣鼓鼓地捶了程景玄幾下撒氣。

    忽然覺得心里沒那么難過了,還有一點小開心。

    程景玄背起玉箏,對她道:“你這衣服都濕透了,又來了小日子,我背你回公主府吧。”

    玉箏執拗道:“可是,我一會兒還要扮成花神游街?!?/br>
    程景玄語氣略有些強硬:“身體重要,找別人替你去吧?!?/br>
    雖然程景玄的語氣不怎么好,但玉箏覺著他說的話有些暖暖的。

    玉箏放松地把頭靠在他寬闊的背上,輕輕應了聲:“那好吧?!?/br>
    *

    玉箏走了好一會兒了?;ㄉ駨R內姑娘們都聚在一起,幾個貴女正議論著扮花神游街之事。

    “公主傷心成那副樣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br>
    “可今日是她扮花神游街,她若不在豈不是美人扮花神了,若是沒人扮花神,那這花朝節還像花朝節嗎?”

    “說得是,不若找個人替她扮花神。”

    “找誰好呢?”

    有人提議:“花朝節的花神從來都是我們之中最出眾的那個來當,自然是銀朱來扮最合適?!?/br>
    銀朱站在一旁聽見那幾個貴女說的話,下巴微微揚起,謙虛笑道:“諸位都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門閨秀,誰來扮花神都是一樣的?!?/br>
    銀朱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已經勢在必得。

    畢竟在花神廟里的這些人,論顏色論才學,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她。

    正在此時,玉箏身邊的貼身婢女香菱快步來到了花神廟前。

    香菱先朝在場諸位貴女行了個禮,隨后開口道:“公主讓我替她告訴諸位,今日花神游街她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