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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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朱咬著唇,眼含慍怒,還待再說什么。 白子墨從袖中扯出一章蓋著官印的紙,擺在銀朱跟前:“官府查案,斷不會沒有章程,這張是京兆府的搜查令,還請姑娘過目。” 連搜查令都提前備好了,銀朱再沒有借口阻擋官差搜查。 不一會兒,官差從詩社里搜出一堆朱紅小箋。 “大人,找到了。” 第21章 有喜 嘉禾是隔日早晨才知道白子墨帶著人去了銀朱的詩社。 從詩社搜出一堆寫著《云間夢》的朱紅小箋,當著全東街百姓的面,按造謠的罪名,將這些朱紅小箋全部付之一炬燒了個精光。 銀朱的詩社因傳謠,被貼上了封條,永遠不可能再在東街開門。 朱紅小箋燃起的烈烈火光中,白子墨以丞相府之名,向眾人告示,今日焚此箋,以示警告,若還有人再敢隨意在京中散布諸如此類的謠言。 一律按造謠罪最高刑罰,笞二十杖,絕不姑息。 普通人笞三杖便要在床上躺上一日,對百姓來說笞二十杖已是很重的責罰。 至此銀朱的朱紅小箋一夜之間在京城銷聲匿跡,大街小巷再也無人敢傳唱這首凄婉動人的情詩。 銀朱也被江太傅關在家中靜思己過。 此事暫時告了一個段落,嘉禾在心里悶了幾日的氣舒緩了不少,舒舒服服地用起了早膳。 自那日從沈府回來之后,她每次用膳,總是少不了一道餃子。 似乎是怕她吃厭似的,做了許多種不同餡兒的餃子,好讓她換著吃。 這些餃子看著不像是丞相府大廚做的,大廚手藝精湛,每個餃子至少有十二個褶子,而她這幾日吃的那些餃子,個個都是十個褶的,不多也不少。 也不知道是誰的手藝呢?嘉禾對著餃子笑了笑,好像現下府里也只有沈云亭知道她愛吃餃子。 最近延慶帝的病愈發不好了,延慶帝尚未立儲,朝野上下亂成一團,沈云亭日日早出晚歸。 有傳言說比起二皇子延慶帝更屬意三皇子繼承大統,此事是真是假卻不得而知。 沒過幾日,嘉禾收到了三皇子妃送來的帖子,邀她明日前去皇子府賞梅。 次日嘉禾醒了個大早,沈云亭尚在房中,剛穿戴完衣冠。嘉禾從臥榻上起身,身上只著一件寢衣,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后,伸手環住他。 “抓住你了。”嘉禾臉貼著他的背。 沈云亭一頓,轉過身,低頭捉住她的唇。 他們之間似乎少了層隔閡,變得親密了許多。嘉禾總覺得沈云亭對她做這些事的時候,小心翼翼像捧著易碎的琉璃。 對視之時,眼底深處隱隱藏著一絲慌亂,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 氣息亂了,衣衫皺了,好一會兒,沈云亭放開嘉禾,整了整被她抓皺的衣領,重新戴好冠。又抬手幫嘉禾理了理凌亂的發絲。 臨走前,他盯著嘉禾妝奩上用金絲補過的雕花玉簪看了好一會兒。這根雕花玉簪只不過是當年沈翱隨手買給憐娘之物。 她用不太合適。 沈云亭深思片刻,看了眼累倒在臥榻之上的嘉禾,淡淡道了聲別,輕推門離去。 嘉禾喚了半芹進來,幫著換衣梳洗。方才與沈云亭經了那事,頸間略略有一處紅腫,一會兒還要去三皇子府上參宴,嘉禾稍稍在頸上蓋了些粉,有配了一串南珠頸鏈,以做遮掩。 妝點好一切,嘉禾坐上馬車去了三皇子府。此次來赴賞梅宴的都是京中重臣的家眷。 席間嘉禾遇到了銀朱。她還是同以往一般明麗動人,與人攀談間,淺笑依舊。任何時候都是耀眼的。 嘉禾與銀朱的恩怨,席間眾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再加上前幾日,詩社焚箋一事鬧得滿城風雨,眾人看見嘉禾和銀朱出現在一處,眼里多少帶了點看好戲的意思。 嘉禾無意與她交談,銀朱亦如是。 兩人正好面對面坐著。銀朱舉著盛滿梅花酒的小酒盞,品酒間眼睛略略掃向嘉禾,握著酒盞的手緊緊扣住杯壁。 那日在詩社門前的場景歷歷在目。 朱紅小箋在赤烈火光中一點一點化成灰燼,詩社被查封。 圍在詩社前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有笑話她的,有看好戲的,往日那些仰著脖子看她的人紛紛變了嘴臉。 白子墨笑瞇瞇地看著她:“銀朱姑娘這詩寫得著實感人,只不過這詩中寫的窮書生與官家千金相互愛慕……” “我家大人托我問您一句,這事……”白子墨揶揄地笑問她,“有過嗎?” 從未有過,她沒有愛慕過沈云亭,沈云亭亦是。 可從未有過又如何? 她平生所有的屈辱之刻都是程嘉禾給的。 從小奶娘就告訴她,她是爹爹的驕傲,是全京城最美最出色的姑娘,沒有人能比得上。 曾經她也是這么以為的。 爹爹不喜她,可她足夠出色,足夠他引以為傲。 直到及笄后,姑母屬意她做太子表哥的正妃。她原以為無論從任何方面她都會是表哥的最優選。 卻在無意間聽見太子表哥與爹爹坦誠,他無意娶她。 她永遠記得太子表哥在她爹爹面前,目光坦然毫不避諱地說:“比起銀朱表妹孤更想選永寧侯府的程姑娘。” 爹爹臉上一點也沒有自己女兒被比下去的不快,還打趣著問他:“哦?為何?” “不瞞老師。”他笑道,“程姑娘她……她哪都可愛,孤很喜歡。” 雖然之后,太子表哥還是因為種種原因與她定了親,可她知道,她輸給了程嘉禾。 幸好程嘉禾是個傻蛋,喜歡一個她不要的破落戶,這輩子也別想再在她面前抬頭。 可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打她臉一般,她不要的破落戶卻成了大鄴丞相,群臣之首。 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起初她只是想處處勝過程嘉禾,久而久之這份不甘心變了味,只要程嘉禾又一點好,她便渾身不痛快。 讓程嘉禾過得不好仿佛成了她的執念。她的驕傲不允許程嘉禾有一點比她好。 可程嘉禾偏就過得很好。 明明是罪臣之女,卻因有個位高權重的丈夫,即便是三皇子妃也不敢輕易小瞧了她。 那些見風使舵之人,變嘴臉最快,圍著她嘉禾長嘉禾短的,仿佛她們之間有多熟識似的,無非是想賣沈云亭一個人情,討些便宜罷了。 賞梅宴結束,她那位丞相夫君還親自過來接她回府。 銀朱看著嘉禾離去的背影,手心被指尖掐出了紅印,眸色晦暗不明,仿佛陷入了深思。她不會輸的,永遠。 * 這幾日沈云亭早出晚歸幾乎忙得不見蹤影,嘉禾沒想到賞梅宴結束,沈云亭竟會過來。 嘉禾小步跑到他身旁,笑著問他:“你怎地過來了?是來接我?” 沈云亭輕描淡寫地道:“恰巧路過,順便。” 嘉禾望向馬車車輪上的泥,心想這個順便還真繞了不少路。 “別愣著,走吧。”沈云亭伸手扶著嘉禾上了馬車,馬車轱轆轱轆駛回丞相府。 今早剛折騰了一番,緊接著又去赴了賞梅宴,嘉禾坐在馬車上,聽著馬車車輪與地面規律的摩擦聲,竟覺有些困倦。 她昏昏沉沉地揉了揉眼睛,靠著馬車車壁睡了過去。 沈云亭看向她,隨著馬車擺動,一垂一垂的腦袋,輕嘆一聲,將她半個身子輕放到自己腿上。 嘉禾伏在他腿上,睡得很沉,輕輕呼著氣發出微鼾聲。 沈云亭撫了撫她為他盤成婦人髻的烏發,從袖間取出一支金玉桃花簪,輕輕簪進她盤起的烏發中。 馬車一顛一顛地駛到了丞相府。嘉禾幽幽地從沈云亭膝上醒了過來,半夢半醒下了馬車,走回了房。 她坐到鏡前正要梳洗,抬頭卻看見鏡中的自己仿佛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嘉禾微微一愣,視線聚在了烏發間多出的那根簪子。 以玉為身,金做點綴,上嵌金絲纏成的盛放桃花,精致非常。 嘉禾驚喜轉向沈云亭。 猜到她想問什么,沈云亭答了句:“嗯。”是他送的。 桃花簪寓意取自桃夭,忘日后能與她夫妻美滿和順,一家和睦,子嗣旺盛。 她笑得那么開懷,想來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夜色漸深,燭火昏黃,沈云亭走至她身前,替她卸下釵鬟,她的青絲散在腰際,朦朧的眼睛正對著他。 嘉禾雙手搭在他脖頸處:“你好像變了。” “嗯?”沈云亭解開她長裙上的系繩。 “變得喜歡我了一點。”嘉禾盯著他道。 沈云亭抱起她,輕放到臥榻上,頓了許久,看著臥榻上已經閉上眼熟睡的人,道:“沒變。”也不止一點。 他輕輕在她卷翹的眼睫上落下一吻。如若早知道死了再睜眼就能看見你,他一定不會等那么那么久,早些來見你。 如若能回到相遇之初便好了,你讓我抬頭看看你,我一定聽話抬頭。 嘉禾沉沉睡去,沉睡間一段新的記憶似奔騰浪潮向她涌來,擠進她的腦海。浪潮逐漸退去,記憶中的畫面緩緩映在腦海。 天光微露,丞相府臥房,她躺在臥榻上昏昏沉沉精神不濟,也不知是為何,她已經連著好幾日都似這般混沌困倦。 先前的病根沒斷,如今又添了新疾,鏡中的她,臉頰rou眼可見的蒼白消瘦。她撐著疲乏的身子起身。 半芹送端來了早膳,沒有油膩之物,只是些清粥小菜,她卻沒什么胃口。許是前幾日吃壞了東西,這幾日晨起胸口隱隱發悶想吐。 半芹看著她消瘦的樣子發愁,勸道:“夫人多少用一點。” 她抿了抿唇,依言喝了些清粥,只不過才剛喝了一口,便從胃里泛起一股惡心,忍不住吐了起來。 她吐得厲害,本就沒吃什么東西,便是吐也吐不出東西,只在一邊不停干嘔。 半芹見狀忙上前扶她回了臥榻休息,替她尋了大夫過來,又親自跑去外頭找沈云亭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