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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兆平拿了那信一看,竟是又去了三條性命,不覺心中動怒。又想起那婦人竟能絕地得生,實在是個厲害的, 不覺心生冷寒,若是那婦人又陰魂不散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如今這安和日子,他豈不是又過不下去了。 可又想起那婦人已經跑去了潘云身邊,又一次跟他扯上了關聯, 不覺心生憤慨,惱道:“我也實在是想不通,便是當初朱家大哥為我失了性命,她也不至于就恨我到如此地步。那朱家大哥疾病纏身, 便是不救我,那位朱大哥也活不了多少日子,怎的這婦人就跟黏上了我一般,頻頻算計我身邊的人。” 何婉儀詫異道:“難為你竟是察覺了。” 朱兆平一聽這話,立時瞥眼看向何婉儀,說她譏諷自己吧,那面上的驚詫倒是實實在在的,可這話說的,卻跟他蠢笨如豬一般,竟沒發現身邊藏著一頭惡狼。 “我之前確實沒留意,只是她特意跑去了潘家,這就不由得我不疑心了。”朱兆平滿臉疑惑,苦笑道:“說是路上搭救的,可這事兒也太湊巧了,我總覺得,那呂素素是專門等在路上,就等著潘家母女搭救了她。”說著嘆息:“我倒不清楚,她從哪里知道了潘家,她去尋了潘云,究竟想要干什么?” 何婉儀抿著唇微微垂首,呂素素去尋了潘云自然是要復仇的,依著她的性子,怕是恨不得他們兩個重蹈覆轍,這輩子再成怨侶。可這些事兒,她卻無法告訴給朱兆平。只是眼下瞧著,那女人約摸是瘋了,聽說她被毀了臉,嗓子也壞了,這輩子,除非她死,不然就會跟如附骨之疽,叫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安生。 何婉儀想了想,忽地心里一動,問道:“依你來看,潘家雙親之死,可跟呂素素有關嗎?”雖不知上輩子潘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可潘云既無依無靠來了朱家,自然是失去了雙親,沒了依仗。可呂素素如今去了,她如何能耐著性子等待數年,必定會出手做些歹毒之事,已促得這件事快些發生。難道說,潘家二老之死,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嗎? 朱兆平一怔,這事兒他從未想過,可此番叫何婉儀一提醒,倒是生出了幾分疑慮來。細想了想,說道:“潘先生的死該是跟她無關的,只是師母去的突然,前一日還好好的,第二日忽然就懸梁自裁了,之前竟沒露出半點風聲,連句話也沒給潘家meimei留下。” “這事兒既然突兀,必定跟她脫不了關系。”何婉儀說著又道:“想來潘家meimei沒了雙親,她就能跟著潘家meimei順利成章地住進咱們朱家,再攪弄風波,叫咱們家闔家不安生。只是潘家meimei不肯來,依著她的性子,為了逼迫潘家meimei順了她的意,必然是要不擇手段,還有后手的。四爺,你還是親自去一趟,把那呂素素解決了。她不死,我總覺心里難安,怕她還要做出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朱兆平略一遲疑,還是點點頭:“行,我明天就開始安排。”說著面露出傷感:“我只想著朱家大哥的救命之恩,總是不敢親手要了那呂氏的性命,沒想到縱虎歸山,到底還是到了這一步。”他說著沉沉嘆氣,目露出陰森冷光來:“這一次,便親手要了那呂氏的性命,以絕后患。” 可即便如此,等朱兆平尋到潘云的時候,鎮子上關于潘云的流言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潘云一雙眼哭得通紅,她實在是想不通,她好好的過著她的清貧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卻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怎的污蔑她的那些話就跟洪水一般,她根本就無半點招架之力。 阿諾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見潘云這番形容,心里微微竊喜,上前將湯碗奉上,勸道:“娘子,依我說你就別拗著了,這里不好待下去,咱們走就是了。” 潘云臉上漲得通紅,氣道:“我為何要走,我不走,我清清白白的,再沒做過什么有違婦德的事情,憑什么他們潑污水我就要離開?” 阿諾聞言冷笑道:“娘子的確是冰清玉潔的一個人兒,可那位朗相公,難道娘子就真個兒不知道,他對娘子的心意嗎?” 潘云立時閉上了嘴。 她當然是知道的,可這世態炎涼,她那前夫家又勢力頗大,很多父親的學生畏懼那家人的勢力,都不敢對她的事多加理會,唯有朗相公,還肯同她伸出援手。她知道,那家人就是逼著她離開這里的。可是她心里憋著一股火兒,她沒做錯什么事,為何就要被人欺壓到如此境地? 阿諾見潘云又哭了,心里只覺暗爽,心說怪不得她上輩子煎熬了那么幾年,最后還是去了潭溪鎮,想來那家人不把她逼走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那潘夫人,便不是她那夜出手害了那婦人的性命,依著那家人的手段,那婦人受氣之下也活不了多久,不然,上輩子也沒見那婦人跟著潘云一道往潭溪鎮去。 正想著,忽聽得大門被人用力敲響,那人該是使了大力氣的,便連窗格上的紙都跟著顫抖起來。 潘云一駭,拿了手捂在心口上。如此敲門,想來也是來者不善了。 阿諾道:“看吧,必定是那位朗相公的妻室來尋麻煩了。”說著站起身,便要去開門。 潘云忙扯住她:“罷了,由著她在門外鬧騰吧,放了她進來,還不定要惹出什么亂子呢!”說著抿抿唇,眼中似有掙扎。 阿諾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卻故意問道:“這般一鬧,娘子的名聲可就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