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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mama便知道,這是有話要說,且這話還不好當著太太的面說,于是笑道:“太太說了這會子的話想來乏了,還是再歇一會兒吧!” 等著安置了大太太睡下,周mama同桃香去了外頭,方問道:“說罷,什么事?” 桃香低聲道:“老夫人發話了,命老爺把外頭那個抬進府里,若是以后生了孩子,便賞臉抬了做姨娘。” 周mama一愣,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老夫人竟下了狠手,往太太心口兒上戳刀子。 “得了,你下去吧,記得把這事兒先瞞下,誰要是在太太跟前漏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何婉儀知道這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晚霞將落,將要用晚飯的時候。她本來還要為大太太難受一下,可眼睛一瞥,瞧見荔香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在花廳里擺飯,那點子憐憫頓時就被拋之腦后。所謂一報還一報,這便是了。 “去問問,四爺可回來了?”何婉儀撫著玉葉站起身,低頭摸了摸肚子,心想著這胎該是個兒子才好。這世道不好,女子到底活得艱難些,若是個兒子倒還少cao些心腸。 “蓮兒呢?”何婉儀問道:“該用晚飯了,快把她叫過來。” 自從知道妙蓮竟和她一樣,也是知道前事的,何婉儀待她就更多了幾分憐惜之意。可憐她上輩子去的時候還小,什么也不懂,如今又活了一回,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還以為在那荷花池底困了許久,才被救了出來。倒也好,就叫她以為是接著上輩子繼續活下去吧! “奶奶,四爺說大爺病了,他先去瞧瞧,叫奶奶先吃,不必等他。”瓊脂說著,把手里的信遞給了何婉儀:“這是從蒼桐鎮捎來的信。” 何婉儀一喜,忙伸手接過,又在椅子上坐下,拆了那信便忙忙看了起來。這一看不打緊,卻是把她嚇了一跳。沒想到,凌氏竟是沒了。 何婉儀心里跳得厲害,直覺這事兒跟呂素素脫不了干系,忙又繼續看下去。才知道凌氏是生孩子時候難產才去的,只是她去之前,縣衙后宅里也出了人命,說是縣老爺一個得寵的愛妾忽然沒了。信里頭劉氏直道可惜,說那妾已經懷了孩子,只是月份小,還不知道。如此這般,便是一尸兩命了。 何婉儀看過信后整個人都不好了,心里塞得厲害,難受得要死。她雖不知底細,可心里猜著,約莫是那呂素素說動了凌氏,這才叫凌氏留下了她。想那縣老爺也是個花心腸的,凌氏雖面兒上賢惠,心里不定怎么怨恨呢,呂素素又素來是個能說會道的…… 這便是惡念心起,禍事將臨,那凌氏難產之事,也不知是不是呂素素做的手腳。 這般一想,何婉儀倒沒了前些日子的雄心壯志,只盼著那呂素素還是莫要來了,她如今的日子過得舒心,可不想跟一頭滿心惡念的狼糾纏不休。 * 孤夜凄清,潘云看著滿屋的箱籠,不覺垂下兩行眼淚出來。這書院容不下她了,她雖是在這里長大的,可惜,明日就要走了。 阿諾端著一碗甜羹進來,看潘云滿臉凄苦正在垂淚,心思這正是個好機會,于是走過去勸了幾句,又把湯端到潘云跟前,說道:“依奴婢說,便是西風巷的宅子咱們也不好去,畢竟是朗相公的產業,又不是咱們家的,住進去不定還要傳出什么風言風語呢!” 潘云自然也清楚,想了想道:“我還有些嫁妝,可買了那宅子。” 阿諾道:“便是買了宅子,以后咱們卻如何吃喝?娘子的嫁妝又有多少。再說,以前的姑爺家里勢力太大,咱們惹不起,咱們住在這兒,處處被欺負,不然,書院好端端的如何就攆了咱們走。” 潘云咬著唇兒:“這事兒該和他們不相干的。” 阿諾急道:“怎么不相干,奴婢聽說那家前陣子捐了一筆錢給書院,沒過兩日,書院便不肯咱們繼續住下去了,必然就是他們搞的鬼。依奴婢來看,咱們不如去了潭溪鎮,尋了朱家郎君。他是待老爺最誠心的,想來也會好生安頓了姑娘。” 潘云搖搖頭:“我不去。”又道:“這天下之大,我皆可去,只有平哥哥那里,我不好去的。” 阿諾還以為潘云是拉不下臉,忙勸道:“雖然這里也有許多老爺的學生愿意幫襯,可到底不比朱家的郎君更親近,娘子去了,也好趁著朱家的勢,再尋個好婆家嫁了。” 潘云卻仍舊搖了搖頭:“我不去。”說著擺擺手道:“你下去吧,叫我一個人待會兒。” 阿諾沒法子,只得轉身出去。剛一出門,眼中便閃出厲光來。果然是個性子執拗的,怪道上輩子出了那事兒,便想不開自盡了。只是還得想個法子逼她過去潭溪鎮才成,不然怎么舊事重演,叫那何氏狠狠跌個跟頭,叫那對兒恩愛夫妻一拍兩散,得了報應。 第085章 朱兆平回來的時候, 何婉儀剛用過飯,見他回來就問道:“你吃飯了沒?” 朱兆平答道:“陪著大哥吃了一些。”摸了摸肚子道:“叫人再煮碗rou絲面來,瞧著大哥病懨懨的,我也吃不下, 滿桌子的菜倒白白浪費了。” 何婉儀看向玉葉, 玉葉忙點頭去了, 隨即又擺擺手, 叫屋子里的人都下去,才拿了劉氏給她寄來的信,遞給朱兆平看。 “那個阿諾,一定就是呂素素。”何婉儀面露沉色,擔憂道:“我瞧她去潘家meimei那里是不懷好心的, 依著她那歹毒的性子,潘家meimei留著她在身邊,早晚是個禍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