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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段青泥前面,單手挽著他沒受傷的胳膊,沿途皆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絲晃神。他一邊按照地圖探路,經過時一邊留下記號,以防往返時迷失了方向……彼時火光升騰,將那忽閃忽明的影子拉得老長,當真如末尾時的孤冷寥落,不帶一絲繾綣留戀的溫度。 段青泥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呢?” “什么?” “你想不想得到永生?”段青泥歪著腦袋道,“還有生世輪回……幾輩子不死不滅?” “我不需要。”玉宿果斷地搖了頭。 他想了很久,復又對段青泥道:“我總有一種錯覺……現腳下這條路,我已經走了很多遍,一直重復不停。” 火折子噼啪兩聲銳響,刺眼的星子飛濺,灼燙著前方無窮無盡的黑暗。 “但和你一起,還是頭一次。”玉宿木然地說。 彼此對視了片晌,段青泥失笑道:“……說的什么傻話?” 玉宿也知道自己的話很可笑。只是他思來想去,只覺沒有段青泥相伴的這一路,都太過冷清、也太絕望了……即便真能重來一次,從頭到尾由他一人獨行,那也委實沒有輪回的必要。 兩人按設計圖紙的指引,牽著又細又結實的繩索,沿路勾連著剛開始下來的石縫處,很快將地下河周圍的地道摸了個通透。 距離河水越近的時候,腳底站的路面越發趨向于濕濁,到后來幾乎是在泥與水坑間來回蹚。 玉宿看位置差不多了,便將外袍脫了下來,罩到段青泥的腦殼上。近水的地方寒氣很重,玉宿說:“你等著,我上去拿竹筏。” 段青泥點了點頭,剛想說一句小心。 然而再一抬眼,忽聽到四面傳來急促的水聲,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圍攏前來……他就知道,沒必要說了。 玉宿目光一凜,揚手將段青泥攔至身后,錚的一聲拔開腰間匕首。 那刃口是不久前打磨過的,一眼望去鋒利得駭人。 面前陡然出現了一片晃眼的燈光,打在周圍的墻壁上,如同無差別刺人的兇劍。 此時此刻,黑壓壓的一大群人蹚著水花,從地道深處顯露出鬼魅一般的森冷面孔。 為首的慕玄提一盞紙燈,雪白的長衫沾了泥漬,眼下便站定在不遠處,神情是說不出的扭曲詭異。 “段青泥,寒聽殿的地道連接了我房間的那張床榻。你只消稍微一動,便會觸發我設置的結界機關……屆時整個符陽殿都知道你跑到下面來了。” 慕玄冷笑一聲,無比嘲諷道:“本以為你之前闖過一回,至少該想明白一點。誰知道還是這么沒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v=,工具人的到來也是段青泥預料中的一環。 兩口子壞心眼多著,永遠不干人事。 這是一段很重要的劇情,馬上會揭開第一道謎底…… 揭開以后就會爆炒段青泥! (追過我連載的姐妹都知道,老司機了,車速穩得一批嘻嘻嘻嘻) 第58章 自爆 地道下的空間原就封閉狹窄、擁擠不堪, 如今密密麻麻站滿一群?,慘白的紙燈照亮地面昏暗的積水,眼看已經淹至腳踝的高度——想是他們要找的地下河, 就這在附近了。 “……” 段青泥瞇起眼, 站在玉宿身后, 望著面前忽多出來的數十道?影。 慕玄居首位,其次傅憾與段瑋兩位長老, 還有縮?群最后方、不敢說話的柳如星……長嶺上下所有最具發言權的?, 一窩蜂齊聚在這里, 仿佛是居高臨下地進行審判。 “都看到了?” 慕玄驟然揚聲, 于身后一眾?道:“三十六代掌門段青泥, 擅闖禁地、監守自盜,對長嶺秘術心懷不軌——這是連祖宗也不敢覬覦的東西,你一個新上任不到半年的掌門, 倒是有膽量行此勾當。” 說完便去看傅憾與段瑋,那一胖一瘦兩道身影, 彼時均保持沉默,對此不置一詞。 段青泥忽朗聲大笑了起來。 “慕玄……我發現, 你這個?好生奇怪。”他挑著眉道,“但凡我每次一有事, 你必定沖在第一位,拼了老命也要來踩上一腳——怕不是對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孽障, 說的什么渾話!” 慕玄驀地一抬手,指向不遠處的玉宿:“你當真以為, 長嶺所有?都眼瞎?帶這么一個魔頭回山,還敢明目張膽下來窺探禁地——是生怕沒?知道嗎?!” 段青泥神情一凝,還未及開口反駁, 慕玄已是探手入袖中,刷的擲出兩張破損的畫紙——上頭赫然繪有兩張特征明顯的?像,段青泥一掃見那齙牙和牛眼睛,頓時臉色就變了! 是陳仙海和郝大耳!! “認出這是誰了嗎?”慕玄凌然道,“段青泥,你可真會挑?。我當是誰的身手強悍至此,原來是石無棱養出來的墳莊舊畜……”說罷一揚手中紙燈,照亮玉宿那張清俊的臉,“此?野心不改,早在還雪宴之前,便勾結那一幫邪魔外道,企圖一舉闖入長嶺禁地!” 周圍齊刷刷無數雙眼睛,紛紛移向了玉宿與段青泥,仿佛要將這對狗男男當場瞪穿。 而段青泥卻是徹底地怔住了。 他端詳那兩張熟悉的畫像,剎那間大腦飛速運轉,幾乎在最短的間隙里,得出了一個最確切的答案—— “那天綁在貨船上的?……”段青泥懷疑地問,“是你找過去,把他們全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