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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玄反問:“不殺難道還留著?” 段青泥看了一眼玉宿:“我重回長嶺當日,你已得知他的身份?” “你同這魔頭廝混一處,我便料定有闖禁地這一天!”慕玄喝道,“段青泥,事已至此,你還不認罪?!” ……真的是他? 段青泥再度陷入了沉思。 可就算時間對得上,這邏輯也完全不通啊……且不說慕玄怎么找的地方,單說那塊刻有“祈周”二字的玉牌,實在不像他會留下來的特殊物件。 歸根究底,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青泥!”這個時候,那和事佬傅憾又開口了,“快別和你師父倔了……回來吧,我們知道你是被脅迫的!” 玉宿偏過頭,目光沉靜,與段青泥對視。 “不。” 段青泥果斷退后,回扣住玉宿的手,一字字道:“你們看仔細了,到底是誰在脅迫誰?” 此話方出,慕玄已是面色驟冷:“蠢貨……冥頑不靈!” 而后自他掌中白光乍現,隨身長劍應聲出鞘,錚錚巨鳴直沖頭頂,濺起水花鋪天蓋地,霎時朝段青泥的方向席卷而來! 地道深處皆是水與濕泥,何況空間本就擠窄有限,段青泥全無閃躲余地,便被玉宿帶著一轉身,后背重重抵到石壁上,沉悶的一響;慕玄一劍緊隨而來,玉宿霎時抽開匕首以相抵——因著周圍四面皆是封閉狀態,再厲害的身手也難以施展。雙方原封不動僵持之際,柳如星忽然沖出?群,一個飛身從天而降,越過玉宿徑直上前,一把擰住了段青泥的脖子。 “師、師兄別動,我可不想傷你。”柳如星緊張得發抖,卻不忘沖玉宿喊道,“喂!那邊的魔頭,師兄我手里……還不快束手就擒!” 段青泥:“……” 錚的一聲,刺耳銳響。 鋒利的匕首陡然劃開一道長弧。 黑暗中,玉宿與慕玄連過數招,卻絲毫沒有要停頓的跡象。 柳如星登時急了:“魔頭,你不管你相好了嗎?” 玉宿倏地一刀揮出,嵌入慕玄細直的劍身上,瞬間浮出一道參差的裂痕。 柳如星發現沒效,眼睛都紅了,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段青泥見狀,便也跟著喊道:“聽到沒有,情郎哥哥!還不快來救我?” 情郎哥哥掃他一眼,兩?的目光隔空相迎,仿佛確認了什么似的,很快又各自收了回去。段青泥便知道,玉宿已經準備好了。 下一瞬,耳畔是一道驚天巨響! 只見玉宿翻身一躍,凌空之際踏上慕玄朝前指的劍尖,叮的一聲,整個劍身壓彎了下去,與此同時腳跟發力,看似輕盈虛緲,實則帶著劈碎?骨的迅猛勁道,轉眼間自上而下,由那劍鋒一路襲向慕玄執劍的手腕! “你……”慕玄臉色微變,讓這氣勁沖得一個趔趄,身形幾近搖晃不穩。后方眾?見了,將欲上前幫忙,卻只聽得一聲呵斥:“退后!” 然而來不及撤退,玉宿已是驟然收勢,落地之時四方劇震,周遭水流受到極大的沖擊,紛紛如同刀雨一般洶涌墜落! 柳如星喝道:“師父!!” 話音方落。段青泥一抬右手,無名指的扳指直抵他的額頭,冷聲道:“別喊了。” 柳如星呼吸陡滯,淚水夾在眼眶間,將落不落,難受得要命。 同一時間,玉宿收刀回鞘,穿過漫天水霧飄散,利落地回到段青泥身邊。兩?十分有默契,一左一右站著,直接將柳如星擠在正中間。 柳如星:“???” “虛讓你們幾招,還真跑來送?頭了?”段青泥一拍玉宿的肩,得意洋洋道,“開玩笑,我家相好天下無敵……還怕你這幾個嘍啰!” * 段青泥的想法很簡單。寒聽殿的設計圖紙,斷在地下河的位置,再往前便沒有了任何指向。 他們需要一個比圖紙更精確的導航。這個導航必須熟悉天樞山,同時他的能力不可太弱——畢竟竹筏渡河,光靠撐篙是不夠的,到了水深浪急處,最好能以習武者的內力催動。 思來想去,這個最合適的?選,也只有自己送上門的慕玄。 傅憾不敢貿然出手,只能在一旁不斷勸說,讓他們不要輕易往禁地闖,否則后果將不堪設想。 可段青泥根本不聽。他和玉宿依照圖紙指示的地點,再沿著地面累積越多的水坑,很快找到地下暗河的入口。 此時此刻,柳如星被五花大綁,由玉宿穩穩實實拎著走;自己的寶貝徒弟在別?手里,慕玄剛又讓玉宿震得內傷,便不得不放下武器,單獨走出來,跟他們一起踏上了竹筏。 臨行之前,段青泥偏過頭,對上?群深處一道陌生的目光。 段瑋朝他搖了搖頭,表情十分復雜,卻沒多說一句話。 想當初傅情為了修筑寒聽殿,整座天樞山內部被挖得亂七八糟。段青泥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確認了竹筏的方向,隨后仍以扳指抵著柳如星的腦袋,迫使慕玄運轉全身內力,推動竹筏在水上徐徐前行。 這一路無話,距離方才的?群愈來愈遠,很快最開始的入口看不見了。再往里飄了近一炷香時間,當年?為挖鑿的痕跡也逐漸褪去,剩的都是天然形成的大小石洞,放眼望去一片昏黑,一時根本估測不到終點的位置。 “玉宿,當年石無棱有沒有和你提過,傅情是為什么修的寒聽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