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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人之危 “主子,荷蓮大人說決明大人要見您,在晚膳后,您回寺之前。” 午后,小滿捧著一半碗的熱藥進了余舟房里,那是余舟每天都在喝的。 余舟此時幽幽轉醒,困意未消,拿起一旁小幾上茶杯啜了一口解渴——她是沒吃午膳,一直躺尸般乏到現在這個時辰的,其乏累程度可見一斑。 朱唇輕啟:“放那兒罷,藥喝的多了,喝水竟也覺得苦。小滿,你現就去回了那二位大人,我片刻便去,不必等晚膳。我回完話便走,自在野鶴庭用膳或寺里吃齋飯。” “是,主子。” 余舟披上件薄外衣,穿戴好鞋子,坐在圓凳上喝起苦湯來,“還是那么難喝。”轉頭瞥見銅鏡里的自己又生出幾點冒頭的黑發,便悶了一大口,空碗放罷,拿了臺上剃刀,獨自打理額頂。 片刻,小滿又進了屋:“主子,這是換洗的衣服,小人服侍您梳洗罷?” “嗯。”余舟起身,看著小滿讓屋外幾名官人拿了銅盆巾帕與衣物等進來,便洗了洗臉,清了頭上雜屑碎發,換了身緇衣芒鞋,隨意吃了些糕點墊肚就去了前院那二位的小閣里。 ——“二位大人找忘塵有什么事?”余舟進屋,見荷蓮決明一左一右坐在椅上,便微微頷首致意,坐在了荷蓮身邊出聲詢問。 落座間余舟又多望了屏風一眼:這么多次的任務,使她形成了一種習慣,任何細小的聲音都讓她不由得警覺。 可他們二位高手都在,又有什么事?便并未作聲。 “并無他事,不過是近日的任務先行安排給你——因荷蓮馬上就要去錦官城赴職,今后便是我來訓導你。” 決明坐在余舟對面,搖杯假笑。 余舟又看荷蓮,依舊純欲冷艷,緩而開口道:“忘塵師太不必多想,決明大人既然安排我去錦官城,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可言。畢竟王爺總要回來的。” “嗯。”余舟輕輕點了點頭,默認了荷蓮妥協于決明的實在,又細聲:“jiejie到了那邊記得來封信,報平安。” 荷蓮及腰長發有些落在椅上,簡單的發樣襯得她人是高冷干脆的,此刻也微微露出一個純澈的笑容回應余舟。 決明卻直接打破了二人柔情,“鴣野堂可不談什么姐妹情深,信倒不必給忘塵,自會有人來報我,到時我告知你便可。時候不早,荷蓮,你該走了。” “是,決明大人,告辭。” 荷蓮利落地拿起一旁她的雙蓮刀,欲行又止——是擔心她。又回首偏頭看了決明一眼:“請大人,適可而止。” 決明起身擺了擺手,示意她快走,冷笑道:“荷蓮你不必多慮,我又何因自相殘殺?” “那便是大人的事。” 她說完只留了一個長發隨風而起在春日和煦里行移的窈窕身影給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南華山鴣野堂。 “決明,我恰欲上山,亦可帶著小滿順路去送荷蓮,亦告辭。”余舟起立傾身示意,準備走時又被決明攔住。 “你還不能走,”決明一把長劍擋在余舟面前,“小滿你是可以帶上山,不過條件是——帶上費琉。” 此時余舟才看清屏風背后來人,費琉依舊是一身鵝黃紗衣,一如初見,不過春日溫暖衣棉薄。 “忘塵師太,我近日聞得五月有拜佛禮,皇室一月余前便都要布置好的。今年太子殿下監國三月,陛下卻也沒取消,更是把禮佛地點選在了南華寺......” 費琉輕移蓮步,走至一身竹杖芒鞋的余舟面前,道:“決明也說,淑華公主殿下別的不常去,禮佛年年到,所以王爺到五月才能回來。” “五月?王爺在京都?”余舟本以為江聞只是十天半月的出走,決明這樣的刻薄不日便會消散,如今也否決。 “是了,”費琉笑意盈盈,很不生分的把手搭在了余舟左腕,嗔怪似:“果然師太是關心王爺更多,對我要跟著師太去南華寺卻是不聞不問。” 余舟一身尷尬,慢慢推開她的手,握在半空中邊說邊扔:“費小姐不必如此解釋,只是以為你會道明,所以這才沒有問。” “沒關系,我知道的。” 費琉一只手不知不覺懸在半空中,覺了余舟生疏自己,又笑了幾下:“呵呵,這便說明。此次禮佛許多京城官宦子弟、名流貴族亦會到場,皇家禮佛有名冊人才可進入,一月余便重兵把守,怕是不幾日了。 害,也算我打秋風!趨炎附勢! 不過也因我在外州學藝,不常見雙親和小弟,多有想念,他們也擠破頭進了名單......不過是外寺冊,也夠見我。” 決明應和:“忘塵,應了她罷?她一番心意,又是王爺的朋友。” 余舟看了看二人一唱一和的,好不無語窘迫:她替他們二人窘迫,難為情,這樣的理由實在漏洞頻出。 一說是打秋風,可京都琉璃樓人盡皆知,何必攀附他人,自有人巴結。若是說愛那文官清流和王子皇孫怕還是幾分可信。 二說是孝順父母,可她費琉家財萬貫,何必節儉這一點車馬小錢,怕是進那外寺冊子花下的錢也要多了。 又看他們里應外合,一個好言好語,一個威逼利誘,怕是把費琉當做決明在自己身邊的眼線。防著這禮佛自己會干什么事,或是怕小滿跟著自己會密謀什么不利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