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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看了看這位花費大力氣尋到的老者,道:“你當真懂得禁術詭道?” “是,殿下,老朽修正道二十年時,暗自修習了詭道,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江湖再也沒有容得下老朽的地方,這才四處漂泊,如今模樣。” 沈凝望了望他,雖然形象不佳,但也是銀川特地找來為數不多會詭道之人,便欣欣自得道:“好,本宮聽銀川說你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詭道發揚光大,代替正道。依本宮看,明天你就去蹊蹺樓里教習,這樣的話你的詭道也有人傳承下去,如何?” 那山鬼老人本就身軀佝僂,看不清是不是在作禮,道:“多謝殿下收留,成全老朽心愿!我們志同道合,一定能在這江湖之中成為翻云覆雨之人!” 隨后銀川便命人把山鬼帶去了殺手營里歸置。 “殿下,我們最近是否還要行動?” 沈凝打了銀川一巴掌:“你是被漿糊粘了腦子么?我們本就是弱勢,此時再戰,豈不是被人挫骨揚灰,還不好好養精蓄銳。你明白我們敗哪兒了嗎?” 銀川心中無語卻還是說:“殿下,小人只是問一句罷了。您說要開戰時小人就多嘴阻攔過,敗因我們的人并不精通道法,雖武功還算上乘,可終究是落了下風的。如今覆水難收,小人斗膽請殿下慎行詭道一事。” “你也知道是道法不夠,可道法并非一日之功,本宮哪里找那么多道士去抗衡?不修這速成的詭道,既快又可有正道多少年求不得的功力,銀川,我們何樂而不為?” “是,殿下。” 沈凝坐在一把交椅上,摸著樓里售賣的珠寶首飾,暗自忖度:江湖上這一局是敗了北,可自己遲早會贏回來。這一次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的,至少江聞和沈謹真刀真槍也打起來了,達到了自己挑撥局勢的目的。 她真的是,不瘋魔,不成活。 初十坊開 每月初十,薈聚坊開。 “十月初十!寅時薈聚坊開!” 這次齊是親自下場手持一盞紅燈,輕功飛躍,面紗掩面,于一橫釘麻繩上站定把燈掛在薈聚坊最中央。 沒有鑼鼓喧天,紅旗招展,初九夜里子時一過,攤位上的人如鬼祟一般出現在薈聚坊外排隊進坊,凌晨寅時開市。而翌日天蒙蒙亮時他們便不知去向的煙消云散,再也找不到他們蹤跡,猶如雨霧僅存片刻。 坊內除入口外沒有一處可見明窗,漆黑一片,只開市時在天花板最中央點一盞紅燈籠照明。攤位上大多也不點火燭,客人提小紅手燈籠進坊,只許看貨不許照臉,人臉被照則是壞了規矩:一是賣家面貌信息泄露,二是這種行為視為挑釁賣家,對價格不滿意。 人群涌入,影影綽綽站著賣家賣家互不問來處,一經售出,不予退回。 這種集市在江湖大多稱為“鬼市”,而之所以薈聚坊興盛的原因就是因為鬼市里魚龍混雜,水深水淺沒個幾十年賠了萬兩教訓是根本沒辦法分辨出的。薈聚坊則不同,每位賣家每筆交易都由門徒勘驗再上報記錄,一百筆交易里最多一筆假貨。 上報的文書大多由沈謹批閱,不太重要的就交給齊是七出去辦,這種保障是別家集市望而不及的。 這些年來,薈聚坊本是日日開門,根本沒有鬼市一說,但長公主沈凝的蹊蹺樓一開,沈謹為了避讓,便改為每月初十。原本也是不會批閱勘驗,只像別家那樣普通買賣大都交給手下做。但每月只一次的話精力大把,這才漸漸建立了鬼市好口碑,一日顧客比以往一月總數還要多,也算因禍得福。 齊是掛完燈并沒有飛下,而是站在三丈高空那僅一指粗的麻繩上來回踱步,觀看來來往往的人有無異常。齊錯帶著面紗也在坊里來回巡游,以防不測風云。 “殿下,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您一夜只睡了一個時辰,會不會太累了?” 二樓高臺上,唯一一盞燭火在薄簾后搖曳,七進七出站在沈謹兩側。 “錦官城里呢?” 七進答道:“回殿下,已經派了不少人手去駐扎,那邊鴣野堂和蹊蹺樓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會立刻報回。” “那就好。” 薈聚坊分四層,一層普通買賣,二層吊空僅一小閣是沈謹暗房,三層是殺人買賣會面地點,四層是財庫。 .................. 酉時過半,一黑衣門徒來報七進,七進聞言后對沈謹作禮道:“殿下,錦官城有消息傳來。” “說。” “王爺的大批骨干得力門徒和星衛都聚集在錦官城外各處,包括從前在外州的鴣野堂外五州堂主:玫瑰,山茶,雛菊,鳶尾,水仙五人,加上江聞在蜀州的總堂主蒼耳,都去了錦官城。” 這是沈謹意料之中的,沒有很驚訝只是說:“江聞真不愧是學藥的,名字取得不錯,蒼耳,決明藥材是侍衛,一群花名女官們,真是好聽。” 七出問道:“殿下,您昨日便讓我們派人去錦官城,您為何料到他們也會去那里?” 沈謹有些疲憊,便把這會兒東西都交給手下去做,靠在椅上揉眼道:“那是個三州要塞。” ———錦官城 錦官城位于京、蜀、徽三州交界處,是三地快捷通道之一,又守著一條注入東海的大河淮江河,支流許多。 水、陸客運往來,海貨客船,大陸交易,煙花酒樓,廟會盛節應有盡有,三地游客路過者更是不計其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