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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運始終不是陸遠思的正業(yè),郭意白又只是其中的一小環(huán),陸遠思和她的接觸只會越來越少, 因此傅承禹的擔心便顯得十分多余。 “對了, 京城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說起陸家, 難免提到奪嫡,京城如今正是熱鬧的時候,陸應抓到了嚴辭敏勾結太子的實質性證據(jù), 并未打草驚蛇,順藤摸瓜地找出了不少和太子有聯(lián)系的地方官員,整理出了一長串名單, 聯(lián)合幾個御史參太子結黨,一時間朝野震驚。 結黨營私無論在哪個朝代都不是小罪, 更何況結黨的人是當朝儲君,即便是再寬宏大量的皇帝都會覺得太子居心不良, 更何況如今的這位也并不算心胸寬廣之人。 “太子一黨撤職的人不少,他也還算痛快,斷尾及時,反而沒波及到東宮多少,現(xiàn)在空出來的位子兩邊都在爭,大多都還沒定論, 所以太子也不算是輸?shù)锰珣K,不是沒有一爭之力的。” 陸遠思覺得自己對這位皇帝的認知需要加強了,他不是不算心胸寬廣之人,他只是對傅承禹的心胸不太寬廣罷了。 可按理說他即便是厭惡忌憚蘇貴妃,也不該對傅承禹排斥到如此地步。 見陸遠思皺眉,傅承禹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給陸遠思夾了一道菜才說:“長輩的事情我所知不多,但父皇不喜歡我大約不是母妃的原因。” 陸遠思頓了一下說:“如果是我和你的孩子,無論他是什么樣我都會喜歡。” 陸遠思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傅承禹對此也沒什么感覺,但是他敏銳地從里面嗅出了點別的味道,警惕道:“若是我們的孩子自然可愛,可如果不是你生的……” “你在想什么啊?”陸遠思無奈地打斷了傅承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說:“這件事情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有這么大的心胸能允許你有別的女人?” 那自然是不可能,但傅承禹只是以防萬一。 他想了一下,問:“你這次去軍營感覺怎么樣?” 軍中要想出一個儒將太難了,那種糙漢子并不符合陸遠思的審美,因此傅承禹十分放心,可萬一的事情誰知道呢,若是陸遠思突然便換了喜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傅承禹琢磨著這些有的沒的,忍不住笑起來,陸遠思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時有些無奈,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其實我想了不少,……算了,等時機到了再說吧。” “什么事?” “沒什么,不是什么正事。”陸遠思搖搖頭,說:“軍營的事情挺順利的,不過有件事情很奇怪,你知道明憲嗎?” 說著陸遠思便將昨日之事一一告訴了傅承禹,聽到明憲時,傅承禹才說:“和鄧烺不同,明憲是在蘇家沒落后才背扶持起來的,他向來不摻和黨爭,手下的人但凡和太子或者燕王有點聯(lián)系都會被他責罰,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我一體,卻偏偏對你態(tài)度熱烈,確實有些奇怪。” “他會不會是蘇將軍的故人?” “不太可能,我父皇既然要打壓蘇家,但凡明憲和蘇家有半點關系,我父皇也不會看重他,而且他這些年在朝中水漲船高,發(fā)聲卻愈發(fā)少了,不像是蘇家的故人。” 陸遠思也覺得不太可能,只是隨口一問,傅承禹說:“此事先不著急,我會派人去查的。” “嗯,明憲的態(tài)度直接關系到平州兵權,目前看來他和京城并不是一條心,倒是個好消息。” “放心,”傅承禹放下碗,接過毛巾擦了擦手:“京城安靜不下來,縱使明憲想做些什么,也沒機會。” 傅承禹站起來,對陸遠思伸出手來:“今日難得空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如今正是秋老虎的天氣,哪怕還只是早上,在太陽底下走一圈兒,也得出一身的汗。陸遠思總擔心傅承禹的身體受不得暑氣,他自己卻覺得還好,哪怕手心里已經沁出了一層汗,和陸遠思掌心相貼著,五指間便又灼熱又黏膩,也不舍得松手,陸遠思便只能由得他去。 好在瑨王府的馬車里備著冰,總算是解了一絲暑氣,陸遠思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問:“怎么出城了,山里的天氣倒是涼爽些。” 山陰處見不著太陽,風裹著山泉的涼意吹在人臉上,舒服得讓人忍不住瞇起眼睛,傅承禹湊過來一點,笑著說:“馬上就到了,齊昧。” “欸!”齊昧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聽見傅承禹喊他立刻就出現(xiàn)了,傅承禹交代說讓他先去通知一聲,免得誤傷了人,他立刻高興起來,一揮馬鞭撒丫子跑了。 這山間不像是時常有人的樣子,路卻修得平整寬闊,陸遠思回過頭來看傅承禹:“是什么地方還要特意通報,你別賣關子了。” 因為和傅承禹離得很近,陸遠思只能微仰著頭才能看見傅承禹的表情,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抱住陸遠思的腰,然后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說:“想要兵權,也不一定只有駐軍一條路,平州西大營直屬地方,不比駐軍更好掌控?” 說著正經事,陸遠思不太習慣這樣親昵的姿勢,她掙扎了一下,傅承禹便放開了一點,卻仍要貼在陸遠思身上,她沒有辦法,只好說:“西大營無詔不得離開平州,機動性遠不如駐軍,若是日后我們要回京城,西大營根本走不了,光是這一點,就足夠否定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