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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思沉默著,看向傅承禹的目光帶著一點心疼,這種表情倒是讓傅承禹不自在起來,稍微往后退了一下,問:“怎么了?” “承禹……”陸遠思搬起石凳子往傅承禹身邊挪了挪,問他:“以后我來保護你,你不用傷心?!?/br> 類似的話陸遠思說過很多,但這一次卻顯得相當沒頭沒腦,傅承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被陸遠思搬動的石凳——石凳已經放在院子里很多年沒有挪動過了,下面的土地明顯更加潮濕,因為陸遠思的搬動而露出一個整齊的圓,顯然陸遠思搬起它的時候并沒有費多大力氣。 傅承禹:“……” 陸遠思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見傅承禹不出聲,便當做是他默認了,于是默默地抓住傅承禹的手,哄他說:“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見傅承浚吧,好不好?” 早上傅承禹拒絕了陸遠思的提議,他覺得這是陸遠思和傅承浚的事,他一點兒也不感興趣,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并非是傅承浚的心上人,這個陸遠思是他的王妃,他相信陸遠思會和傅承浚說清楚的,而且他也不想看到傅承??匆婈戇h思時的眼神。 傅承浚克制隱忍、痛苦糾結,就好像在陸遠思這件事上是傅承禹對不住他似的,傅承禹拒絕看見他這樣當然不會是因為心虛,而是他們自幼一起長大,在這種事情上沒有必要刺激他。 畢竟他們只是敵人,并非仇人。 而陸遠思再次提出這個要求,倒是讓傅承禹好奇起來,明明陸遠思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怎么就抓著這件事情不放了? “遠思,三哥是不是得罪你了?” “沒有???”陸遠思覺得莫名其妙,她又不是這么小肚雞腸的人,不過旋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變得惡狠狠的,咬著牙齒說:“看他不順眼罷了。” 傅承禹有些無奈,再次委婉地拒絕了陸遠思的提議,這讓陸遠思大感遺憾。 在陸遠思心里,傅承禹和傅承浚同樣是皇子,皇帝的偏心未免太過明顯,當初傅承禹只不過是因為一些空xue來風的謠言就被皇帝叫進宮去,不管他是不是剛從病床上起來,也不問緣由,直接讓他在宣政殿外跪了一夜,半條命都丟了。 而傅承浚參與販賣私鹽,即便是證據不足,那也是大罪,皇帝卻偏偏視而不見,這樣的包庇偏心未免太過明顯。 可傅承禹也是人,他難道就不會傷心嗎?他不過是習慣了罷了…… 眼看著傅承禹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陸遠思就能夠想象到他這些年來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差別對待才能如此淡然。 可陸遠思習慣不了,她已經許久沒有萌生過這樣幼稚的想法,她想讓人知道還是有人會偏心傅承禹的,哪怕她在這個世界上微如塵埃,她也愿意把一顆心全部偏給傅承禹這一方,他應該值得最好的對待,可是傅承禹自己不想去,陸遠思就只能自己嘆了一口氣。 入夜,被禁足的瑨王府和燕王府中有人偷偷□□出門,早已被查抄的民宅周遭安靜極了,陳舊的大門上被貼了封條,不過這種時候也沒人會走大門。 傅承?!酢踹M來的時候,陸遠思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她大大咧咧地點了燈,似乎一點兒也不怕被發現,傅承浚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膽大妄為,因此什么都沒說,默默地走了過去。 這幾日的事情雖然最終沒對傅承浚造成什么大影響,但畢竟也十分煩人,還讓他的販鹽之路功虧一簣,對傅承浚來說到底還是虧的。 他的精神和前幾天相比要差了不少,看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時也沒發火,只是問:“你和太子交換了什么條件?解除承禹的禁足?” 陸遠思就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認為她應該為了傅承禹被禁足一事焦頭爛額,傅承禹禁不禁足對他來說有區別嗎? 看見陸遠思的表情,傅承浚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不過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陸遠思和太子是怎么談的,見陸遠思不說話,就轉移了話題:“墨薏的事情,我很抱歉?!?/br> “不必,畢竟她也沒對我造成什么影響,說到底我們的立場是對立的,要是一個人都不往瑨王府放我才覺得奇怪?!?/br> 陸遠思只是不能接受是由她將一個眼線帶進了瑨王府,如果不是傅承禹及時發現,甚至就連她自以為是的計劃都會被傅承浚盡數知悉,哪里還有現在的局面?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遠思的語氣很平靜,兩個人似乎是有些無話可說了,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傅承浚才問:“你今日約我出來做什么?” “我想知道,墨薏都告訴過你哪些消息?” 這個要求簡直是無理取鬧,傅承浚被她如此理直氣壯的態度逗笑了,略微往后站了站,靠在柱子上:“我覺得我可能不太愿意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你如果真想知道,怎么不試著問墨薏?她不是死士,這些事情想想辦法總能問出來的?!?/br> 可陸遠思卻輕易地把墨薏放了回來,現在卻轉頭來問傅承浚? “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陸遠思告訴傅承浚:“我對你們具體的交談內容并不感興趣,我只是想說,既然墨薏是你的人,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陸遠思?!?/br> 不知道是不是陸遠思的錯覺,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總覺得傅承浚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只不過燈光太暗,燭火又跳動了一下,陸遠思沒有看清傅承浚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