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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熱孝在身, 就上門, 小門小戶都不好說,何況大戶人家?這簡直是無禮至極…… “只是, 雖然瀾滄江那一帶你姐夫也去過, 也待過幾年, 可是具體的數據還得看看前人怎么做的,總不能半瞎子下河吧?我就拉著他來了。” 至于沒提陳玉珂會不會介意,陳海云難道還不知道自家這個小妹是最自在不過的人了,年近四十,日子過得和閨中無甚區別, 還能不知道妹夫是怎么寵著來嗎?也就外面的那些人慣愛嚼舌閑話,說甚么妻管嚴的,自家人還不知道自家事嗎? 就妹夫那張黑臉, 如果不是長得好看, 能令街邊小兒啼哭。 果然,陳玉珂蹙眉, 放下了手中話本子道,“管那些人做什么?就算你什么都沒做,平時只是出門逛逛街或者參加一些城中女眷的聚會,都能惹出一堆是非來。姐夫這一去倒是建功立業,只是事情不會好辦的, 阿姐要一起前去嗎?” “當然!”陳海云見識過外面的世界,跟著張玉景各地各處跑的那些年,才是活得最痛快的時候。回到皇城這幾年才是束縛了她,雖然日子舒服了,可是心里不自在啊! 她早就意識到,她和阿妹是不一樣的人。有的人喜歡大海,有的人喜歡屋后小花園,各有各的好,并無過錯。盡管世人對女人的眼光和要求不一樣,那又怎樣?她十幾歲就不是容易屈服的人,現在年近五十就更不會了。 “孫子呢?”陳玉珂不以為意,隨口提了一句,“他們愿意放你走?不過看你兒媳婦的模樣,估計你走了,她會松一個口氣。” “胡說什么?”陳海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隨即自己笑了起來,這個兒媳婦是兒子自己挑的,他覺得母親太過于愛東跑西顛,找的妻子卻是最守規矩不過了,“要不,你也跟阿姐出去走走?” 說到這,陳海云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要阿妹跟著出去,妹夫能不讓人鞍前馬后的?暗地里守護的人沒有百八十個,都絕對有五六十,景哥的安全倒是沒問題了。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莊子上住幾天?”陳玉珂漫不經心的又從旁邊的屜子里抽出一本新的畫冊子,“最近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了,這話本子越來越不好看了。” 陳海云喪氣,她就知道不可能,不過她也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就阿妹這個身體還是要考慮的,見她如此,沒好氣地道,“這些話本子說是騙騙閨中小娘子,還是那種小門小戶的小娘子還好,都是一些窮書生寫的不知所謂的話語。大戶人家的小娘子一看就知道里面寫的不對,完全不合實情。你現在都可以做人阿奶了,怎么還在看這些,連風花雪月都說不上的玩意兒?沒得以后讓明哥兒媳婦笑話。” “以后別一起住,不就行了?”陳玉珂懟了一句 ,“難道她還能管到我屋子里來?好歹也是人家婆婆了。” 一想到自己四十余歲就做婆婆,有孫子孫女,就算是陳玉珂也表示一時會有點難接受。 陳海云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沒接這話,這個阿妹經常說些不著調的話,這些年倒是少了,可是在家人面前倒是越來越隨意了。 兩人其實只是無聊的話趕話說幾句而已,等到張玉景和桂伯舟兩人商議出來吃過晚飯后,陳玉珂還是讓人收拾了半馬車的吃的及急用藥給她帶回去,還塞了一沓票子。 張家那邊一大家子,就算張首輔去了,還是沒有分家,二姐雖然不介意,可是總不如自己手中有日子過得舒服些。 桂伯舟瞥了一眼床上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怎么?最近買的不喜歡看?那讓鶴叔的那個孫子再去買幾十本回來。要不,讓識字的小丫頭去買也行。” 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陳玉珂聳聳肩道,“只能這樣了,我倒是想自己去了……”如果早知道要穿越這種事,她一定燒香拜佛求一個男兒身!買話本子都能不帶臉紅的。 桂伯舟連額角的青筋都沒挑動一下,笑著看著謝安瀾,“如果不是太忙,我倒是可以再給你寫兩本。” 這種事,外放的時候,桂伯舟為了討好陳玉珂,倒真的有寫過。只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陳玉珂一聽,納悶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眉眼一動,莞爾一笑,“要不我試試,然后勞煩尚書大人給我題字?” “咦?”桂伯舟有些驚訝,很快明白過來挑眉道,“你還想印書出售?” “不可以?”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題字就免了。” 桂伯舟搖了搖頭,雁過留痕,真的被人查出來了,有他題字和沒他題字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對上桂伯舟的目光,陳玉珂輕哼一聲,“就算查出來,也不過一處香艷之事罷了。” 桂伯舟瞪了她半晌,終于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陳玉珂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挑了下秀眉若有所思。半響,笑了起來,這是同意的意思了。其實她早就想自己cao刀了,可是寫字手真累。 門外站著伺候的婆子見慣不怪,示意滿臉驚訝的新來的丫頭好好聽令,她親自去找筆墨紙硯。 戶部。 眾人埋首于各自的案幾前,手底忙碌不停。桂伯舟命賈少白拿來近期朝廷各樣開支用度帑簿, 待一一細看了, 方詢問起府庫給水利這一項能留出多少。 賈少白一時作難,“上回下官提的開渠一事已經著手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