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86節(jié)
她咽下未盡之語,呷了口茶,笑容別有深意。 可惜了,她這算盤注定是打不響的。 沒過幾日,因留恒高熱不退,娜仁守在西偏殿床旁擰著浸了冷水的帕子為他降溫時,康熙裹挾著一身寒氣沉著臉進(jìn)來,身后跟著眼圈通紅的皎皎。 “額娘!”沒等娜仁起身,便被皎皎撲了滿懷,話音里透著委屈,哭著只喊“額娘”。 娜仁一驚,問康熙:“這是怎么了?” “佟氏的心太大了。”康熙面色沉沉,將手里捏著的一沓紙摔到炕桌上,娜仁下意識瞪他一眼:“可仔細(xì)著,別嚇到留恒。咱們正殿說去——若再過兩刻鐘還未退熱,便命人去太醫(yī)院請輪值的太醫(yī)來。福寬,你在這照顧著,有什么事第一時間去正殿叫我。” 娜仁仔細(xì)叮囑著,不大放心,但見康熙的面色就知道是要緊事,也不可能留在留恒這里。 幸而還有個處事穩(wěn)重的福寬,能叫她方希心里唉。 福寬這些日子常被她指派在留恒這里照顧,也算是熟門熟路,忙答應(yīng)著,娜仁方才去了。 一入了正殿,娜仁將康熙遞來的東西翻看兩遍,眉頭愈皺愈緊。 皎皎見她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一邊去握她的手,一邊又叫朝纖出來學(xué)了一遍。 麥穗在旁看著,便覺朝纖學(xué)得這一遍其實并不如當(dāng)日后殿里那一遍繪聲繪色如出一轍,卻聽康熙道:“多虧皎皎身邊還有這么個丫頭,不然誰能知道那毒婦究竟告訴了皎皎什么!” 他怒氣勃勃地道:“那嬤嬤,賜杖斃!佟貴妃背后攛掇制造偽證挑撥離間,著收回六宮大權(quán),降為妃,禁足于承乾宮,靜思己過!” 梁九功忙連聲應(yīng)著,康熙又命人賞朝纖,將她帶下去,方對皎皎道:“你做得很好,沒有偏信偏聽,也算沒辜負(fù)你額娘這么多年對你的用心。” 皎皎紅著眼眶,“嗯” 了一聲。 娜仁翻著那些東西,看向皎皎的目光卻更為復(fù)雜。 待康熙去了,她屏退眾人,方對皎皎道:“我早就將你的身世告知與你,沒想到卻——” “額娘,您不會嫌棄皎皎心思深沉算計太過吧?我都是為了您啊!”皎皎有些急了,眼睛濕潤,仰頭望著娜仁,抓著她的衣袖,道:“額娘!您千萬要相信皎皎啊!” 娜仁一嘆,輕撫著她的頭安撫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一點上你做得很好,毋庸置疑。只是……你那日著實叫你汗阿瑪著急了,他不是你手中的牌,是你的阿瑪,他真情實意地疼愛你,真心地為你著急,若是一開始,坦坦蕩蕩地將這些事擺出來,也是今日這般結(jié)果。何必又繞了這樣大一個圈子呢?” 皎皎依偎在她懷里,甕聲甕氣地道:“那樣汗阿瑪沒見到結(jié)果,頂多叫佟貴妃反省,若不鬧得大些,豈會有佟貴妃降位這一事?汗阿瑪心里到底還是偏著佟家的。” “……你呀。”娜仁輕撫著她脊背的手一頓,好一會,才輕嘆一聲,“額娘一直以為我們皎皎是個大傻白甜,不成想竟是額娘錯了。額娘不介意你懂得這些手段,宮里的孩子想要過得好、過得平安,必須要會些手段。只是額娘希望你記住,無論如何,要秉持本心之善念,這些計謀手段都是小道,若一心只在意這些,使胸中浩氣逐漸消弭,才是最可惜的。 若持心不正、秉性不純,則權(quán)勢富貴種種滔天,最后也不過是過眼云煙。皎皎,額娘為你取了個‘皎’字,希望你這一生,不止如月亮般明亮,也要如月亮般潔白。不是叫你處處善行,是希望你不忘本心善念,你懂嗎?” 她少有這些語重心長地長篇贅述些人生道理的時候,皎皎聽得認(rèn)真,正色應(yīng)著,“額娘放心,皎皎都明白的。” “佟貴妃——她便是碌碌凡人中最普通的一個,你不必恨她,陰差陽錯,她的手段對咱們來說全然無用,也得了報應(yīng)。你若仍舊在她身上留心,只會掐短了你的眼界。”娜仁摟著皎皎,低聲呢喃道:“我們皎皎啊,是要將目光放在星辰大海的姑娘,不要拘泥于這四方天一點點的事情,心胸開闊,才有大光明未來。” 皎皎認(rèn)認(rèn)真真地點著頭,一一記在心里。 娜仁又笑了,為她理理鬢邊的碎發(fā),柔聲道:“這些事情都還遠(yuǎn)著呢,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琢磨。或者,額娘很樂意護(hù)著咱們皎皎一輩子,就像老祖宗護(hù)著額娘一樣。” 皎皎聽著,不由眉開眼笑,好一會,又低聲問:“額娘,您說佟貴妃是個怎么樣的?” “額娘說了,她是個普通人。”娜仁笑道:“有善、有惡,可以正大光明磊落昭昭,也有爭權(quán)奪利隱晦心思。她要鳳位之尊,滿門榮光,躋身權(quán)貴。本來,她膝下若能有親子,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本可以順順利利地與你汗阿瑪兩廂和睦,憑借孝康章皇后的香火情在宮中站穩(wěn)腳跟,然后放遠(yuǎn)目光向后宮尊位。但她無子,便局限了她的前途,叫她不得不使些手段。若是她膝下有親子,此時她的底氣就大不一樣,也絕不會覺著額娘會威脅她的地位,宮里的女人,無非在此。” 她長嘆了口氣,道:“其實說起來,她并非全然的壞人,當(dāng)年德嬪還是小小答應(yīng),在承乾宮養(yǎng)胎,佟貴妃想要按住她就如同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但佟貴妃沒有。在使手段保證孩子的全然健康之時,也給德嬪留有余地。若是四阿哥出生之后,德嬪痛痛快快地將四阿哥如她孕期說好的那般交給佟貴妃撫養(yǎng),佟貴妃會保她榮華富貴,可惜——她出爾反爾,兩邊便只能針尖對麥芒。也看得出佟貴妃狠不下心,不然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她狠得下心、不記損失,便是折損些娘家人手,想要按住德嬪也不成問題。” 這些事娜仁素日也沒個人能夠細(xì)說,今日難得有放心的聽眾,便摟著皎皎一一仔細(xì)說了起來。 “再從這回這件事上,佟貴妃若是在前朝造勢,或者用些更惡心人的手段,便能更加輕而易舉地將額娘踩到泥里,雖然成功幾率微乎其微,她反而會被反噬。但是在前朝造勢,使得額娘注定與她想要的位子無緣,拿捏把握好分寸,老祖宗即便惱了她,有孝康章皇后母家的面子,也不會直接出手處理了她。” “但她既然從你身上入手,也算是留了幾分。成了,母女反目,我失一個臂膀,但身后還有科爾沁博爾濟(jì)吉特氏撐腰,膝下養(yǎng)著純親王府的小王爺,不會傷我根基,只是叫她將宮權(quán)拿過去,日后便可徐徐圖之,一步步手段柔緩地拿到那個位子。其實有時候看著她呀,我也覺著挺有意思。她視若至寶的東西,卻不是我所求,因為那東西,她將我當(dāng)做假想敵,卻又處處碰壁,也算是給我消遣解悶了。” 娜仁口中如此說著,面上的笑意卻逐漸收斂,“道理倒是這個道理,可惜了——” 她眸中寒光閃爍,冷聲道:“不過也都是些沒用的道理!殺人誅心,她要你我母女反目,便是我所不容的。若非你早知道你的身世,真遂了她的心——我便與她佟氏不共戴天!” 皎皎依偎著她,柔聲寬慰道:“不會的,額娘,皎皎永遠(yuǎn)最相信您。” 娜仁聽了,看著她,眉目柔和些許,復(fù)又低聲問:“當(dāng)年我告訴你的不算太詳細(xì),畢竟你還小,怕傷了你的心。如今既然鬧到你汗阿瑪跟前,他素來崇尚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想來是把你親生額娘之事的來去經(jīng)過都告訴你了吧?” 皎皎遲疑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娜仁心一軟,道:“當(dāng)年,便是一個雪夜,你阿瑪抱著你來,你躺在他臂彎里沖著我一笑,眼睛彎彎的,看得我心都化了。或許這世上真是講究緣法的,我自己清閑日子還沒過夠呢,本不欲留下你,卻被你那一笑晃花了眼,給自己留下個小麻煩。你不知道你小時候有多嬌氣,哭起來非要我抱著哄才能止了眼淚,最喜歡你馬佳額娘給你縫的小布老虎和你清梨娘娘給你縫的獅子,旁的布偶一概嫌棄,還嫌棄額娘的針線——” 她說著,抬起一指點點皎皎的額頭,笑罵道:“小鬼頭!” 皎皎全然沒有對待底下人那般冷峻威儀,倚著娜仁笑得軟乎乎的,活像一塊甜膩膩的蜜糕。 初春還有些寒冷的天氣,娘倆依偎在一處,身上、心里都暖暖的。娜仁一下下摩挲著女兒的脊背,心軟得不像話。 至于剛剛把大餅握在手里,還沒等咬一口就被天降驚雷帶走一切的佟妃此時作何感想——誰知道呢? 反正沒人關(guān)心。 哦,也不對,太后還是很關(guān)注承乾宮的熱鬧的。在知道佟妃私下動的手腳后,叫人送去幾部冗長的經(jīng)書命佟妃跪在佛前親自抄寫,每天睡前都騰出空檔來聽人回稟承乾宮的動靜。 太皇太后對此持放任狀。 敢動我們家的崽,哼哼! 第78章 這日正殿里,娜仁與皎皎說了許多話。直到日暮斜陽,殿內(nèi)掌燈,皎皎又陪娜仁用了一頓宵夜,方依依不舍地去了。 待女兒去了,娜仁收斂了柔和神情,冷聲命:“喚豆蔻過來,知會福壽與阿朵姑姑一聲,佟氏自己犯到我面前了,若是我還不斷了她的手腳,豈不是太好性了?” 少見她如此模樣,瓊枝鄭重其事地應(yīng)了。 娜仁冷哼一聲,眸光沉沉,手上不自覺地一顆顆拈著腕上常年戴著的那一串南紅瑪瑙珠,直到此時,她才真正顯出全然的冷峻神色來。 方才顧忌著皎皎在,到底是皎皎的長輩,她說的還是好聽的。 其實佟氏這人,好聽說是圓滑,難聽說是懦弱!真讓她去做那大jian大惡之事,沒那膽氣;要她坦坦蕩蕩仰俯無愧,又沒那個氣概。只能處處顧忌著外人目光想法畏手畏腳,存著十分想要大展手腳的心,又不敢把事情作得十分決然。 她能在宮中立足順利,仗著的無非是佟家的人手,也便是當(dāng)年孝康章皇后留下乃至這些年發(fā)展出來的。但那些人手,卻絕對比不上博爾濟(jì)吉特氏經(jīng)營多年歷經(jīng)幾代的根基。娜仁想要斷了佟氏手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到此時,對于前些日子康熙私下與她所言那些,她心中已有了決斷。 佟氏是一把好刀,單看怎樣握在手上。 輕重得當(dāng)?shù)啬媚蠛昧耍∈媳闶莻€絕好的工具,不求指哪打哪,至少在前頭沖鋒陷陣,能叫人省一份心。 她既決定擔(dān)起尊位,又不想忙得陀螺一樣,便只能在后宮這些人里提出來管事,最好能夠互相制衡,彼此都有所顧忌,行事不敢太肆無忌憚,達(dá)到平衡警戒,才能夠成全她所要的清靜。 佟妃、如今的鈕祜祿妃未來的溫僖貴妃乃至于未來的賢、宜、德、榮四妃,便都是極好的人選。 拿捏好了,娜仁便可以高枕無憂。 若是真叫她處于后宮尊位的同時,又手握六宮大權(quán),一時半刻的沒什么,日子久了,康熙只怕也是不放心的。 若是那般,與直接封博爾濟(jì)吉特氏女為后又有何區(qū)別呢? 娜仁將這些事情心中順了一遍,都想通了,拿定了主意,回過神來便覺口干,瓊枝適時端上一碗香欒蜜點的果子露來,娜仁痛飲半盞,眉目微舒,轉(zhuǎn)而又諷刺一笑。 什么時候,她也習(xí)慣這些彎彎繞繞的權(quán)謀算計與把握人心了? 不過這一切和緩的手段,都建立在佟妃所為并沒有給娜仁與皎皎的母女關(guān)系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的前提下。 若非娜仁早告訴了皎皎她的身世,佟妃所謀,無論得逞沒有,娜仁都絕不會輕饒她。 不過犯罪與犯罪未遂還是有些區(qū)別的,娜仁為了自己日后的清閑日子,愿意佟妃再蹦跶幾年。 但心里膈應(yīng),總是要尋個門路發(fā)出來的。端了佟妃在宮里的手腳眼睛,叫她困在承乾宮里,體驗一把眼見宮內(nèi)局勢變幻卻無能為力的滋味,豈不美哉? 娜仁挑挑眉梢,倚著迎手又呷了口果子露,面帶三分輕笑,已然平復(fù)了情緒。 待康熙下了旨意,命佟妃閉門思過后,娜仁這邊也開始動作。 佟家埋在宮里的人手這幾年在佟妃入宮后迅猛發(fā)展,不過拿到娜仁跟前還是不夠看的。她雖然沒有什么世俗的欲望,但是宮里兩座大山還在呢,太后即使萬事不管,也是給太皇太后當(dāng)了多年小弟的。 也就是娜仁一個,太皇太后拿她沒辦法,只能容她懶著。 如今她要用這底下的人手,那二位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戰(zhàn)局推開得十分順利,三五日便將佟妃的爪牙斷了十之八九,多半是將在宮內(nèi)重要機(jī)構(gòu)內(nèi)發(fā)展的砍斷了,東六宮或外頭不緊要的留下一二分,就當(dāng)給佟妃留點安慰吧。 娜仁坐在廊下吹風(fēng)吃枇杷,慢悠悠地想著。 “德嬪快出月子了吧?”娜仁掐著手指頭算了算,忽然問。 瓊枝愣都沒楞,她一問,思索一瞬,便脫口而出:“是,初五生的,如今月尾,快到三月,可不是快要出月子了?六阿哥滿月宴的預(yù)備章程最遲今個內(nèi)務(wù)府也要呈上了。” “那就是了。永和宮里有怎么的人沒有?攛掇攛掇,佟妃勢弱了,德嬪不打算把四阿哥抱回去養(yǎng)嗎?”娜仁懶懶散散地一揚(yáng)眉,笑得眼睛彎彎的,只差瞇成一條縫,一看就不安好心。 瓊枝笑著應(yīng)了,又有些無奈地打趣道:“您一看吶,就沒打什么好主意。” “我能有什么壞心思呀?”娜仁沖著她一眨眼,“我肚子里都是壞心思!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想要叫佟妃以后老老實實地做事,少不得來一遭。你說若是我出手幫她留住四阿哥,她的心情該有多復(fù)雜啊?人心啊,我是不會拿捏的,但既然想用她,就不能把仇怨結(jié)死了。佟妃八成也知道除她人手的事是我做的,不過——皇上,好用!” 瓊枝笑眼望著她,春日的暖風(fēng)中,她的笑容分外的溫柔靜美,只聽她柔聲應(yīng)著,“是,您說的都是。” 佟妃……佟妃最近心情挺復(fù)雜的。 被禁足在承乾宮里,本來還指望靠著外頭運(yùn)作運(yùn)作,不想?yún)s直接被斷了手腳,想也知道是誰干的。不過回來的消息又透露出里頭有康熙的手筆,她正暗自惱恨著,德嬪也跳出來橫插一杠,非說什么生娘不如養(yǎng)娘親,要把四阿哥抱回去養(yǎng)。 這就讓佟妃惱了——當(dāng)初為了孩子,她才抬舉德嬪上位。后來德嬪產(chǎn)子,與她鬧了那么一場,她心里一驚很不愉快了,也給德嬪使了不少小絆子。這回德妃冒頭出來,著實叫她惱了。 不過再惱,她被困在承乾宮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著急,寄希望于前朝與康熙的情分上,算來算去也沒想出那個比較靠得住,莫不如燒香拜佛來得痛快。 四阿哥按如今的算法也有兩歲多了,扶著炕沿慢吞吞地學(xué)走路,見佟妃郁郁不樂的,走過去扯扯她的裙角,奶呼呼地問:“額娘——怎么了?” 佟妃心登時就軟了,把他抱在懷里,摟著rou乎乎的小團(tuán)子眼淚不住地流,口中喃喃道:“是額娘錯了,是額娘錯了——額娘怎么舍得和你分開呢?” 她一哭,四阿哥怔了怔,頃刻間也爆發(fā)出哭聲,娘倆摟在一處,叫人好不心酸。 芳兒在旁急得跳腳,忙道:“娘娘,莫哭,莫哭了!宮里可不興這個!外頭可都盯著咱們的錯處呢,若叫她們知道了——娘娘!” 她正勸著,外頭忽有人回稟乾清宮梁總管來了。 佟妃心登時提了起來,摟住四阿哥低聲道:“胤禛,我的好禛兒,額娘絕不會叫他們把你帶走的。禛兒就跟著額娘,好不好?” 她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恐慌命人傳梁九功進(jìn)來,卻見他笑容可掬的,身后一個小太監(jiān)手上還捧著些小東西,便微微松了口氣,強(qiáng)笑著道:“梁公公怎么這會子過來了?我這承乾宮這幾日門庭冷落的,倒是難得。” 她話里難得帶刺,梁九功想到這幾日宮里的亂子,倒也沒有驚訝,只笑容不變地繼續(xù)道:“娘娘這話說的。奴才是從永壽宮過來,公主有些小東西給小阿哥們,阿哥所有人去了,奴才就自告奮勇送來東六宮,也有給三阿哥的,也有給四阿哥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說著,身后那人忙捧著托盤上前,著眼一看,便是一對瓷娃娃與一只布老虎,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不過那瓷娃娃眉間一點紅,臉頰胖嘟嘟的,活像年畫上的福娃,十分討喜。 小孩子就喜歡鮮艷的色調(diào),四阿哥一見那幾樣?xùn)|西果然喜歡,梁九功眉開眼笑地叫人捧給四阿哥,又道:“還要去送給三阿哥,奴才先告退了。” “你等等。”佟妃喚住他,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好一會,才啞然道:“替本宮多謝公主。” 梁九功笑著應(yīng)了聲“嗻”,恭敬地躬身退下了。 他去了,芳兒狂喜地對佟妃道:“既然是皇上身邊的梁總管親自給承乾宮送來與四阿哥的玩意,可見皇上還是偏著您的。又是大公主給的,可見大公主也不記恨那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