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38節
出去卻見坤寧宮門庭大開燈火通明,皇后扶著九兒的手匆匆出來,步攆便侯在門前。 一瞧見娜仁,皇后有些吃驚,“你也聽見動靜了?咱們便去瞧一瞧吧。怪我白日里沒告訴她少吃兩口粽子,她身邊也沒個經年的老嬤嬤服侍著……”又道:“皇上歇在李格格宮里,這會子又不得不擾他。” 娜仁忙問:“是佛拉娜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皇后本是慌忙的,此時疑惑著,竟微微有些沉下心來。 娜仁搖頭道:“本來今日端陽,沒預備早睡,與宮人們打牌說話,聽外頭聲不對,出來看看,卻不知道是什么事兒。” 皇后嘆了口氣,“命人與你備上轎輦吧,鐘粹宮來報,說佛拉娜動了胎氣,值夜的太醫已經過去了,給她安胎的那個卻得現召進來,雖壞了規矩,為了龍嗣,也不算什么錯處……這一胎,可真是多災多難的。” 聽說是佛拉娜動了胎氣,娜仁便命人回去傳轎輦,也歇了睡覺的心,隨著皇后往鐘粹宮去了。 康熙沒多時也匆匆忙忙地趕過去,身后跟著清梨,康熙還好,清梨的頭發卻只是用簪子匆匆一盤,一路忙忙地過來,鬢發微散,攏著身上的斗篷,進來先不做聲,等康熙開口,才在娜仁身邊坐了,低聲問:“怎么了這是?” “動了胎氣了。”娜仁嘆著氣,胡亂扒拉著太皇太后與她的那一串十八子,心里倒是不太慌,只是想著這孩子以后的著落,更靜不下心了。 同屬東六宮,鐘粹宮鬧得這樣,延禧宮也不得安靜,納喇氏趕過來時衣裳倒整肅,瞥了眼坐在那里苠頭發的清梨,迅速收回目光,向康熙皇后一欠身,又向娜仁一禮,方問:“馬佳福晉此時如何了?” “還不知道呢。”皇后低低念了聲佛號,搖著頭,臉色難看。 再一時董氏也來了,闔宮落得安靜的竟然唯有昭妃與張氏二人,康熙見皇后命人去傳,便道:“不必擾她們了……其實你們也不必過來,慧妃是知道得早,李格格與朕一同過來,你們卻是被吵到趕來的。” 他看了看納喇氏與董氏,董氏垂頭默默不言,納喇氏道:“本也該過來看看,畢竟離得近,聽著聲兒又真。” 便又是寂靜無言。 鐘粹宮折騰了大半宿,好容易安穩下來,聽了太醫的話,在座卻沒有面色好看的。 康熙沉著張臉自坐在那,皇后來勸:“如今胎也穩住了,日后仔細養著便是,您何苦來的呢?還是與李meimei回去歇著吧……” 清梨忙起身,康熙嘆道:“這不到一個月的時光,折騰了兩回這樣,如何能安安穩穩到足月呢……” “皇上萬不可做此愁態。”娜仁擰眉道:“這話不吉利,太醫都沒說不能到足月呢,您這個做汗阿瑪的先說了,孩子以后知道,不知怎么傷心呢。” 又站起來道:“我進去看看佛拉娜。” 皇后嘆道:“你去吧,好好寬慰寬慰她。我這幾日常回家,身上怕沾了病氣,就不去看她了。” 這兩回下來,滿宮的人都知道馬佳福晉的懷像不大好,旁人還好,只素日拈酸羨慕她寵愛或有子的,私下里不免磨牙,宮女太監里也有議論紛紛的,皇后擺出雷霆怒意很是發作了一群人,才止住宮中的風言風語。 然而到了六月里,皇后也沒心在宮里這些事上頭了。 聽了宮外傳進來的索老大人過世的消息,娜仁沉默半刻,問:“皇上去了嗎?” 瓊枝道:“早去了。” “快要七月了。”娜仁倚著身后的靠背,嘆道:“神佛保佑,皇上好好地順利親政吧。” 從前只覺得是歷史上的一段、電視劇小說里的一點,這些年親歷過來,少年天子的種種艱難她都看在眼里,她便沒有局外人的淡然了。 七月,天悶悶地熱,宮里的大家,心底卻好像都帶著一股子清涼的舒適,眼前也是閃閃地亮。伴著大赦天下的旨意,康熙親政。 第38章 今年的七月很不平常,鰲拜露出獠牙劍鋒直指蘇克薩哈,康熙縱已親政也無可奈何,朝堂上那些忠于皇上的老臣中的半壁江山上個月已然過世,四大首輔之中本來還有蘇克薩哈尚且算得上可用,卻也被鰲拜除去,如今鰲拜與遏必隆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康熙這個親政親得更像是個笑話。 如此帝后兩座大山都情緒不高,后宮的氣氛沉悶得厲害。娜仁的生日在她刻意的要求下悄無聲息地過去。 太皇太后、太后與太妃們仍舊厚賞,康熙倒是有些愧疚沒能熱鬧熱鬧,然而娜仁要求,他也確實沒心情,便只豐厚地賞賜了一番,至少娜仁看著那單子,心里懷疑他怕是把今年進了清寧宮的各地貢品最頂尖的那一茬都塞過來了。 余者皇后賜下些緞子釵環等物,嬪妃間走動多半是些針線,佛拉娜身懷有孕,攢下的針線格外多,送與娜仁的荷包絡子滿滿當當一匣子,幾乎是在搶瓊枝豈蕙她們的活計。 納喇氏與董氏送來的東西也都做得精細,針腳細密顏色鮮亮,與她們一比,娜仁愈發覺得自己的手藝拿不出手了。勤奮多年,她也只能說針線上過關,繡出來的東西不如她們二人與佛拉娜手下的秀氣逼真,只落得‘匠氣’二字。 與大流不同的,昭妃送與娜仁她自己繪制的一幅畫,峭壁青松,白雪皚皚,冷冽出世。清梨是一本古琴譜,娜仁只能由衷感慨一聲‘文化人’。 生日雖然沒大辦,但是禮收得很開心啊! 七月就這樣過去,八月里皇后已經逐漸從祖父逝世之痛中走出,今年的中秋因康熙親政而辦得格外熱鬧。 打過了初十,宮里就開始張燈結彩,宮人來往都臉上都帶著喜氣,擦脂抹粉的也算是一年里少有的特例。 除了正月以外,也就是中秋這個節宮里過得最熱鬧了。 餑餑房開始預備各種口味的月餅,日日送往各宮,送到永壽宮來的因為有星璇在更要預備的格外仔細,口味穩中求新,娜仁也就是這些年因為餑餑房的月餅漸漸去掉了對五仁餡的偏見。 五仁餡做好了,只用瓜子仁、松子仁并核桃仁,微加豬油與冰糖調和,餡子噴香的,在娜仁看來遠勝過后世許多網紅口味。 宮中月餅屹立不倒的口味就是五仁、棗泥、豆沙并核桃棗泥、黑芝麻、白糖六樣,還有帶著游牧民族特色的奶酥油皮月餅,初次之外另有些芝麻椒鹽、山楂、桂圓、綠豆、八寶等餡,雖也送往各處,卻是輕易不敢送到娜仁這里來的。 因為娜仁宮里有一個最擅長彎道超車的星璇。 星璇一向不與宮中正統機構硬碰硬,餑餑房預備的經典口味她沒伸手,另外預備了新奇的芋泥餡,芋泥本身只有些微的甜,只用此做月餅餡未免顯得寡淡的不大有滋味,吃著遠遠比不上棗泥豆沙的。故在芋泥之中,她加入了糖桂花,這兩樣甜味外加少許的山楂調和,入口酸甜,讓人怎么吃也吃不夠。 又在娜仁的指揮下做了奶黃餡,在宮中大獲好評。 旁人不說,佛拉娜喜歡得一頓能連吃三四個,永壽宮的小點便是一貫做得小巧精細,卻也容不得她大著肚子那樣吃。 這日佛拉娜又來了,看著她挺著個大肚子大搖大擺地來,娜仁扶額,在她開口之前先道:“今兒上午豆蔻預備的百合清釀嘗著不錯,使人端一盞來,你嘗嘗。” 佛拉娜直接擺擺手:“先不說,星璇啊,把你那個奶黃餡的月餅上一盤子來。” 娜仁忙道:“不行,不行。太醫都說了,你吃那么甜的不好。那芋泥餡的也吃不得,你懷著身子呢,肚里的孩子經不得那里頭的山楂。你愛吃奶味的,端一碟奶餑餑來可好?” “你……如今連吃兩塊月餅都不讓了……”佛拉娜眼圈說紅就紅,捏著帕子泫然欲泣,杏眸帶水地看著娜仁,好像她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一般。 娜仁實在受不了了,站起來走到她身前摸摸她圓滾滾的肚子,這孩子已經八個月大了,佛拉娜的肚子挺得嚇人,娜仁不由道:“你這肚子也太大了,等閑八個月身子的婦人也沒有這樣的。人都說肚子越大,生產越困難,你可……” “嗐,太醫說我孕前期補得不好,我怕虧了孩子,如今也有胃口了,自然能吃多少是多少。”佛拉娜笑盈盈地,微微垂著頭,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也問了有經驗的穩婆,都說肚子大些無妨,不過胎位要正,屆時太醫開了助產的藥,我自己受些苦楚,孩子康健就好。” 娜仁臉都要青了,“誰說的這話?你知道女子生產多艱難,你輕飄飄地說肚子大些無妨,可若是屆時孩子真出不來,助產的藥也是無用的!我勸你,還是少吃多走動!” “太醫也說了。”佛拉娜白她一眼,嗔怪道:“偏你大驚小怪的,你瞧我這不是日日出來走動呢嗎?” “出來走動就是坐轎輦,來了我這兒進門就是吃!”娜仁嘴里半點沒客氣,雀枝站出來笑盈盈道:“慧妃娘娘放心,我們主兒早起還在庭院里走兩圈的,有時也去御花園逛逛。” 佛拉娜臉色倒好,白里透紅的,此時垂著頭,含笑撫著自己的肚子,滿臉母性光輝。此時入秋天涼,她在襯衣外加了件緊身,腹部便是鮮艷的石榴果并百子千孫的刺繡,此時手在上面輕輕撫過,她笑道:“你就別cao心了,快坐下吧。前兒個皇后娘娘也說我吃得多,我才尋了穩婆問的。” 娜仁嘆道:“你啊,還是身子要緊。你現在這氣色,可知孩子已經養得不差了,還是不要繼續這樣吃下去,免得日后生產艱難,你們娘倆都受罪。” 佛拉娜看她半晌,笑了。 雖說甜的不讓她多吃,但娜仁也沒虧待了她,命道:“把山東來的蘋果切了奉上來,還有前兒吃那桃,倒比素日吃的味好。” 瓊枝依言讓星璇預備了奉上,笑道:“這桃聽說是皇莊種的新品種,吃著脆脆的,并不十分軟爛,卻很甜,不怪您喜歡。只是產量也少,這還是老祖宗命人送來的。” 佛拉娜一嘗,果然喜歡,二人吃著果子說話,竹笑忽進來回:“娘娘,皇后娘娘身邊的十一來了。” 娜仁忙命她進來,二人只見一個穿著紫褐色宮裝的宮人低頭緩步進來,手上捧著一盆花,向著二人請安:“奴才給慧妃娘娘、馬佳福晉請安。” “起來吧。這秋海棠開得可真好。”娜仁笑瞇瞇地,名叫十一的宮女把手中的花盆高舉著,向娜仁笑盈盈道:“宮里養的秋海棠開了花,皇后娘娘命奴才送一盆與您。” 娜仁笑道:“瓊枝,收下吧,放在花房里。你既然來了,我也有些東西,要托你帶給皇后娘娘——” 說罷,她一揚臉,豆蔻忙退下,不多時捧著一個圓盒進來。只見那盒分為內外兩圈,內小外大,內里那小圈壘著二三十多玉簪花,也有白、粉二色,外圈有比雞蛋略大一圈的桃兒、還有圓滾滾黃里透紅的石榴,湊近一嗅,花果的清雅甜香氣迎面撲來,沁人心脾。 娜仁道:“都是些尋常東西,果子是我宮里結的,石榴味倒好,桃不大,也脆生,卻不似尋常的甜味,微微有些酸,吃著倒也不錯。本來剛摘下來,預備天兒涼爽些再打發人送與各處,你既然來了,先帶回給皇后娘娘吧。不過是小小心意,皇后娘娘吃個新鮮。” 十一忙上前接過,又笑盈盈地道:“娘娘的永壽宮是個鐘靈毓秀的吉祥地,花兒果兒的結得也好。這桃兒味聞著可真好。”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娜仁忍不住搖頭輕笑,佛拉娜往迎手上倚了倚,笑瞇瞇道:“往日竟然不知十一你如此的口齒伶俐。” 這些東西屬實不算貴重,不過日常走動罷了。娜仁宮里的石榴樹今年結了不少果,她連著吃了好幾天,總算吃了個爽,按照慣例,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內攝入量會直線下降,索性拿出來送人。 貢入宮內的大宗石榴按照慣例要在中秋節前一二天隨著節貢的西瓜一起送入宮中,此時這玩意宮中各處都不多,送出去還算新奇有趣。 除皇后外,各宮東游,佛拉娜回去的時候也帶了一份,娜仁笑著打趣:“倒是省了我的人力了。” 佛拉娜橫她一眼,“縱是這樣,西六宮你不還是要遣人走一遭?若是我此時耍橫,非要你遣人將這些送與我一次,不自己攜帶回去,你不也沒法子?” “娘娘,小的可怕了您了,您快請吧。”娜仁擺擺手,又對雀枝道:“盯著你主子少吃多動,真到時候生產困難,還不是她自己受苦?這會管管自己的嘴巴,算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了。” 她這話說得直接,佛拉娜也沒生氣,對她一笑,扶著雀枝的手慢吞吞在步攆上坐定了。雀枝忙應了娜仁的吩咐,又一疊聲地叮囑抬步攆的小太監們:“腳底下可都仔細著,若有一個打了滑,仔細你們的腦袋!” 她柳眉倒豎,倒是很有威懾力。 步攆被穩穩地抬起,緩緩離去。娜仁待他們走了,方笑對瓊枝嘀咕道:“你瞧雀枝如今倒也有些威勢,呵斥起人來也有模有樣的,就是這話老套了些。” “老套,卻是實話。”瓊枝道:“真若是抬轎子的太監腳滑把馬佳小主摔了,那可真是有幾個頭都不夠砍的。” 娜仁瞥她一眼,笑了。 中秋家宴上,清梨撫琴獻曲,太皇太后笑呵呵聽著,指著她道:“你有你表姑姑當年的意思……這輩分是這樣論的吧?” 石太福晉倒也出席了家宴,只是人愈發消瘦,脂粉未施,面色蒼白,精神頭倒不錯,此時笑道:“是,論理,這丫頭是要叫妾一聲表姑姑。她還年輕,這琴不夠韻味,老祖宗您賞臉聽,是她的福氣。” 太皇太后笑看她一眼,“已經很好了。” 娜仁在皇后下首坐著,把眼去覷她們兩個說話,見太皇太后雖笑盈盈卻仿佛意味深長似的,心里很是疑惑。 不過這話輕描淡寫地就被帶過去了。太后一直含著笑坐在席間看著,招手喚阿朵近身側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兩句。眾人只見阿朵順著側面的臺階下來,走到娜仁身邊,向她盈盈一禮,輕聲說了些什么。 娜仁仿佛撇撇嘴,然后收回按在酒壺手柄上的手。 皇后將一切看在眼里,正要開口,只聽上首的太皇太后道:“闔家團圓的大好日子,今年又是皇帝親政第一年,皇后的家宴預備得不錯,你們夫妻兩個都年輕,以后還有許多許多年要走下去,就這樣相互扶持著,甚好。” 說著,她又命人斟酒與康熙、皇后,二人忙端起酒杯起身,向太皇太后行禮:“孫兒/臣妾謹記老祖宗教誨。” 場面話說得漂亮,其實其中也有太皇太后的真心。 康熙自然明白,聽著太皇太后口吻中的幾分感慨,不由熱淚盈眶,“老祖宗,您要好生保養身子,再過一二個月,您也能抱上曾孫了。” “好,好。”太皇太后笑呵呵地點頭,看著他與皇后,一個豐神俊朗,一個溫婉端莊,儼然是一對璧人弟妹模樣。 人老了,總是愛憶起當年的舊事來,此時她眼眶微微濕潤,滿面感慨,“你們兩個,要好好地,攜手相伴。這王朝日后,風雨興衰,都要你們共同見證。皇后,為人妻難,為一國后更難。不驕不躁難,不嫉不妒更難。這宮中有太多的女人還在如花的年紀就枯萎了,哀家希望,你是坤寧宮中,永遠盛放的一朵牡丹。” 夜宴一散,她扶著太皇太后回慈寧宮,路上問:“您方才說話時,我怎么覺得怪怪的?” “是與石氏說話時吧?”太皇太后對她心里想什么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轉眼瞥她一下,嗤笑一聲,“你呀,還是太嫩。要說當年——”太皇太后微有些恍惚,追憶起當年來,還有些感慨:“若不是董鄂氏橫空出世斜插一腳,只怕寵冠六宮之人便是石氏了。你瞧她那溫文爾雅的模樣,處事也是干凈利落手段狠絕的,私底下不是沒有手段。當年你和他好,我還仔細了一陣子,還是后來見她待你不錯,才放下心。” 娜仁卻想象不到太福晉八面威風處事干脆手段狠絕的樣子,見她瞪圓了眼睛,太皇太后輕笑著道:“所以說你嫩呢?你若能把石氏的手段學到八分,我便是閉了這眼,也不會擔心你了。也罷,各人有個人的命數罷了。我瞧,她那個侄女,也不是個簡單人物。這后宮的女人啊,都不能是簡單人物。我是看準了,你也沒有那個與人斗的心眼子,傻呀!” 她說著,抬手重重點點娜仁的額頭,恨鐵不成鋼一般地道:“但凡你有那個心吶!” 不過轉瞬,她又笑了,又撫撫娜仁的鬢角,為她扶正那一支掩鬢的珍珠短釵,自說自話地喃喃念道:“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她摟著娜仁的肩膀,在秋日的夜里緩步前行,一手拄著拐杖,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她的聲音在夜色中傳出很遠去:“我的娜仁啊,我只求你一生,安安穩穩地過,平平安安地活,求你能長命百歲……” 莫叫我白發人再送黑發人。 中秋夜闔家團圓,又何嘗不是有些人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