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櫻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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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云渡長臂一伸,將櫻桃拿遠了些。 櫻櫻夠不著,急得又拉又扯他的衣衫,嘟嘟囔囔道:“你怎的這樣小氣!” 陸云渡干脆將食盒“啪嗒”一聲扣上,丟在小廝懷中。小廝得世子爺眼神命令,立刻就抱著盒子貓腰退下了。 身后的人反而鬧得更兇了,“把我的櫻桃還給我!”拳頭跟雨點似的砸在他后背上,雖然力氣輕飄飄得跟貓兒撓癢癢似的,但世子爺心底卻隱隱怒火中燒。 他救了她兩次,為她手腕都折了,竟然連一盒子櫻桃都比不上?! 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的世子爺剛轉身過來,想教訓一通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娘皮,卻見她已經蹲坐在竹榻上,兩手捧著臉,滴滴答答地掉起眼淚來。 “真小氣,整日就知道欺負我拿我尋開心,連我的櫻桃都搶走了。” 她此時早已忘卻平日的淑女儀態,甚至扯下方才還遮得嚴嚴實實的面紗,胡亂擦著臉上的汗珠淚水,“我就該回江陰去,省得礙著你的眼。” “不許再說回江陰的話。”陸云渡略有不悅,指尖捻住她尖尖的一點下巴。 下巴被人制住,櫻櫻被迫抬頭同他對視。經過方才那一番調弄,她早已香汗淋漓,亂濕鬢發貼在臉側,更襯得一張臉只有巴掌大小,哀怨可憐。 他常年練武,指尖上帶著一層薄繭。她的皮膚奶白柔嫩,他稍一用力,立馬浮現起一個圓圓的紅點。 瞧見她眼底又升起水色,世子爺也察覺到不妥,剛想松手,不料櫻櫻突然啐了他一口。 世子爺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他一時竟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回過神來,剛要把她抓起來,她眼底醞釀已久的眼淚說掉就掉,“你就見不得我好!”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若是我爹爹娘親還在,我何用住到你陸家來?” “若是我身份高些,你敢讓我腦袋上頂著花瓶作弄我嗎?” 她眼睛濕漉漉淚盈盈,分明是柔軟可憐任人宰割的模樣,陸云渡卻被她問住了。 他狠狠擦了一把臉,才道:“你要如何?” 整日只知道哭就算了,偏偏連醉酒后都還記得計算人心,他甘拜下風。 “我要、我要……” 櫻櫻還在仰頭看他,鼻尖泛紅,眼睫青濕,開口卻是:“我要吃櫻桃……” “沒門!”世子爺一摔衣袖,終于失去冷靜自制,轉身走了。 * 傍晚時分,修文就著明亮的燭光,用一根銀針小心替世子爺挑出手背幾顆瓷片碎渣子來。 今日表姑娘弄掉花瓶時他就瞧見了,主子為了護著表姑娘,硬生生用手背把所有碎瓷片都擋了下來。 表姑娘自然是安然無恙,可主子手上又添了幾道新傷。他若不提,連主子自個兒都沒注意到呢。 他手腳靈活地夾出碎瓷片,卻見世子爺皺著眉頭,風牛馬不相及地來了一句:“何處有賣櫻桃的?” “主子,櫻桃快要下市,這季節已經不容易買到了。”他心底暗自奇怪,主子是從來不關心這些花草果木的,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然而世子爺只面色怏怏,不再開口。 * 櫻櫻系好臉上面紗回到房中,她腦中酒精蒸騰,燒得整個人暈暈乎乎。 “姑娘這是喝酒了?”婉月剛上前去扶住她,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縈繞,出聲問道。她知道姑娘是被世子爺領去了,心底難免有點不贊同,竟讓姑娘喝了酒,還只讓她獨身一人回來。 雖說都在陸家后院出不了什么大事,可若是姑娘醉糊涂了一腳跌進池子里呢? 婉月頭一次對世子爺略有埋怨,見姑娘渾身都汗濕了,知道她一身冰肌玉骨是受不得風吹日曬的,伸手就要替她除去那層密不透風的面紗。 “不可不可!”櫻櫻雖然醉了,但還時時記掛著自己唇脂花了,是萬萬不能掀開面紗的。 “姑娘,是我呀,婢子替你洗漱重新梳妝呀。” 櫻櫻抬起欲醉若眠的眼睛瞧她一眼,認出是自己的侍女,這才肯讓步。 “快取些清水來,我的唇脂花了!” “姑娘的妝容好好的,哪有花?”婉月仔細端詳著姑娘,長發雖略有汗濕稍顯凌亂,但清淡妝容紋絲不亂,反而襯得人更加清新妍麗。 櫻櫻一把拿過小銅鏡,鏡中人妝容齊整,哪有半分唇脂臟亂的痕跡。 這個陸云渡!她恨恨將小銅鏡擲到桌上,氣呼呼地坐回榻上生悶氣。 旁人都道世子爺冷峻威嚴,怎的就整日捉弄她?她知道自己的愛慕虛榮、一心想嫁個好夫婿的念頭被他看穿了七七八八,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她哪有半點礙著他,至于他這么針對自己? 她在心中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四郎陸少玉到底年紀還小,頭上幾個哥哥都還未成親,他成親之日更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自己卻是沒那么多時間等的。 二郎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從前圍在她身邊的郎君也不少,但唯有二郎是第一次見面就提出娶親之意的,何況還是他這樣郎艷獨絕的郎君…… 若不是那日陸云渡出來橫插一腳,說不定她的婚事都能有著落了呢。想到這里,她又在心底狠狠罵了世子爺幾句。 只是那日前去赴宴,那些貴女們在她面前有意無意地說了許多,無外乎就是二郎如何風流成性,今日這個花魁娘子紅袖添香,明日那個公府小姐暗送秋波,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簡直能繞金陵城一大圈。 自從那日宴會上露了一面后,聽說二郎便上山同一個道士清談去了,已經數日不曾歸家。 她上次得了二郎君親自指點,用心畫了好幾副畫,只等他再來教導,但一轉眼小半月都快過去,半點消息也沒有,更別提他人了。 至于世子爺……金章玉綬、冷峻威嚴的世子爺……算了,不提也罷! 想到自己的婚事飄渺無蹤,櫻櫻暗暗嘆了口氣,眼底滿是憂慮。 捧著洗臉水回來的婉月瞧見姑娘又在沉沉嘆氣,那黛眉微蹙,櫻唇微抿的樣子,即使她一個女子看了都心疼不已,連忙上前去輕聲安慰道:“姑娘這是怎的了?” 她想起前院傳來的消息,精神一振,心想姑娘聽了這消息也許會快活些,便道:“姑娘離家數月,許是想家了吧?姑娘不知,你表姑父回京述職,一同而來的表姑母明日就要到咱們府上來拜訪老太太。” “老太太方才還派了人來,說明日接姑娘過去,見見親戚一同敘敘舊呢!” 她本以為江南許家親戚上門,表姑娘必定欣喜不已。 誰料櫻櫻聽了這話,差點摔了手里的茶盞。 作者有話說: 被啐一口,柿子爺好慘哦哈哈哈 第18章 許大人和許夫人前腳后腳跟著去了,在她啟程前往金陵時,江陰許家的家仆也遣散得七七八八,櫻櫻哪里知道這是哪門子表姑母! 本以為山長水遠地隔著,江陰的一切早就被她全部拋在腦后,哪想到此時還能鉆出個表姑母來! 婉月見她臉色不好,以為是酒勁還沒過去,撫著她的背安慰道:“姑娘不如先洗洗澡,好好休整一番,明日才好去拜見親戚呀?” 櫻櫻知道不能被侍女瞧出端倪來,她暗自掐了掐手心,勉強把慌亂的心神定住,才道:“好。” 待侍女掩門外出前去叫水后,她才騰地站起身,慌亂得直在屋里轉圈。 聽著方才侍女的口氣,仿佛這表姑母同許家是經常走動的,若是兩人一打照面,她豈不是無所遁形? 她緊緊絞著手里絲帕,腦子里想法一個接一個地掠過,但都被她一一否決。老太太都親自著人來喚她了,她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這下該怎么辦? 在房間里皺眉想了許久,忽聽“吱呀”一聲傳來,原是婉月領著小丫鬟們抬著洗浴用的熱水進來。 她咬咬唇,心中立馬下決定,一手指著那熱氣騰騰的大木桶道:“婉月jiejie,這大熱的天水太熱了,jiejie幫我打些涼水來吧。” 婉月還以為是小丫鬟們做事不上心,沒把洗澡水調和成適宜的溫度,彎腰伸手一探,才發現水溫正正好,她奇怪道:“姑娘,這水不燙呀。” “哎呀婉月jiejie,”櫻櫻搖著她的衣袖子撒嬌,“jiejie幫我多拿些涼水來吧,我天生怕熱,方才走了好一段路,出了好多汗呢。” 被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瞧著,婉月哪里受得住,也沒多想,當即就親自送了些涼水過來。 屏退所有下人后,櫻櫻除掉衣衫,獨自一人站在浴室中,咬咬牙,終于一狠心把涼水從頭澆到腳。 親戚上門,哪有平白無故不去見長輩的道理?她思來想去,勉強想出個借病推脫的法子,只希望用涼水沐浴過后,裝作傷風感冒的樣子,蒙混過關。 雖是盛夏,但涼水澆在頭上仍然叫櫻櫻牙關打顫,兩眼緊閉。 只是不知為何,一片漆黑之中,她竟仿佛瞧見陸云渡正冷眼睨著她,抱臂冷笑的模樣。 她反倒心底不服氣起來,又狠心往頭上澆了一桶涼水,全當是澆在陸云渡頭上。 * 陸云渡領著中書省的差事,前次因手腕脫臼而賦閑在家好幾日,差事推了不少,連著忙了一整天才徹底忙完。 這日已是落日西沉,他踩著青石磚上的一地殘陽余暉進府。候在府前的小廝見狀,連忙上前去替他牽馬。 “府中可有事?”他從小被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每日過問府中大事是他的必修功課。 近日陸家并未有何大事,修文撿了些緊要之事講給世子爺后,忽然想起今日后院之事,插了一句:“今日廷尉監夫人前來拜訪老夫人,按著親戚輩分,表姑娘該叫夫人一聲‘表姑母’,只是表姑娘病了,才沒有前去見客。” “病了?”世子爺微微挑眉,心想瞧她那整日活蹦亂跳的精神勁,也能生病? 修文小心覷一眼世子爺的臉色,“聽說那日表姑娘回房后,就害了傷風。” “這些天暑熱難耐,表姑娘從小養在江南,許是有些不習慣金陵的氣候吧。” 陸云渡腳步不停,面上瞧著漠不關心,心底卻在暗自琢磨,那日回去就病了? 他想起那日她頂著花瓶站在日頭下,那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滑落的樣子。瞧她那矯情模樣,一眼便知是個受不得風吹雨打的,果然就病了。 晚間,世子爺沐浴過后,正坐在書房中手執經卷,忽見桌上放著一盞清茶。那茶葉是表姑娘從江陰帶過來的,當初進府時給各房主子都送了去,他屋里自然也沒有落下。 晚風吹得翠竹簾子輕輕蕩漾,窗外一片月光被簾子切割成絲絲縷縷。他稍稍出神的功夫,便聞到晚風中彌漫著的淡淡熏香味。 錯金螭首香爐擺在窗下,一縷青煙送出淡淡的果木香,也是表姑娘送過來的熏香。他索性丟開手中書卷,指節按了按眉心。 這個表妹當真是有兩下子,處處都是她的影子,擾人清凈。 晚風再吹起竹簾時,書房內已是一片漆黑,早已不見世子爺身影。 * 妙儀居在陸府的東北角,臨湖而建,四周圍繞著燦如煙霞的一片桃花林,當真是小橋流水,世外桃源。 世子爺穿花拂柳,一路行過來,只覺得自己衣衫上都沾染得盡是花粉。 他心底念著自己把她捉弄得生病了,向來冷心冷肺的世子爺難得有有些許愧疚之意,他剛在院外窗落下站定,忽聽內間傳來一聲:“婉月jiejie,我還想吃冰。” 他聞言皺了皺眉,不是說傷風了,怎的還敢吃冰?這一聲帶著nongnong鼻音,這似是撒嬌的音調,竟勾得他心上一癢,仿佛被羽毛輕飄飄撓過一般。 “姑娘,你可千萬吃不得了,趕明又病得起不來床了,老太太都擔心著呢。” 室內傳來侍女的低聲細語,似是在勸說她不要使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