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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良四處奔走,為證兄長清白不遺余力,幾日下來人都清減了一圈。 這日,夏公良原本要來丞相府找五姑娘夏墨夷,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可剛一進丞相府,林司南便從外面回來了,直接把他拉入堂廳,家長里短的敘了好一會兒。 夏公良沉不住氣了:“林大人,下官為兄長之事近幾日來四處奔走毫無頭緒,看在同朝這么多年,又是親家的情面上,還請林大人為兄長指條活路。” 夏公仲出事,得益最大的莫過于林司南了,朝野上下誰不是心知肚明。 而夏公良既出口求林司南那便是山窮水盡別無他法了。 可林司南卻悠然一笑,坦然自若道: “夏大人此言差矣,夏使君遠赴邊疆之時,老夫并未離開京師半步,這其中的曲折老夫著實參悟不透啊,現在只盼著圣上能撥亂反正,是清是濁,圣上自有圣裁,老夫實在使不上力啊。” 好一個使不上力,將責任完完全全推到了圣裁上,自己卻落了個干凈。 眼看求助林司南無果,夏公良也不好撕破臉,道了叨擾便拂袖離去。 晉王府書房。 據風巽所得消息,定桓王手下魏比興賭場設計夏三郎為引子,致使樞密使府受辱,加之丞相黨羽浩南隅帶頭彈劾,迫使夏公仲北征立功,而丞相又與北狄太子納薩爾勾結,買通三城的護城將軍共同陷害。 多方勢力盤錯,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這背后似乎洪安帝也參了一腳,在泰欒殿上當著群臣的面宣讀求援軍報顯然是洪安帝的手筆。 定桓王野心昭昭,參與此事企圖引起朝野動蕩從中漁利。 丞相想把夏公仲拉下馬定是為了兒子林洪的前途考慮,樞密使的缺兒空了,林洪便有了上位的機會。 令人不解的是,洪安帝是為了什么呢? 雖說太子剛正位東宮根基不穩,幫助太子立足扶植勢力很有必要,但不至于置夏公仲于死地引發朝野動蕩,可他不僅默認了旁人的栽贓陷害,還在關鍵的時候加了一把火。 夜川突然站起身來疾步往外走,此時墨易迎門而入:“大晚上的,晉王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里?來,陪我下幾盤。” “朝堂之事耽誤不得,墨執事還請自便!” “別這么急嘛,上次我去追查為夏姑娘接生的婆子有了些眉目……” “回來再說!”夜川打斷他,并不多做停留健步離去。 墨易一個人站在書房里,輕搖了下頭自言自語道:“已經遲了。” 刑部大牢內。 夏公仲背向牢門坐在墻角的稻草堆上,牢門一陣聲響后,他并未回頭,干啞的喉嚨翻滾了兩下:“你來了。” “嗯。”來人簡潔地應了一聲。 “到時候了嗎?” “嗯。” “這么多年,這天終于來了。”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當年如果……” “當年無論我做什么選擇,今天恐怕都得死吧。她陪在我身邊十幾年,我知足了。” “可還有未了的心愿?” “并無。” 晉王入夜南書閣求見,洪安帝倒是沒有推辭,直接召見了他。二人正寒暄客套,侍衛前來稟報。 “啟稟圣上,夏公仲在大牢里服毒后用夾帶的匕首畏罪自殺。” “何時的事?” “回稟圣上,剛剛。” 夜川眉頭緊蹙,他感覺一張無形的網正黑漆漆地壓來。 他早料到會有人在牢里動手腳,便撤換了所有守牢侍衛,就連賜的假毒酒就謀劃好了,可夏公仲依然身死,能做到如此的唯有一人。 除非是洪安帝親自去了大牢,賜毒酒后依然不放心,用匕首再將其刺死。 即使夏公仲死了對他有利,可他有無數種方法讓他死,為何還要給他背個通敵叛國的罪名畏罪自殺呢? 如此看來,他是鐵了心不會給夏公仲翻案了,迫不及待地讓他一死百了,百無對證。 萬般籌謀終是敗在了君臣之別,有所為有所不為上,即便知道夏公仲冤枉,知道定桓王、林司南陷害,知道洪安帝從中的種種,可是卻說不得,即便說了結果也不會改變。 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利牢牢壓著他這個身為臣子的王爺。 “十九弟剛才要說什么?” “皇兄貴為天子,定會順應天道,何為jian佞何為忠貞想必皇兄定有圣斷,微臣僭越一句,切莫為了小道而失了大道。” “十九弟還是那么嫉惡如仇,若說這朝堂之上還有敢說真話之人,那非十九弟莫屬。只是,何為小道?何為大道?汝所見真如汝所見嗎?站的角度不同,每個人心中的大道亦不同,帝王心中的大道便是天下蒼生的大道。” “那就要犧牲無辜的人嗎?”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恐怕他是沒的選吧!” 翌日,夏公仲通敵叛國畏罪自殺的消息傳遍了京都,朝野一片唏噓。 因為人已死,所以此案便草草了解,縱使有想翻案的也被洪安帝壓下。 多日來為夏公仲四處奔走的夏公良稱病告假,三日未來上朝。 坊間也多了出茶余飯后的談資,路邊的茶攤上,著粗布衣裳的市井小民一邊喝著茶一邊議論著: “你說這夏使君一生戎馬,既然主動請纓怎么還會通敵叛國呢?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