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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茅塞頓開,對著陳mama福了福道,奴婢聽到聲音趕過去的時候,大姑娘正在追問那丫鬟誰教給她這些污蔑太太的話。那丫鬟應該是答應了對方不肯說,直到大姑娘威脅要賣她出去的時候才將人供了出來。奴婢聽著那丫鬟說,那婆子后來朝著芳香院的方向去了。大姑娘怕這話傳出去會讓太太誤會,匆匆換了衣服就帶我過來跟太太解釋。 陳mama眼神犀利的看向楊柳。 楊柳任陳mama打量,臉上的神色絲毫未變。反正她說的都是真話,沒有一絲虛假,只是詳略不同而已。 陳mama沒有在楊柳的臉上看出蛛絲馬跡,輕咳了一聲,才淡淡的道,以后多注意些,有可疑的地方就報到太太這里,若是被我發現了有什么隱瞞的,仔細你的皮。 楊柳應下做了保證,陳mama這才轉身進屋。去取衣服的小丫鬟已經出來了,正抱著衣服站在門口等著,看到陳mama來了,忙將手里的衣服遞過去,然后行禮退下。 陳mama抱住衣服進屋,看到張氏正撫著阿福的手說著話。 看到她進屋,張氏抬頭望了望,陳mama輕輕點了點頭,張氏這才開口,眼看天就要落雪了,趕緊回去吧,沒事就早點歇著,可別入了寒氣。 阿福出了正院就朝著槐院走去。主仆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也仿佛都對彼此很信任一般,沒有交談在正院發生的事情。 阿福又選了經過觀賞亭的道路,路上碰到了迎面走來的常德。阿福知道常德是她父親承恩伯身邊的心腹管事,并沒有打算跟常德過多交談的意思。但常德看到她卻是停住了腳步,對著阿福行了禮后站到一邊將路讓開。 常德抬手的時候左臂僵了僵,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阿福頓了頓,停住腳對著常德點點頭沒有說話,然后才抬起腳帶著楊柳離開,只是走了幾步之后她忽然停住,轉頭又看向身后的常德。 卻見常德右手有些怪異的撫著左臂,左肩膀跟著動了動才將手臂放下。 楊柳沒料到阿福突然停下,順著阿福的目光看到后面,只能看到常德漸漸遠去的身影,她好奇的問阿福,姑娘看什么? 阿福笑笑收回目光,沒什么。 到了槐院,院子里靜悄悄的,原來跳脫的幾個小丫鬟都沒在院子里。只有碧云看到阿?;貋?,忙打開門迎上來。 碧云被阿福教訓過,心里急得不行,但還是壓著心底的焦急,等阿福進了屋子,才開口詢問結果,姑娘,太太有沒有說什么? 她一直待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腦海里一想到自己被賣出府或被杖責而死,就嚇得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阿福回來,她哪里還能忍得住,沒再外面說就已經算是壓住性子了。 阿福自然也知道這點,但她有心想讓碧云成長,雖然知道自己這次過去表了態,太太那邊不會過多苛責碧云的不敬,但她仍是開口道,太太那邊正忙著準備祖母回來的瑣事,現在抽不出空來處理嘴碎的丫鬟。你這幾日還是好好的呆在院子里反省反省,莫再到處跑動,等過幾日太太那邊說不準就會忘記了。 這次的事情也是個警告,碧云做得也算主動給人遞了把柄。若不是楊柳是個正直的性子,阿福也不知道最后的結果會是怎樣。 想到這里,她感激的看向楊柳,這次多虧了你。 楊柳后退一步,朝著阿福行禮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頓了頓,她又道,若不是姑娘指點奴婢,奴婢心里也會難安許久。 就算她提點了幾句,那也是看在楊柳本人的心性上。 說起來,這還是前世阿福從董嬤嬤的話里了解到的。董嬤嬤是阿福前世去陳府之前,在承恩伯府里見到一個老婆子,那婆子告訴阿福她姓董,因為在宮里犯了事被逐出了宮,幾經輾轉到了承恩伯府待了下來,一待就是三十年。 當時董嬤嬤的身子已經不好了,稍微說多點話就止不住的咳嗽,阿福偷偷塞給董嬤嬤錢讓她去找大夫看看。誰知道董嬤嬤卻是揮了揮手把錢推了回來,只說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兆,再多的錢也不過是浪費。 阿福前世是五月中旬嫁去的陳家,現在還有大半個月就到年底了,若是她能提前找到董嬤嬤,是不是就能救董嬤嬤一命? 她雖然在這府里待了一世,怕是還是不如生于斯長于斯的楊柳。 想到這里,阿福淡淡的笑道,若不是偶爾聽到后院某個嬤嬤說起你的性子,我怕是也不敢給你說那些話的。 畢竟那話說出來,通過楊柳傳到了張氏的耳朵里,阿福在張氏心目中的印象怕是要更加差了。 因為楊柳解開了心結,也將跟阿福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說起話來就多了幾分隨意。聽到阿福說起這話,她輕咦一聲,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這是哪個愛嚼舌的婆子,又在人的身后亂議論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記得她大概比你高上半頭,頭發都是梳得齊齊整整的,看起來頗為爽利。眼角略微上挑,看起來有幾分犀利,好像聽見有人喊她什么董婆子還是董mama來著。阿福仔細想了想腦海中關于董嬤嬤前世的記憶。 那時候董嬤嬤雖然臉上憔悴不堪,可是發髻仍然梳得整齊。既然病了都是如此,那平常便更不會邋邋遢遢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