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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下面。”伙計一聽說要抄家伙也嚇了一跳, “是兩個小娘子?!?/br> “兩個小娘子?”掌柜的瞪了伙計一眼,“那不用拿家伙了。” 女子身后有了窸窣的腳步聲,她笑了笑跟著丫鬟下了樓。 面街的一樓里,柜臺上、架子上皆擺滿了布料, 華麗鮮明,光澤盈盈,道里, 金釵熠熠,珠翠圍繞。 柜臺里的伙計,面紅耳赤,對前面帶著帷帽的兩個少女道:“娘子, 我們這真的沒有接到貴府的單子,你莫不是記錯了?” “若真有接下定是有記錄的,可在下翻了這么久,確實沒有找到陳府的相關記錄啊?!?/br> “我母親早在兩月前就已經說過,在貴店給我做了衣裳,你們自己沒記錄與我們何干,莫不是覺得店大可以欺客?”開口的少女,聲音軟儒,細膩似水,聽起來有幾分委屈。 “娘子誤會了,在下不是這個意思?!被镉嫴亮瞬令~角的汗,“這樣吧,不如娘子請先到雅間一坐,待在下再找一找如何?” 伙計的聲音有些顫抖,帶了幾分討好。 “不好?!鄙倥⑽⑥D頭,似乎在看著聚在自己身邊的貴婦,“我怕你們敷衍我?!?/br> 少女直言不諱,一點面子也不給。 “這位伙計,莫不是你們真的漏了人家的單?”幾人對視也近兩柱香時間,就有個著墨藍褙子婦人幫腔道,“若真這樣,給人家賠罪倒也好商量?!?/br> “謝謝夫人?!鄙倥⒖探o那婦人見了禮,行動間帷帽皂紗紛飛,露出少女纖柔的下頜和她那一截纖細的頸脖。 她的聲音恬淡柔和,像是得了甜食而驚喜的小女孩,讓而后店里的其他客人也開始質疑,紛紛看著那伙計。 云錦繡是盛京盛名的綢緞莊,往日里進出的顧客非富即貴,都是有臉面的人家,伙計不禁抬眼看了少女,只可惜皂紗擋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小娘子,你可記清楚了是在這做的衣裳嗎?”墨藍褙子的婦人問了少女。 “是的,就在這。”少女回道,“今日路過這才想起兩月前母親說在這做了衣裳,這才進來尋問一番,并非有意不帶存單?!?/br> “卻不料,這里面的伙計說沒有接過我們府上的單子?!鄙倥p泣,“莫不是覺得,我們做不起這里的衣裳?” 另一少女往少女邊上靠了靠,輕扯了她的衣袖,似在安慰。 “不不不?!蹦腔镉媷槈牧?,他憋著臉不敢再說,生怕得罪了人。 “怎么了?”右側有了聲響,眾人回頭,就見一繡娘跟著掌柜隨著兩女子從樓梯處下來。 那伙計如蒙大赦一般,立刻從柜臺后走出來迎了上去,低聲道:“馮掌柜,這小娘子說是北林坊的陳府在咱們這訂做了衣裳?!?/br> “可小的查了賬,并沒有記錄,這小娘子又說今兒路過又沒有帶存單過來,您看……” 凡事在云錦繡做了衣裳或者買了布料,皆有存單,若是自取也要有單。 馮掌柜點了點頭,跟他旁邊的女子低估兩聲,而后行至眾人前,拱手笑道:“各位抱歉了,在下是這兒的掌柜,鄙姓馮,讓你們久候了。”他看著站在當中的兩少女,“不知這兩位娘子何稱?” “小女是北林坊大理寺丞之女,姓陳,行四?!鄙倥D身淡道。 沒有介紹旁邊的那少女,想必是丫鬟或無關緊要的人,馮掌柜頷首又道:“不知娘子可記得,是云錦繡的哪位繡娘到府上量了尺寸?” 少女脫了帷帽,一張精致的小臉,略施粉黛,白皙透亮,似玉一樣通透,似乎能掐出水來。 眾人輕嘆,周身便有窸窣的聲響。 “是我母親身邊的柳mama負責的這事,她應該是將小女的尺寸一并交給了貴店。”少女眉梢藏著秀氣,嘴角盈笑,“方才我聽伙計說沒有記錄在冊,所以一時激動了?!?/br> “我母親是不會言而無信的,若不然,掌柜的可去陳府對一對?” 馮掌柜笑了笑:“娘子說得有理,若是我們出了差池,一定會親自上門給貴府賠罪。” 沒有記錄在冊,又沒有存單,馮掌柜心里便有了幾分把握,可在場的顧客都看在眼里,他便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 ,那我便告辭了,勞煩掌柜的要記得?!鄙倥娙说绖e,身子一轉盈盈出了門。 眾人看著那少女出了門,也紛紛散去,其中有個著棗紅色褙子的婦人疑惑,便道:“北林坊的陳府,莫不是那位扶了妾室當正妻的那個陳仲海?” “可是,陳府的這個女兒看著很陌生???”有人應她道,“我好像沒見過她?!?/br> “你們知道陳府?”墨藍褙子的婦人看著自己身邊一般年紀的兩人。 “知道,我們就住北林坊呢,”棗紅色褙子的婦人笑了笑,“這事在北林坊,都傳遍了?!?/br> 那兩婦人說著,便帶著東西出了云錦繡,墨藍褙子的婦人看著門外,挑了挑眉,轉向柜臺繼續選布。 站在樓梯處的丫鬟扯了女子的衣袖道:“娘子,您笑什么?” “沒什么,覺得看戲有趣罷了?!迸犹盅诖剑白甙?,一會表哥該回府了?!?/br> 女子說著邁步帶著丫鬟也出了門。 臨近傍晚,天際的暗云層層疊疊,金光漸淡,馬車外的天因起風微微帶著一絲涼意。 “娘子,你方才為什么說謊?”沈氏有沒有給娘子做衣裳,念平心中有數,“一會若是云錦繡的人真的上門了,那咱們不就被說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