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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岷是一把利劍,她又不是鐵做的,哪能明知會受傷,還毫無策略地撞上去。 想見他和怕見他的矛盾困擾她多日。 傅佳辭認為每件發生的事,不論好壞,只要心態夠好,能有效尋找道其中的機會,就可以化惡為善。 她安慰張芙蓉:“你前夫這是給我制造機會呢。” 張芙蓉:“傅佳辭,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傅佳辭:“我的同情心能幫你打贏官司嗎?” 張芙蓉:“…” 張芙蓉咨詢了幾家律所,考慮律師個人案例,她還是選了凌空律所。 傅佳辭想,這是老天給她和江岷和解的機會。 她提前一天晚上去做美容,又去商場買了身新行頭,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去做頭發和妝容。 當她一身精致無敵的打扮出現在破爛的寫字樓下時,她都忍不住笑了。 她二十八了,竟然還像個十八歲的小女生。 到了律所,接待員帶他們去會議室等待。 等待途中,張芙蓉問:“會是你老相好來見咱們嗎?” “不會,我看過他的介紹,他不做這一塊的。” “那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傅佳辭淡定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片刻后,張芙蓉終于知道了傅佳辭打的是什么主意。 有金平田這個眼線在,她對江岷的行蹤可謂是了如指掌。 訴訟律師正在和張芙蓉了解情況的時候,傅佳辭收到金平田的微信:「目標人物去洗手間了。」 傅佳辭影后附體,滿臉歉意的對律師說:“抱歉,我忽然肚子疼,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出去右轉直走到頭就是了。” 走廊的盡頭。 真是個天時地利的好機會…傅佳辭離開會議室,望著那條幾十米的走廊,兩側的燈光將墻壁照得森白。 江岷今日同秦瑗通過電話,聽她講了很多近期變故,有些頭疼。 濕涼刺骨的水打在臉上,頭疼緩解了幾分,他抽出紙巾擦干臉上的水珠,理了理頭發,戴好眼鏡,深呼吸了幾次,心氣平穩后,離開洗手間。 門打開那一瞬。 兩雙眼對上那一瞬。 傅佳辭看很多小說、韓劇,每當這種重逢時,都會有很多宿命性的描寫。 可此時,沒有任何帶有宿命感的震撼給她,面對江岷冷淡如舊的目光,就連她都不熱情了。 律所空調開得足,她有些冷,嘴唇打著顫。 “江岷,我們談談。” “你讓開。” “我不讓。” 江岷看了眼她橫在洗手間門口的手臂:“你想在這里談么?” 傅佳辭慢一拍地把洗手間的出口讓開。 江岷繞過她,“去我辦公室。” 她跟在他身后,步子不敢太大,也不敢太小。 怕沖撞他,也怕跟丟他。 就像以前在他家的那樣,總是小心翼翼地窺探著他的情緒。 江岷的辦公室是整棟樓采光最好的地方,下午陽光充沛,顯得此處空間格外開闊。 金平田正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整理文件,江岷讓他去外面喝杯咖啡。 金平田的目光在江岷和傅佳辭身上來來回回,回回來來,心思有點復雜…萬一傅佳辭跟江岷說漏嘴,泄露他干副業的事呢? 趁江岷背過身的時候,傅佳辭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走。 眼色接收成功。 傅佳辭打量著江岷的辦公室,這里和整個律所的氛圍很不一樣。 律所剛搬來沒多久,文件還沒整理完,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擺著高高的文書,看上去很雜亂。 到了江岷辦公室,卻如同另個完全不同的空間,一切都擺放地井井有條。 她對這里的印象,是一道道嚴謹的白色線條。 一如江岷的白襯衫。 他上班穿正裝,白襯衫的袖子被卷上去,擠出一道道褶痕。 “喝水還是喝咖啡?” 傅佳辭說:“我不渴。” 江岷并不在乎她的答案,倒了杯溫熱的水給她。 她今天穿著一件墨綠色無袖的連衣裙,裙擺只到膝蓋,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泛起小小的雞皮疙瘩。 江岷拿起空調遙控去,將辦公室的溫度升高了三度。 傅佳辭手里握著一次性紙杯,溫水的溫度傳遞到她手心,很舒服。 在真正見到江岷之前,她想要展現的是堅決灑脫的態度。 但凡此時有別人在場,她為了面子也要演出堅決灑脫的樣子。 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內心那個怯懦不安的傅佳辭,就被放出來了。 這世上有兩個傅佳辭。 一個傅佳辭,勇敢堅定,所有人都看得見。 另一個傅佳辭,常常沖動犯錯,茫然無助,只有江岷看得見。 此刻,他正握著紙杯站在窗前,下午的日光照亮他的輪廓,像是夢中一個虛幻的影子。 傅佳辭努力讓自己清醒著,次次無果。她的視線最終只敢落在他的襯衣領上,那一片白,被陽光照得冷森森。 “傅佳辭,你要跟我說什么?” 他的語氣很淡,以前也是這樣,但傅佳辭聽得出不同。 現在的她,好像只是他不在意的甲乙丙丁。 她怕自己不開口,就永遠沒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