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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岷回國前,把自己的書都寄了回來。 他住的地方,嚴格意義來說不過是間公寓,無所謂別人去不去,便沒有拒絕馮玉的請求。 馮玉到了江岷家里,卻是吃了一驚。 他的家干凈的一塵不染,也沒任何生氣,租來時的樣子是什么樣,現在就是什么樣,必備的家具都沒有,廚房更是一貧如洗,冰箱里也只放了幾瓶礦泉水,更別說鍋碗瓢盆這些東西了。 馮玉很小的年級就讀寄宿學校,生活能力一流,看到江岷住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忍不住嘮叨起來:“秦阿姨要是知道你是這么照顧自己的,一定傷心死了。” 在馮玉的印象里,江岷和他母親秦瑗的關系不錯。 江岷說:“臨時租的房子,沒必要花時間收拾。” “不行,我們得去趟超市,人怎么能住這種地方呢。” 馮玉的話不是沒有依據,人的心理狀況有很大的程度受生活環境的影響。 江岷隨手拿了幾本書塞給馮玉:“之后我回去的。今天先送你回去,現在很晚了,超市也不開門。” 馮玉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七點半,晚什么啊,他就是不想去。 “江岷,你知道你有時候很孩子氣嗎?” 江岷蹙了蹙眉。 “有么?” “你快三十歲了。你的生活,不能一輩子這樣的。” 江岷笑了笑,遞給她礦泉水,沒有作答。 馮玉腹誹:還說不孩子氣,你根本不聽別人的勸。 她坐了一會兒,發現江岷這里實在沒什么好打探的,他又不是會主動的人,呆下去,馮玉也受不了尷尬。 她說:“我該回酒店了。” 江岷說:“我送你。” 馮玉生江岷的氣,直接把心里話說出來:“江岷,照這樣下去,你的心理問題永遠解決不了。” 馮玉是他的心理醫生,什么話都會對他說,江岷已經習以為常。 他不接受而已。 馮玉也常常因為江岷而產生挫敗感,無論是以心理醫生的身份,還是以女人的身份。 除了他自己,誰也無法獲得他的信任。 馮玉不是知難而退的性格,過幾天后,她更頻繁地找上律所。 傅佳辭有金平田這個眼線在,不會不知道馮玉的存在,甚至馮玉每次來找江岷的時間她都一清二楚。 有時她接到金平田的微信,說馮玉來看江岷了,并沒有找上去“捉jian”的沖動,她只是無聊地看著架子上的一排酒,眼花繚亂,心無所念。 上次面試的時候,江岷不給她面子,她有些生氣。 最近這段時間,等氣順了,再去找他也不遲。 至于那個傳聞中的馮玉,傅佳辭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當年她和江岷情深似火的時候,從來都是江岷去找她的。 天一變暖,酒莊進入了旺季,傅佳辭偶爾去酒莊接待客戶。 累了一個早晨,她躺在草坪上,望著眼天,最近天氣都很好,天上偶有淡淡的云飄過。 這樣好的天氣,酒莊的生意也格外好。 張芙蓉瞧見了,走過來冷不防說道:“大白天想男人呢?” 傅佳辭沉醉在晚春的風里:“你要是在最迷茫無助的時候碰到那樣的男人,也得想他一輩子。” 江岷一回來,回憶也全都回來了。 那個為了設下天羅地網等她落網的江岷,藏她身份證的江岷,為了和她在一起久一點,一直抽煙的江岷,為了她,連夜從津州趕到青溪,幫她擺平困難,為她粉刷房子,背她上山的江岷。 永遠縱容她、保護她,給她居所的江岷。 他也回到了記憶里。 “那沈教授呢?傅佳辭,沈教授對你什么意思,你可也別裝傻。你平時不是也對沈教授挺好的么?你和沈教授認識四年了,可不能因為那個男人一回來,就拋棄沈教授。” “我和沈晉安不是那種關系。” “你跟那個男人就是那種關系了?人家說過喜歡你嗎?哪個男人愛你,會讓你等八年?我看你不僅是青春被狗吃了,腦子也被狗吃了。” 傅佳辭沒有被張芙蓉的話動搖。 現在這個江岷愛不愛她,她不知道。 八年前那個一定是愛她的。 她記得他們的日日夜夜,切膚相親時的每一刻,他為她動情的眼,緊蹙的眉,炙熱的手心。 那時開始,每次事后她都會為他念書,明明是在念神圣莊嚴的法典,他們卻像兩個合謀犯罪的賊子。 那種藏在回憶里的隱秘的快樂,在江岷回來后又重見天日了。 “你不懂。”傅佳辭篤定地說。 張芙榮投去鄙夷的眼神:“我看你是還沒活明白。你說你,平時每件事都拎得一清二楚,怎么碰到了那個男人,就沒了腦子?有錢人的樂善好施,能當真么?” 傅佳辭不在乎別人誤解,反正他們也從沒有被人理解信任過。 張芙蓉恨鐵不成鋼。 隔天,張芙蓉就遭受了一場飛來橫禍。 她收到法庭傳票,那狗日的前夫居然敢起訴她非法侵占他人財產。 這個時候,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傅佳辭那位在律所的前男友了。 傅佳辭心道:時機來了。 她一直找不到靠近江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