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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硯向上首一拜:“臣事先詢問過奧維特妮婭公主,拜曼國歷法,與我朝近似,一年亦分做十二個月。球上有六道紋,把球分做六瓣,每一瓣是兩個月份。各用一色彩寶鑲嵌著拜曼語代表此月的符文。臣只要找出拜曼文中,三月的字符‘M’、六月的字符‘I’、八月的字符‘A’將它們依正確順序按下,便可開啟。” 馮邰補充:“珊斯工匠的機關極其精細,只要第一顆石未摁對,其余皆摁不動,且彩寶細小,縱有些許異樣亦難發現,故娘娘以往賞玩,并未察覺有異。” 太后鳳顏大悅:“妙哉,如此刁鉆,難為你們猜得出來。” 王硯拿起那疊布,布上繡著浩瀚水面,水上燃著無邊無際的熊熊烈火。 王硯請內宦取來小剪,剪開布幅的一邊,從內里掏出一張羊皮墊紙,紙上書寫著密密文字。 奧維特妮婭再度跪倒:“尊貴的皇太后殿下,這,就是拜曼的秘密,海上火。我愿將它獻與上國。請也準許我,帶它回去。” 第11章 太后掃視呈上的布幅與紙:“海上火?是甚?” 虞玧施禮:“稟娘娘,史料載,西夷國有一秘術曰海上火,能使海面平起烈焰,以水為油,遇風更烈,頃刻間化大船為飛灰,用于水戰,無往不勝。泊羅國與東瀛正要有戰事,難怪不惜暴露蟄伏在京城的細作,也要奪得此物。” 太后一嘆:“兵者,兇也。以仁德治,但望天下止戈。” 奧維特妮婭垂淚,通校又轉述其言語稟道—— 「臣妾之故國,國都近海,若水戰敗,則國亡矣。弗斯水師雄武,唯海上火術可救拜曼。」 太后嘆息:“你以一柔弱女兒身,承一國之重,堪憐矣。待哀家將此事告知皇上,定讓你攜秘方回去。” 奧維特妮婭欣喜流淚,叩謝太后恩典。 太后哼道:“那泊羅國,還來請皇上為他們做主,驅東瀛之兵,卻暗地里買水戰秘方。東西藏在宮中的這顆寶球內,他們打算如何取得?” 左右內宦趕緊跪下,賭咒宮內絕無細作。溫意知亦上前道:“兵部必會盯準他們的動向!” 太后緩聲道:“都平身罷,哀家只是這么一說。哀家不多干預朝務,區區小事,無需太過勞動,稍留心仔細便是。” 眾人都領命退到旁側。 奧維特妮婭再一拜,用漢話道:“感謝太后娘娘喜愛拜曼敬獻的禮物。若此球能一直留在娘娘的宮殿中,將是拜曼的無限榮幸。” 太后嫣然:“你為尋球中之物歷盡千辛不遠萬里,哀家卻瞧著這球好,豈不是留櫝還珠?” 奧維特妮婭迷惘地眨了眨眼。 太后掩口笑道:“哀家先前未瞧出球中乾坤,你此時不解哀家玩笑之意。可謂兩不知時即相逢也。算你與哀家有緣,今日節下,留在宮中嘗一嘗御膳房制的月餅吧。” 奧維特妮婭感激謝恩,太后又向王硯幾人道:“你們也不許走。查案有功,更得賞了。皇上在御花園中擺了宴,幾位皇子與諸王世子都在,你們一同去吃酒罷。馮卿也是,今兒不用回衙門,大節下可不用顧忌,盡管吃醉。” 眾人齊齊叩謝太后,前去領宴。 領罷御宴,王硯出了東華門,守在門外的小廝迎上,正要離去,遙遙卻有一老內宦提著燈籠追來:“王郎中且請留步。”走到王硯跟前悄聲低語幾句,引著王硯行向旁側一處偏殿。 小廝小跑跟上,到了殿前,老宦官推開門,一笑告退。 王硯踏進殿內,奧維特妮婭公主婷婷立在燈影中。 “皇太后殿下恩準我后日回去。我想向你道謝。” 王硯拱手:“公主一路珍重。” 重字尚未落音,奧維特妮婭突然輕盈地飄到王硯面前,踮起腳,環住他的脖子,雙唇印在他的唇上。 旁側的小廝目瞪口呆,轉瞬反應過來,哧溜閃出門外。 片刻后,奧維特妮婭松開了手,定定仰望著王硯的雙目,碧眸如星。 “聽說,你們這里的女子,會嫁給救了自己的人。” 王硯沉聲道:“我已娶妻。” 奧維特妮婭公主仍望著他:“你們能娶很多妻子,不是嗎?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回拜曼。” 未等王硯回答,她又一揚唇。 “其實,你仍未知道全部真相。在拜曼,女子也能繼承王位。我的弟弟身體不好,活不了太久,也不會留下后代。我回去,就是帝國的皇帝。” 王硯了然:“所以你才不擇手段,想盡快拿到海上火的秘卷。” 奧維特妮婭粲然一笑。 “弗斯,不會是拜曼的對手。即便我拿不到海上火,拜曼也不會輸。只是我的弟弟不會打仗罷了。眾臣不肯信任我,我也不想有人用我來對付我可憐的弟弟,就讓他在皇座上安穩渡過這短暫的歲月吧。” 無論是扮作女仆伊西婭時,還是表露身份后,她都一副不諳世事的楚楚形容,直至此時,方才顯真正的嫵媚與傲然。 “你們雍朝的男子,都太過斯文。而你不同,我知道你流著鷹一樣的血。你在這里只能做文官,同我回拜曼,我可以讓你擁有無上的權力。為了血統的純正,我會先與一個貴族男子結婚,生下承襲皇位的后代。所以我不介意你曾娶過妻。而后,你便可成為我真正的夫君。我會給你共治權,你能與我共享皇位,只要你愿意,整片大陸都在你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