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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怕傷及二寶,竟難得異口同聲地叫二寶退后。二寶東張西望一番,發現要跑的話就得跑到巷子盡頭了,那就看不著他們的戰況了,于是瞄準一棵桂樹,噌噌爬了兩尺半。 這……兩尺半頂個屁用。 但再高他也爬不上去了。 于是他貓到一叢灌木后頭。 但又一想,待會兒氣流激蕩開,草木都受難,躲草木后頭有屁用。 于是他又貓到了一個灑掃小太監的身后。 等等,灑掃的小太監? 小太監都嚇傻了,嗷地一嗓子鉆進了樓里。二寶怕他瞎嚷嚷招來別人,連忙跟進去,“你別怕,他們只是在切磋!” 小太監呼哧呼哧喘著氣,“大過節的,別人都在圣樂宮湊熱鬧,他們為什么要來這兒切磋?而且他們衣服上都有血!” 二寶說:“那不是血,是果醬。” 小太監:“你騙我!我,我,我要去叫御林軍!” 小太監丟下灑掃工具,細腿兒一抬就要翻后窗,二寶只好拿出一小瓶鎮定劑,囫圇倒在衣擺上,朝小太監的口鼻捂去。 小太監倒下了,二寶準備出門去看戰況,卻看見后窗外另有一個小太監拐過來,即將打樓外經過。 一不做二不休,二寶翻窗跳了出去,對那小太監招手,“這里有個人暈倒了,你來幫幫忙?!?/br> 于是,一個小太監變成了一雙小太監。 半盞茶之后,燕雙棲樓里湊齊了一個馬球隊。 二寶累出一身汗,心想可別再來人了,再來就沒有鎮定劑了。他走出門去,聽見那兩人邊打邊聊。 百肢王說:“本打算把你留給鱗甲王做引子,現在看來,你是死是活其實也沒那么重要?!?/br> 藏弓說:“大言不慚,有本事殺我再逞能不遲。若不是二寶求我留你一命,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百肢王反而笑了,插空瞄了二寶一眼,“容昔,你當真為了我去求他?放心,我必不辜負你的情意!” 藏弓大怒,“找死!” 入宮拜賀不能攜帶兵器,因而這兩人就是赤手空拳打的。掌風陣陣,石板路上的落葉都被清干凈了,倒是便宜了灑掃的小太監。 二寶看得心急,揚聲道:“能不能別打了?” 百肢王問:“容昔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他?” 藏弓說:“你算老幾,當然是擔心我!” 二寶足尖胡亂戳著地面,嘴里咕噥:“不是,主要是吉時到了,我想去看新人拜堂。” 百肢王:“……” 藏弓:“……” 下一瞬,百肢王騰空躍起,一個漂亮的翻轉之后在藏弓身后落了地。他分別攻擊藏弓的后心和后頸,肋下兩臂卻意圖封住藏弓腰部的大xue。 二寶驚呼一聲,只見藏弓的衣袍翻飛,竟以一種完全看不懂的身法避開了這套連環擊,而后化掌為勾,鬼影般逼近百肢王,在百肢王退無可退時鉗住了他的喉管。 習武之人的手指都如鋼鐵一般,藏弓又豈是尋常的習武之人能比的,只消他稍稍一用力,百肢王的喉管就會脆斷。 “啊,邱冷遇你別動了!”二寶嚷道。 “容昔,我沒事……”百肢王的聲音喑啞,但目光卻是挑釁的意味,似乎在炫耀容昔對他的關心。 藏弓漠視他的炫耀,只陰沉地說:“我再問一遍,駐顏丹有沒有解藥?” 百肢王說:“事關感情,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么,說好就好,說翻就翻的?” 藏弓被徹底激怒了,指力驟增,直接叫他面色漲紅,“好,既然沒有解藥,留你也無用了!” “不要!你留他一命!”二寶抱著柱子,不叫自己被那不屬于自己的情感控制著撲上去,卻沒阻止得了嘴上喊出這一句。 藏弓的動作頓住,在殺與不殺之間掙扎。他知道不是二寶在求他,但也擔心,如果真殺了邱冷遇,二寶今后還能不能恢復到從前那樣? 百肢王已然看出了藏弓的想法,說道:“你拿不回去了,他的感情被駐顏丹吸納轉化,投寄到了我的身上?!?/br> 藏弓忽然冷笑,“我現在有理由懷疑,那位妖王容昔也是受了駐顏丹的迫害。他真的喜歡你?不會也像二寶一樣吧。” “你……”百肢王的眼神冷了下來,“你有什么資格質疑容昔對我的感情?” 藏弓哂笑,“容昔對你的狗屁感情我一點都不關心,但我告訴你,二寶是我的。知道日久生情么?丟了這部分,再攢起來就是了,反正我還有大把的時間。至于你,可以趁現在好好道個別了,以后他再提起你,連你的名字都不會記得,只知道你是一個假冒偽劣的百肢王?!?/br> 百肢王再無心激怒藏弓了。 這番話的確像一支毒箭,狠狠扎在了他的心上。 “那我也不妨告訴你,”百肢王說,“殺了我,承載這部分情感的容器也會一并被銷毀,還能不能攢得起來,你可以試試。” 完了完了,二寶心知完了。 他像一只依戀母親的金絲猴,兩腿圈著廊柱不肯放開,生怕自己又做出叫藏弓生氣的事來。 比如跪在地上求他放過百肢王什么的。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真干得出來。 出乎意料,藏弓松開了手,“你可以偷著樂了,邱冷遇,但別以為我是受了你的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