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馨和楚雨蕁正往辦公室里走著，因著吃中飯的時間，里面的老師都不在。由于于馨手里拿著教材，楚雨蕁就先一步替她打開了門，然而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像是料準了她們會一起來，早早地坐在于馨的辦公桌前。

    她氣定神閑地啜茶，見兩人一前一后地怔在原地：“馨兒，你先出去等著，我跟這個小姑娘聊聊。”

    于馨罕見地沉默了一下，輕輕地牽過楚雨蕁的手，擋在她的面前：“我的做事我自己承擔，跟雨蕁沒有任何的關系。”

    于mama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眼神犀利地在楚雨蕁系著的領帶上掃過，冷冷地一笑：“喲，還學會護犢子了？給你那死鬼老爹系個領帶，死都不愿意，現在倒好，居然給這個才認識一個多月的小姑娘系領帶了？！”

    于馨無奈：“媽咪……”

    于mama冷眼看她，吐出兩字：“出去。”

    “好。”

    說著，于馨轉身牽過怔忪中的楚雨蕁往外面走去，于mama氣得直接站起來，沖她喊道：“于馨，把你女朋友留下！”

    此話一出，楚雨蕁心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抬眼看于馨。

    怎么就成了女朋友了？她和于馨什么都還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于mama笑容更深，露出眼角的兩條魚尾紋，雙手橫抱道：“于馨，你把門帶上。”

    于馨捏了捏她的手指，細聲細語道：“別擔心，有事喊我。”

    說著，退了出去，留著怔在原地的楚雨蕁。

    于mama抿了一口茶：“你跟馨兒什么時候認識的？”

    “一個月前。”

    “你跟我家馨兒要在一起的話，我和她爸爸是反對的，且不說你們門不當戶不對地，你們兩個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師，萬一這事情被有心人爆出來，你知道對你對馨兒的傷害有大嗎？”

    “阿姨，我……”

    “另外呢，我想你也聽馨兒說了，她下周要去英國了，三年里都不會回家，你們兩個早斷早好，免得將來馨兒辜負你，國外的小姑娘小男生不比國內的差，我相信馨兒經過這三年時間里，會想明白你和她之間不適合。”于mama繼續道。

    楚雨蕁聽著臉色有些古怪，奈何面前優雅的女士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五百萬，你離開馨兒，不夠可以再加，還有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鍍了金回來，你將來的生活會比現在好很多，也不用到處去兼職了，也可以給你mama和舅舅將來好的養老生活，你覺得如何？”

    電視劇中的拆散給錢的招數原來真的取于現實，楚雨蕁想笑，她是不是該告訴于馨mama，她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在一起了，沒有開始，哪來分開的結果。

    楚雨蕁平靜地看她：“阿姨，我想你誤會了，我跟老師，只是師生的關系，按照于老師的意思，我們也可以是朋友。我也不會對于老師有超過道德的心思在，于老師是我尊敬的人，仰慕的人，她也只是我的老師。”

    放在隱蔽的桌面上的手機正通著話，于mama越聽越不對了，怎么跟電視劇里演得不一樣？說好這個清貧的女孩子會咬著唇說她們是真愛，請不要拆散她們呢？現在這一出她該怎么演下去？萬一把馨兒的對象給吹跑了，馨兒不得冷眼看他們？

    楚雨蕁真誠道：“阿姨，我不值得您親自來，我很感謝于老師對我照顧，她是我從小到大除了我mama和舅舅對我最好的，如果您覺得我和于老師走得太近了，我可以立馬和于老師劃清界限，她就像我的mama一樣。”

    然而在門外偷聽著這一番話的于馨太陽xue突突地跳了起來，合著她做那么快，換來一句，你就像我mama？！

    里面的于mama也被楚雨蕁的話給愣了一會兒，這說得怎得越來越偏了？這小丫頭真想劃清界限了？完了，她真的要成了惡婆婆了，棒打鴛鴦了。

    “其實，前面的話，當阿姨是預熱一下，現在才是真話。”

    楚雨蕁愣愣地看她。

    “說吧，多少錢你才肯做馨兒的媳婦。”

    楚雨蕁終于知道于馨跳脫的思維哪里來的了，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她是不是耳鳴了？怎么和電視劇上演得不一樣了，開始脫離劇情了？

    “阿姨，我……”

    “一千萬夠嗎？”于mama豪氣道：“家里的車你隨便車，想住哪間就哪間，反正就我和她爸爸還有一個煮飯阿姨在。”

    楚雨蕁默了默：“阿姨，我不是于老師的女朋友……”

    于mama驚得站了起來：“你反悔了？可不能啊，馨兒二十五年連個人的手都沒牽過，要不是你出現了，我以為馨兒要出家了，她從小就孤僻，我和她爸一度懷疑她自閉了，身邊除了意意，我就沒見過馨兒理過哪個人，要不是意意喜歡男孩子，馨兒這時候也……”

    于馨及時打開門進來，看了楚雨蕁一眼后：“媽咪，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我和雨蕁還有事情要說。”

    于mama恨鐵不成鋼道：“兒大不由娘了，馨兒mama好難過啊。”

    “戲過了。”

    “好好好，你竟然這么對你mama！我也直說了吧，你趕緊把五十拎回去，我和你爸快被五十折騰死了，再扔過來，我把你的狗給燉了！”說完，于mama氣呼呼地拎起放在桌面上的包包，瞟了一眼于馨走了。

    辦公室內的氣氛從于mama走了之后，開始凝結了起來。楚雨蕁緘默了許久后，看向同樣看她的于馨，她早該的明白的，卻不知地陷入了于馨的溫柔陷阱。

    于馨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卷發柔順地搭在肩頭，成熟而迷人。

    楚雨蕁的眼眶濕潤起來，閃著盈盈熱光：“老師，我挺喜歡的你的。”

    不等于馨說話，她又低頭訥訥道：“像最好的朋友那般的喜歡。”

    “朋友的喜歡？”于馨上前一步，想摸楚雨蕁的頭發，落在頭頂上的手猶豫了一會兒，又收了回去：“一直是朋友的喜歡嗎？還有其他的了嗎？”

    她扭頭看窗外，不想讓于馨看見她的淚水，剛才顫動的聲音驀地冷靜下來：“是，從來是朋友的喜歡，于老師一直是我仰慕的人，這一點不會變。”

    室內若有若無地有了嘆息的聲音，楚雨蕁閉上眼說完后，朝著于馨深深地鞠了一躬，閃著淚花鄭重其事道：“謝謝老師對我的照顧，麻煩您了。”

    也謝謝我喜歡過這么好的人，可惜，我們不能在一起。

    對不起。

    于馨。

    周三午休。

    她在站在艾利斯頓的天臺上，心里煩躁索性閉上眼睛，專心致志地聽歌。她喜歡的歌很雜，手機里放了各種各樣的歌，因受了于馨的影響，開始喜歡上了巴洛克時期的音樂，什么巴赫什么維瓦爾第什么亨德爾。

    “這些歌你了解？”端木磊也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問她：“你最喜歡哪首曲子？”

    “巴赫的g弦上詠嘆調。”

    端木磊問她：“這么古典的曲子聽得懂嗎？”

    楚雨蕁聽得發困，隨口說道：“聽不懂。就是聽不懂才有聽歌的效果。”

    他看向她：“什么效果”

    她吐出兩字：“催眠。”

    端木磊低低地笑了一聲：“若是于老師知道你這么評價巴赫的曲子她可要氣得吐血了，巴赫大概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的曲子成了催眠曲。”

    “巴赫知道肯定得掀開棺材板氣得來捶我來了。”

    端木磊直接地問道，語氣輕飄飄地：“雨蕁，你喜歡于老師吧？”

    楚雨蕁沒有否認，睜開眼睛看他，好奇端木磊怎么會突然會這個問題，傍晚溫暖的陽光照在端木磊的面上，柔和了他的五官，端木磊的眼角有些沒精神的下垂著，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陰郁而深邃。

    楚雨蕁看他，想到如果沒有于馨的話，端木磊她會喜歡上，不僅是幼時的情誼，還有在艾利斯頓對她的幫助，和于馨一般地優雅溫柔。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你經常替我趕跑那群欺負我的人，也常常地教我作業，我當時想著，哪個幸運天使能讓品學兼優的楚雨蕁同學喜歡上呢？這個問題我想了好幾年，不久前我終于想明白了，那個幸運天使竟然也是我喜歡的，更巧的是我自小想保護的小姑娘喜歡的是我喜歡的是幸運天使。”

    最后一句話，像繞口名似的。楚雨蕁卻聽得清楚明白，緘默了起來。

    “于馨是我在艾利斯頓喜歡的第一個人，她彈琴的時候，她上課的時候，她開車的時候，你不用這么警戒地看我，我沒有坐過她的車，我和她唯一的接觸是在練習室里，和在舞會上她合奏的鋼琴曲。”端木磊見楚雨蕁看他的眼神變了變，連忙解釋道。

    “你還真是不避嫌地告訴我。”楚雨蕁不知說什么好了。

    “某種意義上，你是我的情敵，但你也是我的朋友，而現在我決定徹底放手了，于馨喜歡的人不是我，一直纏著她，容易引起她的煩躁。”

    端木磊無奈地笑道：“我不想讓于馨討厭我，退一步我和她還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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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套路的于mama。

    于老師：等著這孩子表白能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