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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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支煙在夜色里飄忽地燃著,繼而,三個人一齊上了樓。 唐女士說得沒錯,饒是好生生的人,十分的心理準備,看到那腌臜東西也即刻生理不適起來。 太可怖了,黑森森,就是詛咒,像棺材一般地詛咒。 孟晗跛著腿走近蹲身下來,煙吸得急,一簇長長的灰掉在地板上,回頭跟師兄說,“不是血,是食用紅色素,但皮毛是真的,”孟晗帶著手套,查看一番,“上好的兔毛,里襯也是緞子的,這鞋子不便宜哦……” 說話人詰笑一聲,“師兄,經驗來看,是小把戲,上不了臺面的玩意?!蓖嬉馐侵溉?。 趙孟成卻寡著一臉,“你就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結果吧?” “你什么時候報警?”孟晗反問。 “你走之后。” “行吧,反正我比他們快一步告訴你就可以了。” 趙孟成淡漠地點頭。孟晗告訴師兄,這盒子是個假物流,查不到底單信息的,想必是托人送上門的,即便查到人也未必查到元兇,這種恐嚇物件他經手的太多了,有些追星的孩子也是這路數,給明星寄一些惡劣的東西,圈內叫私生飯。 孟晗的意思是,追究到了,也別計較。這種瘋人,你去較量,只會白費熱氣。 趙孟成的煙還在唇上,他緊咬著煙蒂,朝孟晗說話,“要是有人因此搭上性命,也不較量,也任由白費熱氣?” 家族兄弟一時無話。因為事不攤在自己頭上,永遠難有感同身受。 事實上,趙孟成從聽到唐女士那般描述,心上就隱隱不好;這份鼓動在看到這下作的玩意后愈發地劇烈了。 他直覺這腌臜東西不是沖著唐女士或者外婆,而是沖著顧湘來的,或者追根到底,是沖著他來的。 可是他一時毫無頭緒,是什么樣的人有如此簡陋且惡寒的心思。 對方根本就是想嚇顧湘的,沒想怎么樣,單純偏執地狹隘,但是他沒想到駭到了老人,沒想到這樣做會可能連累無辜的性命。 趙孟成目光戾氣得很,他無論如何容不下這份歹毒。試問要是今日老太太一口氣上不來就這么過去了,也要他們不與瘋子計較? 是瘋子也得出來該怎么樣怎么樣。 孟晗走后,趙孟成第一時間要顧湘報了警,物件留給警方去取證,而他相信,孟晗會提前給他答案。 他之所以做兩手準備就是怕對方還有下文,以及這類事件,往往瓜葛著弱勢群體的輿論偏向。他自然懂孟晗說的意思,但這種在暗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對著他也就罷了,對著顧湘這頭,孤兒寡母的,他感覺活像把妻兒給別人當箭靶子。 無論如何,他要揪出那雙骯臟的手。 而相較趙孟成的嚴肅,顧湘就好比炸毛的貓,經過長戰線的冷靜,她已然不在乎是為什么那般猖毛的了! 她只要外婆平安渡過,只要mama不跟著掉眼淚,只要趙孟成陪著她。 她替唐女士打點簡略行李的時候,很嚴肅地告訴他,“你這樣我有點怕?” “怕什么?”顧湘在里間,房里只撳了盞床頭燈,而趙孟成站在門口,身后是廳里通明的燈火,逆光里,把他影子襯得愈發地高大。 “或許就只是惡作劇。”顧湘試著建議,建議他聽他族兄弟的,寄這些下作玩意的人可能心智上多少有點病態,她不想外婆和mama有危險;同理,更不想趙孟成涉及其中。她甚至有一瞬間,冒出一個極為荒唐的念頭,但也僅僅是瞬間,即刻就被她掐滅了,因為她確定,確定趙孟成不會肯她這樣想。 “湘湘,不要有事后僥幸心理,或者未遂饒恕心態,惡就是惡。” 出勤的片警,如趙孟二人所言,勘察現場,帶走物證,其余地就是等他們進展,饒是受害者家屬強調有老人因此涉醫了,但是他們還是得按章程辦事、追查線索。 “不,我沒有饒恕,”顧湘走到他身邊去,抱住他,也仰頭看他,“我只是不想趙老師和這些官司牽扯在一起,你也說了,職務背調審核期間,我不想你出任何差池,你明白嘛。趙孟成,你今天在我媽跟前忙前忙后,她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嘛,我不想查出點什么,與你有關,到時候我媽又得怪罪你。” 唐女士私下見趙孟成的事,前者不肯告訴香香,趙孟成也只得君子協議了,所以顧湘才覺得唐女士的松動那么難得,她不想節外生枝。 糊涂有糊涂的好。 趙孟成任由她圈抱著他,身高差落下來的目光,是再尋常不過的戀人對視,他兀自搖搖頭,“不,湘湘,倘若真和我有關,那么我更得清算自己。你以為我的工作我的名利是圖什么,就是圖能更好地福利我愛的人,那我愛的人都為我背難了,我還有什么圖頭呢?” 趙孟成拿指腹去摩挲顧湘涼絲絲的臉,不無自嘲地笑,“倘若水落石出,真因為我害外婆這般受罪,你母親發難我,或者堅持不肯了,那我也認了……” 這與方才輕佻章程只求結果的趙孟成判若兩人。眼下的他,原則極為深刻,他不肯糊涂,因為他不能容忍有人怠慢了性命還不知。 三日后,孟晗那里有了結果,而警方那頭還在摸排閉路電視。 證據最終指向s外的一個學生,趙孟成聽到這,其實沒有多大的意外,但是“元兇”是個男生,這讓一切狹隘的情緒突然失去了立腳點。 孟晗那廝在電話那頭笑,男生怎么就證據鏈不成立呢,師兄你向來男女通殺的。 滾!趙孟成罵人。 下午他的一節專業課上完,筆電連同講義資料全擱在多媒體講臺上,他要去高三獨棟樓轉轉,臨去前,被章蘭舟絆住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狗砸也知道學習了,問問題了。 趙孟成問他怎么了,少年說,我媽過來了,過來陪讀他一段日子,吃完二叔的喜酒再走。 趙孟成極為不厚道地笑,笑話少年,你且會安分一段日子了。多好,有媽的孩子就是好,對不對?無論什么年紀的我們。 題給他點撥了,榆木腦袋只能敲,敲完,老趙問他點私事。二人趴在講臺上,亦師亦友、亦兄亦父。 什么事? 趙孟成問少年,高三國際中加班上的于昊認識嘛? 蘭舟旁余不說,只問老趙打聽那誰干嘛? “你只說認不認識?!?/br> 章蘭舟如實陳述,“我不認識,但是有人認識?!?/br> “誰?” “衛若……” 少年禿嚕開的關系網,瞬間叫趙孟成認同了孟晗的話,就是群不識愁滋味、上不了臺面的玩意。 是日晚上八點,趙孟成以趙孟晞的名義敲開了韓家的大門, 韓太太的丈夫是他們學校一項獎學金的捐助人。之所以這么拗口的太太的丈夫,是因為韓家夫妻早不在一處生活了,老夫少妻。韓太太也不是韓某人第一任原配,當然,也不是最后一位,那老頭在外面還有情人,情人生的是兒子。 趙孟晞說起這些情報,口吻向來刁鉆,視角也很辛辣,“想是那老東西抬不起來了,如今外面那野路子反而過得如魚得水的,就仗著生了個老來子,老來老來,老到太太圈里都不相信是那老東西的種。他當個寶呢!” 管他呢,趙孟晞只問,“你找韓太太做什么?拉外聯贊助哦?” 趙孟成兩手落袋,站在月明里,冷落眉眼,“家訪?!?/br> 第58章 058. 父親 周五, 顧湘從公司過來醫院接替mama,說晚上她留在這里陪外婆。 老太太一個都不要人陪,叫她們母女倆都回去。 掰扯到最后, 祖孫三人全留下了。 這特護病房好是好, 就是不肯點外賣, 顧湘只能去樓下便利店買了點餅干吃。外婆看著不落忍, 因為過了飯點, 帶過來的病號餐又吃掉了, 一味地叫香香開車去正經吃點晚飯再來。 顧湘就著熱水吃干糧, 哄外婆開心, “您有這個精氣神催我吃飯,我就是再餓三天也樂意!” 那個快遞盒子的事,外婆讓唐文靜摁下再也別提, 讓你哥哥嫂子曉得,又不得命, “就當沒這回事?!?/br> 而至于醫院這一頭,老太太清爽得很, 說患難見人心。尤其是這樣焦頭爛額的事,最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 這兩天趙孟成下了晚自習總是來這里看一眼再回去, 唐文靜也不怎么熱絡, 饒是明白這里里外外都是趙家安排的。王院長連著早上查了三次房,言語間也是親昵稱呼“親家老太太”。 眼下,外婆問, “小趙今天會來嘛,來你就跟他回去吧,那個餅干別吃了!” “你要他來干嘛,他是能伺候你吃還是能伺候你穿?”顧湘慧黠地發問, 目光不時審視唐女士。 mama始終沉默著。沉默地不參與她們的話題,顧湘悄悄挨過去,嘴邊還沾著奧利奧餅干的屑子,把余下不多的幾塊餅干分一個給mama,后者不理會她。 顧湘一天還沒來得及跟趙孟成聯系,她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但是家里發生的事,她還是告訴唐女士了,包括趙孟成找了兩條線調查的事,“他說這事蹊蹺得很,也認定,可能和他有關。一旦水落石出了,會來給你個交代,哪怕你氣上加氣……” “mama,你會怪他嘛?” - 白天,顧文遠來了一趟。還是從唐文靜哥哥那里聽到的消息,他問她,出了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一聲不吭。 唐文靜反問他,是呀,為什么我一點沒想起你來呢? 二人俱是面上一肅。 不提還好,他又提起那晚,她打香香的那一巴掌。顧文遠認定,她沒有過去。她始終還記著他們從前的情分。 “你也說是從前!”唐文靜說,“打女兒的那一巴掌,我事后有多懊悔,就有多恨你?!?/br> 可是正如趙孟成那天說的那樣,無論是她選擇回頭還是選擇放下,香香還是支持她的。 可是她不會回頭的。這些年,她早已跟不上顧文遠的眼見了,也融不進他的圈子,他們不過憑著一口意難平的氣糾纏著。要不是因為香香的緣故,他們早成陌路人了,陌路到同在一個城市里,可能二十年都未必碰得上一面。 是的,愧疚不能算一份感情,同樣,怨恨更不是。 唐文靜感謝顧文遠來看她的老母親,但也只是止步在朋友線上,“你要是想你女兒過得好,不想你未來女婿也像你這樣流連過去情分,從今以后,就請以一份離異父母該有的身份各自同他們來往?!?/br> 顧文遠笑,笑得無邊冷漠,“唐文靜,你甚至沒香香活得通透,活得灑脫?!?/br> 可以,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你無非是忌憚婚姻給你枷鎖了,不要緊,沒有那道枷鎖,我依舊可以管你們母女, 到底! * 來的巧也不巧,韓家似乎在發落什么家務事。 但是還是請他們進來了。 今晚韓先生歇在這里,按趙孟晞的說辭,這老東西如今光明正大地養姨太太,正房卻一句話都沒有,可想而知活得有多矮。 韓父年紀與趙父差不離了,只會比他們父親更老相些,縱情聲色的緣故。 披著件黑色的睡袍,指間夾著煙,見客的地方,這老東西在泡腳??腿诉M來了,才由夫人撤去了腳桶。濕漉漉地一雙老態龍鐘的腳,沒有揩,徑直趿進拖鞋里。 起身要來見禮趙孟成,一面說著,還要老保姆把窗戶開開,換些新鮮的空氣進來。 是的,外人都嗅得到,這屋子里有震怒的余威。 趙孟成意思地伸出手,表示這么晚,委實叨擾了。 那韓太太四十歲上下,保養得很好,平日最能說會道的一個人,今日在丈夫后面,只言片語沒有。穿了條墨綠色的裙子,配著珍珠的耳飾,難為這樣深沉的配搭,人一點不老氣,反而相得益彰的典雅。 這樣的老夫少妻,絲毫不讓人艷羨,反而,空氣里都能讀得到如履薄冰的家庭氣氛,二人不像夫妻,倒像雇傭關系,常年合法的雇傭關系。 到此,趙孟成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德不配位的富貴偏門從來有外人難以想象的軟苦,這女人十八.九就跟著他韓某人,到頭來,正房太太過得不如外面的野雞體面, 有些男人永遠是得利者,權利者,他們天性不會共情女人,更不會共情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