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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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靜靜的莊子,倒讓裴元惜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誰又知道這安靜之下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又有誰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她不會問,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刨根問底。 遠遠看到幾個婦人朝莊子跑來,在離院子不遠處被柳則攔住。柳則解釋一番,大意是程公子老家中有事已經(jīng)離開,以后不會再回來。 婦人們都很吃驚,也很失望,畢竟是一個來錢的路子。斷了這條路,她們哪里還有其它賺錢的地方。 柳則分給她們每人二兩銀子做遣散費,她們又開心起來。二兩銀子差不多是她們一年多的月錢,算是意外之財。 裴元惜叫住李嬸和張嬸,兩人都不太敢靠近她。她們的眼中明顯有敬意和疏離,仿佛是在這樣的分別時刻讓她們重新意識到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再是同她們一起揀豆子曬干菜的女子。 “姑娘也要走嗎?”李嬸問。 她點頭,“是,我也要走了?!?/br> “你怎么沒和公子一起走?”李嬸疑惑的同時,眼神不時看向公冶楚,“他不是…你和他一起?難道公子把你送給給他了?” 裴元惜微愣,沒有反駁。 李嬸目光微妙起來,心下惋惜不已。她們先前還以為公子會娶姑娘,但是公子一直沒有言明。莊子上的人都猜這位姑娘不太可能會成為公子的正妻,頂天不過是個姨娘。 沒想到公子說走就走,竟然把姑娘丟下。大戶人家的公子真是沒良心,如花似玉的姑娘說送人就送人。 “姑娘,你也別灰心。日子總歸是要過的,我瞧著那位胡兄弟是個好的。不說別的,就憑那把子力氣,你以后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裴元惜突然就想到她們說的那什么男人力氣大的事,莫名其妙覺得臉在發(fā)燙。 李嬸一臉會意,壓低著聲音,“以后說不定你跟著他還享福?!?/br> “借嬸子吉言。”裴元惜還能說什么,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張嬸突然抹起淚來,“我…舍不得姑娘。” 短短幾日的相處,似乎像是過了很久。裴元惜回望住過的院子,這些日子的相處,仿佛一場夢般不真實。 “這處莊子我們以后都不會再來,能和嬸子們相識一場我心中很是歡喜。這段日子同嬸子們一直做活,我過得很開心。” “姑娘開心就好,開心就好…”李嬸訥訥著。 張嬸只顧抹淚,不知說什么好。 裴元惜取出一支釵和一支簪子,釵是純金鑲珠的,簪子則是金鑲玉的。這是她原本戴在頭上的首飾,她分別放在她們的手上,她們驚得不輕,像被什么東西燙到手一般連連推拒。 “姑娘,你…這可使不得…” “今日一別怕是此生不會再見,我想給嬸子們留個念想。”她把東西再次塞給她們,“你們收下吧,對我而言不是什么貴重之物,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回憶?!?/br> 兩人小心翼翼地收下東西,皆是心頭突突亂跳。這樣的東西她們見都沒有見過,姑娘眼睛都不眨就送給她們。 “姑娘,你們以后真的不會再回來嗎?”李嬸問。 “應(yīng)該不會?!迸嵩г俅位赝砗蟮脑鹤樱m說是被人強行擄來,但這些天她過得實在是悠閑又愜意。 她沒有再來此地的可能,應(yīng)該同她們不會再見。 相逢一場,也算有緣。 李嬸被張嬸一哭,眼眶也跟著泛紅。若說先前只有一兩分真心,眼下得了裴元惜的貴禮那真心自是更多幾分。 她對公冶楚道:“胡兄弟,公子既然把姑娘給了你,你可要好好待她?!?/br> 公冶楚已將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原本就是一個冷面人,現(xiàn)在黑臉黑皮的看上去更是沒有表情。 他沒個笑模樣,就那么隨便嗯一聲,旁人瞧著還當(dāng)他是不樂意。 李嬸和張嬸都是這么想的,兩人的臉上帶出一些不滿。尤其是李嬸,最是一個直爽快言快語的人。 “胡兄弟,不是嬸子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公子把姑娘給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看看你這模樣黑得跟塊炭似的,往那里一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顆被雷劈過的樹樁子。從頭到腳你沒一處能配得上姑娘的,除了一把力氣以外。” 張嬸抹著眼淚幫腔,“胡兄弟,你李嬸子說得在理,你別以為姑娘是公子送你的你就可以輕賤。要我說姑娘跟你真是委屈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公冶楚一句話沒說,就被她們一通數(shù)落。他那張?zhí)恳粯雍诘哪樛耆床怀鲆唤z情緒,唯有那雙冷清的眼朝裴元惜望過來。 裴元惜忍著笑,故意做出委屈可憐的模樣。 李嬸把公冶楚拉到一邊,公冶楚怕是頭一回被婦人拉扯。在裴元惜替李嬸捏把汗的同時,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 也不知道李嬸說了什么,他的眼中竟然有一絲錯愕。 李嬸同樣把她拉到另一邊,說的是夫妻之間的相處。大意是女人在床上要軟,那樣男人才會疼愛。又說胡兄弟這樣的男人,女人只要把他在床上侍候好了,他定然是個疼人的。 她大概明白李嬸和他說的是什么話,不外乎也是夫妻間的那些事。 離莊的路似乎很短,短到不多會的功夫她已經(jīng)看不見李嬸和張嬸的身影。她慢慢放下車簾子,努力同閉目養(yǎng)神的男子保持距離。 公冶楚端了程禹的藏身之處,一并處置干凈程禹在石佛鎮(zhèn)的勢力,包括那位致仕多年的馮大人。 從石佛鎮(zhèn)到東都城外,約有七八天的路程。 經(jīng)過這一路的相處,她不止一次感慨以后的那個自己到底是哪只眼睛瘸了瞎了,怎么可能看上像他這樣的男人。 話少,冷漠。 除了那張臉,沒有其它的優(yōu)點。 她實在是想不出以后的自己是被他的哪一樣特質(zhì)吸引住,才會同他成為夫妻,還共同孕育出兒子來。 康氏沒有回京,就在京外的莊子上等著。她被劫失蹤一事,自然是瞞了下來。那些下人被嚴令囑咐過,沒有人敢透露半個字。 祖孫二人重逢相見,自是一番淚灑衣襟。 人是公冶楚送回來的,康氏算是放了心。那天的事情她不敢再回想,每想一次都差點要了她的老命。 幾乎是在他們被丟進樹林之后沒多久便獲救,然后她見到了兒子,也見到了大都督。最后她住進莊子里,一住就是近一個月。盡管孫女說沒有吃苦,但她瞧著孫女變尖的小臉,愣是心疼了許久。 侯府眾人除宣平侯外,所有人只當(dāng)她們祖孫在莊子上住了近一個月。包括沈氏在內(nèi),沒有一個人懷疑。 宣平侯見到自己的二女兒,只說了一句話:回來了就好。 從二女兒被陛下認為干娘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能力護住她。她備受圣寵時,他提心吊膽。她和大都督扯上關(guān)系時,他更是膽戰(zhàn)心驚。 左右都不由他,他不僅深感無力,且還有nongnong的自責(zé)。千般情緒萬種擔(dān)憂都在他的眼神中,裴元惜看得一清二楚。 人之所以擔(dān)心,很多時候往往是因為不清楚發(fā)生過什么事,或許將會發(fā)生什么事。她主動細細說起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隱去一些不必要說的,大概將事情說一遍。 她說完經(jīng)過后,宣平侯臉上的擔(dān)憂明顯減輕不少。父女二人在一處小聲說著話,不遠處是沈氏羨慕的目光。 “她始終還是同侯爺更親近?!鄙蚴下淠馗锌?/br> 這話香芒不好回答,二姑娘確實更愿意同侯爺更親近一些,夫人會傷感也是難免的。有時候她覺得夫人挺可憐的,有時候又覺得二姑娘更可憐的一些。 好好的侯府現(xiàn)在是越發(fā)的沒有人氣,除了趙姨娘院子里一切照舊外,竟是沒有一處如意的地方。 “二姑娘心里還是有夫人的。” 沈氏擠出一抹笑,“她是個好孩子,便是她不親近我,我也應(yīng)該知足了。” 宣平侯眼神不經(jīng)意看過來,瞧出她的失落。妻子和二女兒始終不是很親近,他是知道的,其中原由不是他更是知道。 “你不在侯府的這段日子,你母親很是掛念你。” 裴元惜看了過去,與沈氏含淚的目光相遇。 她想到自己的兒子,縱使她沒有養(yǎng)過重兒一日,從不曾參與過他的成長,他依然深愛著她這個母親。 為了與她相見,他穿過的不是一條街,也不是一座城市,而是完全不同的時空。在與他相認的日子以來,她并沒有很好代入母親的角色,根本談不上對他有多少母子之情。 所謂母親,到底是怎么樣的存在呢? 在聽到她說留在軒庭院用飯時,沈氏立馬擦干眼淚,又哭又笑地去張羅。宣平侯自然留下來同她們母女一起,一家人難得吃了一次團圓飯。 沈氏眼睛微紅著,面上卻是極其高興。一個勁地說她瘦了,讓她多吃一點。她發(fā)現(xiàn)桌上的這些菜,都是她住在軒庭院時愛吃的。 吃著吃著,她想重兒了。 她知道兒子必然更想她,他今夜一定會來。 當(dāng)那張帶著酒窩的俊秀少年出現(xiàn)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想他。他在看到她在等他時,既驚訝又歡喜。 “娘,娘,我好想你?!彼⒆影阋蕾酥駛€撒嬌的孩童。他的聲音微顫,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因為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改變了什么而害了母親。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一天不在翹首以盼,盼著爹將娘救回來。 他相信爹,也生爹的氣。 “我…我也想你?!迸嵩дf著,不由自主摸著他的短發(fā)。瞧著像個炸毛獅子似的,不想他的發(fā)竟然如此柔軟。 “真的嗎?娘你不怪我,不怪我沒有和爹一起去救你?我想去的,是爹不讓。娘,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都是爹拼命攔著我。我是個聽話的孩子,我不能不聽他的話?!蔽脑捈认窠忉層窒窀鏍睢?/br> 裴元惜在想,他到底像誰? 公冶楚那樣的男人,怎么會養(yǎng)出這樣性格的孩子?倒不是說重兒不好,而是他情感外向且極其豐沛,實在不像是那個冷面煞神一手教出來的孩子。 她突然想到那男人不明不白的那句話,什么叫他們父子感情更親近?重兒又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沒說? “所以你更聽你爹的話,對嗎?”她問。 商行依偎著親娘的身體一僵,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不,我更喜歡娘?!?/br> “那如果讓你選一個,你是愿意跟他還是愿意跟我?” 這樣的問題似乎很多父母問會,明知道沒有什么意義卻還是忍不住想比較一樣。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問出口了。 他會怎么回答呢? 當(dāng)然是一碗水端平。 “我喜歡爹,我也喜歡娘,我只想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他輕輕搖著裴元惜的手,“娘,你別生我的氣,也別生爹的氣?!?/br> 她不生兒子的氣。 “我不生你的氣?!彼秩嘀亩贪l(fā),“你和你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瞧著他好像喜歡占別人的床睡覺?!?/br> 他聞言,雙眼一亮。 爹娘已經(jīng)發(fā)展到那個地步了嗎? 在親娘面前,自是可以知無不言,親爹的**更是不重要。他壓抑著滿心的興奮,將公冶楚的老底抖得干干凈凈。 裴元惜聽完心下呵呵兩聲。 原來如此。 她后來之所以嫁給他,只是因為她是他的藥。所以她嫁給他的理由是什么,她現(xiàn)在完全不用細想也猜得出來。 必定是他強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