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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拳拳之心,咱家定將話帶到。” 黎茹暉待太監走了,轉過身來問:“方才這神犬可有傷人?弟弟可還好?” 衛羽軒不講話,轉過頭望向遠處的薛沁芮。 “這位是?” 薛沁芮見黎茹暉瞧了過來,忙施禮道:“下官國子監主簿薛沁芮,見過景王殿下。” “哦,我聽聞了你倆的喜事,還沒道一句恭喜呢!”黎茹暉笑著走過來,“薛姑娘真是出落得極標致的,與弟弟可配了。” 安舒見她直接講出來,叫那群侍衛攔著的民眾也能聽見了。雖是隔得遠,說不準也有幾個耳朵靈光的。她這般想著,便蹙著眉望了黎茹暉一眼。 薛沁芮笑笑,又作揖道:“殿下折煞了。” 安舒怕黎茹暉又講出什么來,便快步走來:“殿下,我家公子在外玩了許久,還未吃晚膳,得先走了。” 黎茹暉只得點了頭,轉過頭來看向薛沁芮:“薛姑娘方才可有被神犬傷著了?” “謝殿下關心,下官無恙,”薛沁芮道,“殿下,下官今日之事未畢,大概得回去了。” 黎茹暉又講了幾句客套話,夸了夸她的項墜,便讓薛沁芮回去了。 走至遠處觀望的眾人中,薛沁芮埋著頭將跑得露出來的項墜塞回去,快步走著,生怕旁人見了她的臉,日后笑話。 景王嘴不如棠王甜,神犬死在路上的事定也瞞不過多時,皇上會不會追究下來,實在是個未知數。而追究下來,究竟會是何人遭殃,亦是未知數。 待薛沁芮回了國子監,一群人忙沖上來問她有沒有被傷到。她搖著頭,忽然想起什么,折返回去至門口。 “聞大姐,方才你說這狗為何不能碰?” “這狗是陛下的,我們實在不敢打呀!” “你們怎知是陛下的狗?”連稷王的人都不認識,為何這國子監的侍衛都能知曉? “前些日子,大人還未來時,景王叫了諳琳大半的侍衛去護送一條神犬獻給皇上,小的有幸去了,見識過。” 薛沁芮點點頭,不再講什么,回去便像往常一般做了事。 她所擔憂的事第二日便來了。整個國子監都在傳皇帝聽聞了神犬斃命一事,氣得不行。 “棠王真是個腦袋轉得快的主,”薛沁芮聽見有人講“棠王”,耳朵豎得更直了,“景王一不小心講漏了嘴,她便跑去說,不妨用荷箋郡主的婚事來為皇上沖喜。還把那陸家公子帶到皇上面前,讓皇上瞧了,皇上竟歡喜了些呢。” “那這棠王豈不是……” “說得倒輕巧!這棠王好不容易倒了,其他人能叫她這么快又站起來么?正巧,景王叫人算的卦也出了,直接把皇上那一點好情緒給整沒了。唉,這孩子多了,也不是什么省心事兒。” “算出什么了?” “這我便不知了,橫豎是些不好的吧。” 薛沁芮思量片刻,插嘴問道:“那如今皇上對神犬之事怎么看?” “依我看,還是有人要遭殃。你也知曉,我們皇上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 確實。當年爭奪太女之位的明槍暗箭,大約全天下略聞時事之人都知曉。當今圣上對同胞姊妹都毫不留情,殺剮盡在其一念之間。 她聽聞過死得最慘的是原太女,先皇長女。她恭順賢良,頗有治國之才,卻因當今圣上之黨自導自演的一出巫蠱戲失了太女之位,軟禁起來。 到了如今皇帝踐祚,她還未重見天日,便自自己的府里被拉至不知名的地牢。住在不遠處的百姓講,那些日子時常聽見慘叫聲,夜里睡都睡不著。據聞最終,她連一具全尸都不剩。 不止她本人。她的后人與夫郎關姓整族皆被戕害。為了剿除前太女殘黨勢力,關家這般大皇商都不留情面。 那如今神犬之死,又會令何人掉腦袋呢? 皇帝身邊的公公?不可能。 咬死神犬的衛羽軒?再如何,他也是皇上親meimei的兒子,才回諳琳不久,遭殃的可能性還不如—— 引得神犬路上狂奔,這才令它遇見衛羽軒的薛沁芮。 薛沁芮本是無名小卒,她與衛羽軒的婚事本就因她的出身令一些皇親國戚嗤笑不已,接機除了,竟是件痛快事。 薛沁芮忽然心里一緊,手里的紙張顫抖不已,腳下恍若踩的是一片虛空。 門口又是一陣喧鬧聲,周圍人都接連發出一陣動靜。 薛沁芮坐在椅子上,提起的筆滴了墨,浸透了好幾頁白紙。 “國子監主簿薛沁芮!”剛跨進門的太監拂塵一揮,揚頭叫道。 周圍人早已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候著,只有她呆坐于此。 太監身后跟了許多人,像是要直接將她接走。 薛沁芮忙扶桌案起身,卻腿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設定里臣子見皇帝是不需要下跪噠 薛沁芮表示自己最近吃少了總是站不起來 第8章 關家 膝蓋撞上地板的聲響令太監硬是愣了愣:“薛大人,您這是?” 薛沁芮聽他竟有些客氣,心靜了一靜,站了起來:“昨日傷了腿,今日走路還不順。” “那薛大人可還有其它不適?” 薛沁芮遲疑片刻,還是照實答了:“謝公公關心,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