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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后蜿蜒出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數不足十,欒月的腳步卻倏忽停了下來。 一雙水盈盈的杏眸,直直看向正前方的某個方向。 準確說,是正前方的某個人。 她先是下意識朝自己的周圍看了看,空闊的酒店正門,除了門童和禮賓,本場頒獎禮留到最后的,似乎只有她一個來賓。 欒月將視線,重新落到那個頂風冒雪,眉目清寂,朝她一步步走來的男人,雙腳也如同凝固在了原地,無法挪開。 雪花撲簌簌的落滿了傘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當厚度疊加,才不堪重負的化作白色粉末,從傘沿墜落地面。 等聞池走到欒月面前時,他的發(fā)梢肩頭已經落滿了雪,本就清冷的人,此刻卻襯得那冷然越發(fā)深重,尋不到一絲紅塵煙火氣。 欒月動了動有些微僵的指尖,像是才回過神來,開口,“聞池,你怎么來了?” 滿眼的清然冷寂,在聞池唇角微揚的剎那,蛻變?yōu)榱聋惖纳剩拔襾碚夷恪?/br> “拿傘。” 欒月:“……” 她剛緊張了一瞬的心頭小鹿,“嘎嘣”撞死了。 “哦,謝謝,傘還你。” 人大老遠來找她拿傘,欒月也不好霸占,立馬將手中握著的傘柄,遞向聞池。 她這一遞,便不自覺將他納入了傘下。 傘面很大,容納兩個人也不顯逼仄,就是欒月舉著稍稍有些費力。 聞池自然的從她手中接過傘,卻保持著大半傘面遮著她的角度,順帶將兩人的間距拉近了幾分。 “這個戴上,保暖。” 話落,他不知從哪變出一條白絨絨的圍巾,套在了欒月凍的有些瑟縮的脖頸間。 暖意瞬間將欒月包裹,連帶著凍的有些紅撲撲的小臉,在這柔軟溫暖的烘托下,也逐漸回到正常的色澤。 “這也是客戶送的?” 欒月的手指輕觸上圍巾挑落的一角,抬眼看向他。 習慣了聞池客戶送他,他又因用不上轉手送她的貼心小物件,幾乎下意識,欒月就想到了這個。 他握拳抵唇輕咳一聲,“不是,路邊買的,一個老婆婆,大雪天的挺不容易。” 聞池說著自己都覺得蹩腳的謊話,臉不紅心不跳。 欒月卻相信了,眼神還頗有幾分贊賞:“那,你還挺有愛心的。” 聞池:“……” * 聞池說要送欒月回去,正巧他去她小區(qū)附近辦點事,順路。 欒月沒多想,倒是樂得搭了個順風車。 車上,聞池握著方向盤的手時緊時松,余光不時瞥向副駕,狀似沒有絲毫與他說話欲望的欒月。 他借了她傘?又送她回家,難道,不應該跟他聊點什么? 又或者,今天下雪的天氣? 車內的安靜,讓聞池坐立難安。 為了引起欒月的注意,他便不時鼓搗出點小動靜。 比如,突然把空調出風口調大,又或者等紅綠燈間隙,不小心碰倒車前的招財貓小擺件。 可欒月,仍舊沒有半分開口的意圖。 空調出風口大了,她不說也不抱怨,小擺件倒了,她彎腰幫他拾起,重新擺上去,但就是不跟他說話。 他實在不是個懂得怎么打開話題的人,尤其,是面對喜歡的人。 這跟商業(yè)談判不一樣,談判時,只要帶上理性思維和縝密的邏輯,話題可以從任何角度開啟。 可面對喜歡的人,緊張,讓他手足無措,擔心冷場的尷尬。 更怕,引起對方的反感。 也不知道當年,欒月追他,是怎么挖空心思的找各種話題。 思來想去,聞池最終決定求助身邊智囊團。 鐘南收到自家老板微信時,正在塞班的海灘與一白人美女眉來眼去。 看到微信內容時,他妹也不撩了,立馬開啟對“衣食父母”才有的兢兢業(yè)業(yè)態(tài)度。 知道聞池跟欒月在一起,他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口述秘籍。 既然是要重新追人,廢話沒營養(yǎng)的話不要多聊。 直截了當約她下一次見面,但又不能讓人覺得刻意,有所警惕。 撬墻角這種事,要不顯山露水,暗搓搓的撬。 要讓被撬者毫無察覺的就進入鋪好的獵網中,最后,瞅準時機收網。 鐘南給出的直接建議就是,年關將至,讓聞池邀請欒月一起跨年。 鐘南的建議,聞池似聽非聽。 他那套叢林捕獵法則,讓他聽的直皺眉,他不是獵人,欒月更不是獵物,他還是相信真心換真心。 但鐘南說的有一點他認同。 于是,掛斷電話后,聞池轉向副駕的欒月,“今年過年,你有什么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聞總這叫啥,風水輪流轉~哼哼~ 晚安,小可愛們~ 第34章 火葬場 “過年”兩個字, 清晰飄入欒月耳中時,她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時間過的那么快,竟已經到了一年的年末。 就像日復一日的忙碌生活一樣, 欒月對于過年過節(jié)這樣的日子,沒有什么特別的計劃和感知。 “就……還是在家趕稿子吧。” 又或者, 去療養(yǎng)院陪陪母親。 反正,跟往年比也沒什么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