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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瑞被沒頭沒尾地問了這一句,也不知該怎么答。想了想,試探地說道:“公子那時候身體可不太好。” 唐挽點點頭,道:“我感覺我那回的病還沒好利索呢。我啊,得臥幾天床,你去給我請個郎中來。” 雙瑞跟在唐挽身邊這么久,一句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說道:“那公子先歇著吧,我半夜再出去請。那樣動靜大。” 唐挽仰面倒在床上,唇邊一絲笑意。 事已至此,正可以好好與他們周旋一番。 特使唐挽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她隨行的小廝大半夜就開始奔走,攪得這個驛站不得安寧。陳延光將軍連夜把全城的郎中都請來了,四個郎中開會研究到天亮,判了一個驚厥之癥。至于是什么引發的驚厥,病癥什么時候能好,誰也說不清。使者團少了個人,許多程序上的決議都做不了。蘇榭連忙寫奏折上報朝廷,等著內閣的下一步指示。 彭城本就距京城不遠,兵部的快馬一來一回,也不過三日的時間。蘇榭讀完閆首輔的書信,冒了一頭的冷汗。閆首輔的意思是,三個人里不過有一個人生了病,另外兩個不是好好的么?為什么至今都不出使?耽誤了和談便以瀆職罪查辦。 蘇榭的對面坐著林泉南。看對方的臉色,想必徐閣老在信中也沒給什么好話。蘇榭趁著沒人注意,將盒子底層的另一封密函取出,順在袖中,匆匆回了臥房。 蘇榭回到房內,將門窗都掩好,寬衣凈手,方才將那封密函打開。這封信的封皮十分平常,看不出來路,可內藏的信紙卻是上好的龍紋金宣,僅供御前。 這封信,正是出自皇帝的手筆。 蘇榭如何會收到皇帝的來信?這還要從兩個月前西苑那場勸諫說起。 彼時彭城被圍的消息剛剛傳入京城,內閣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應對的辦法。閆閣老和徐閣老平素雖然面和心不和,可在這件事上卻達成了空前的統一——議和。大庸軍備廢弛,國庫赤字嚴重,東南水患尚未平息,滿朝上下都知道,這場仗打不起。內閣議和的折子送了上去,等來的卻不是皇帝的披紅,而是君王的震怒。 皇帝斥責內閣膽小怯懦,不敢應戰,甚至當眾斥責閆首輔不作為。一向不問朝政的君王這一回卻空前強硬:“難道我大庸就找不出一個能打勝仗的將領嗎?” 皇帝要打仗。內閣選不出人來,就要御駕親征。 內閣自然不會任由皇帝涉險。閆徐二黨一旦聯起手來,就連天子也要忌憚三分。那一天西苑前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皇帝在滿朝臣子的壓力下,終于妥協。 后來,蘇榭被任命為和談使臣。就在臨行前的那一晚,突然被皇帝秘密召進了宮中。 ※※※※※※※※※※※※※※※※※※※※ 倚醉青籬同學,你的盲選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推眼鏡) 還有特皮生雪霽天青同學,來來怎么躺不吃飯啊orz 恭喜正經答題沒有被帶跑偏的昏鴉同學中獎! 【今日問答題目】你們猜,皇帝跟蘇榭說了什么? 開放式猜想,無標準答案。今天獎勵第三名! 第86章 蘇榭是至和元年的進士,入朝一十六載, 只見過皇帝一面。那天他跪在太極八卦圖前, 聽到自己的君父說: “蘇卿,你可顯老了。” 就這一句, 蘇榭既惶恐, 又感動。他緩緩抬起頭, 只見層層紗幔后,一個穿著仙鶴袍的身影。 “陛下……” “知道朕為什么叫你來嗎?”皇帝問道。 蘇榭忙低下頭:“臣無能, 不知君父用意。” “君父……”座上的君王幽幽一嘆,“卻不知滿朝文武,還有幾個真的將朕當作君父。” 后來又說了什么, 蘇榭已經記不真切了。他只記得自己在流淚, 君父也在流淚。眼淚沾濕了衣襟,沾濕了袍袖, 讓他又痛又悔。 他為自己身后的內閣而懊悔, 為滿朝文武官員而懊悔。身為臣子, 竟然忤逆君主,就像身為兒子,忤逆了父親一樣,是違背了天地倫常的大罪。閆閣老和徐閣老手中的權力, 一分一毫都是君父給的, 可如今他們卻用手中的權力來違抗君父。蘇榭亦覺得羞愧, 自己之前竟然那么糊涂, 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君父。 那天, 皇帝不再像個皇帝,而是像一個被兒女背棄了的,可憐的老父親。蘇榭聽他說了許多話,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大庸建國一百三十年,歷經七位君王,從未有一位君王與蠻族議和,甚至割讓國土。朕若真做了國史上第一個割地求和的皇帝,還怎么為天下人的君父,他日飛升之后如何去見天上的列祖列宗?” 蘇榭明白了。割地求和,保的是臣民的利益,可傷的是君父的顏面。自古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皇帝已為難至此,身為臣子,當要盡忠。 “臣愿肝腦涂地,為陛下解憂!”蘇榭跪地道。 皇帝雙手攙扶著他,說道:“憑你一人之力,無法與內閣抗衡。我雖不忍,卻也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這非常手段,便與那第三位議和使臣有關。 議和之行已成定局,無法更改。但這其中還有可cao作的空間。蘇榭的任務,就是想辦法在和談中激怒韃子,使其殺掉唐挽。到時使臣被殺,雙方再無議和的可能,內閣也不得不同意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