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這人喝醉了就不講理,水喂了多少就被他吐出多少,沒辦法了,婁牧之只好喝下一口熱水,湊過去吻住易知秋的嘴唇,將熱水一點一點灌進去。 “咳咳.....”突如其來的溫熱讓易知秋不住咳嗽,他推攘著婁牧之的胸膛,含糊不清地說:“.....你誰啊.....別碰我……” 最后一下用得力氣大,婁牧之被他推開,他有些手足無措看著醉酒的人。 靜默片刻,婁牧之去吻他的額頭,溫柔的,繾綣的,低聲問他:“發生什么事了,工作不開心么?你跟我說說?” 易知秋打著酒嗝,翻了個身,滾到沙發另一側。 “怎么了?”婁牧之換了個方向,蹲去他身前:“有人欺負你?” 易知秋還是沒反應,像是聽不見。 電腦桌上的煙蒂散發著凌亂的煙霧,讓房間的空氣愈發沉悶。 婁牧之猛然驚覺,這種無措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似乎再也回不去年少時的坦坦蕩蕩,時光,傷害,成長,太多東西阻隔在他們之間,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他謹慎小心地維持著易知秋的自尊,怕他難受,所以一切都順著他,他要工作,婁牧之就讓他去工作,要忙碌,婁牧之也放他忙碌。 為什么易知秋會變成這樣,婁牧之不確定,但能猜到一二。 他跟這個世界隔絕太久,外面所有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他適應不了快節奏的生活,更適應不了自己變得一無是處。 他是易知秋,從小品學兼優,無數女孩子瘋狂追求過的易知秋。 他要怎么接受自己從云端跌落泥潭? 婁牧之看著易知秋醉酒的樣子,整個身體被頹喪充斥,那是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像冰山一樣,他朝他伸出手,卻不知從哪里開始幫助他。 第70章 重藥 婁牧之遣散了律師事務所,他早上送易知秋出門上班,中午回來開始研究菜譜,每天換著花樣給易知秋做菜。 他盡己所能的彌補易知秋,但他不明白,他越對易知秋好,就越給他壓力。日子走在時間軸里,照常往后輪轉,明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一天早上,婁牧之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聲稱是宏光房地產的項目經理,他們在英國有一個分公司,誠心邀請婁牧之做他們公司的首席法律官。 “不好意思,我在國內有很重要的事,暫時去不了。”婁牧之站在窗戶前,指尖夾著香煙,他這幾天抽得兇,臉色有點發青,說完這句話,他就掛斷了電話。 易知秋吃著早餐,聽到電話內容,站在他的立場,他希望婁牧之去英國,自己可以稍后再去,不過這個提議立馬就被否決了。 對方不死心,連著打了三天,都被婁牧之用同一個理由拒絕。 今早陰雨綿綿,立秋之后的雨一場比一場冷,易知秋穿了一件呢子大衣,煙灰色。 他站在玄關處換鞋,糾結片刻,還是開口說:“要不你去吧,對方給的條件挺好的,國內應該找不到第二家了。” “我不想去。”婁牧之倒去沙發上,他吸了一口香煙,仰頭吐出煙圈。 放在門把上的手一頓,易知秋轉過身來,公務包往旁邊一放,徑直走過來。 “為什么?” “不想就不想,”婁牧之疲憊的揉著眉心:“沒為什么?” 這段時間他又開始失眠,睡眠不足,頭痛,所有不良反應都反饋到身體上,眼底的黑眼圈竟比之前還要嚴重。 “臉色怎么這么差?”易知秋擔心地問:“感冒了?” “沒事,”婁牧之閉眼假寐。 指尖的香煙騰起白色煙霧,一大截煙灰欲墜不墜的懸在半空中。 易知秋連忙去拿煙灰缸,但沒接住,婁牧之米白色的睡褲沾上零散的煙灰,臟了個徹底。 “別抽了,”易知秋蹙眉:“一天一包煙,不要命了么?” 才吻到唇邊的香煙被易知秋搶走,他摁滅了,煙蒂直直的插在煙灰缸里,看起來有點狼狽。 “抽完這支,別浪費。”婁牧之還要去拿。 易知秋不準,攥住他的手腕,眼底浮現了紅血絲。 “好,”婁牧之認輸:“我不抽了。” 見易知秋坐在沙發上不動,婁牧之壓抑著心底的煩悶,低聲說:“不是快遲到了么,我送你過去。” “婁牧之,”易知秋看著他,認真的看著他:“真的不去英國嗎?” “不去。” “那你的事務所也不打算管了嗎?”易知秋問。 現在這種情況,婁牧之無法離開他半步,他不在乎事業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人生,他只在乎易知秋。 “不重要,”婁牧之說:“以后再說吧。” “不重要?你什么都不要了是嗎?”易知秋打斷他的話,因為焦急聲音大了點。 婁牧之從來沒聽過他這種語氣,腦子突然空白了一段,反應不過來似的。 這么多年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也許算不上吵架,但最近這種狀態持續太久,婁牧之十分煩躁,但他卻不知道要從哪里修補他們之間的裂縫。 屋子里寂了寂,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好,看著婁牧之發愣的臉龐,易知秋心里像是被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難受。 “對不起,”易知秋俯身抱過他,把腦袋埋在他的頸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