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離婚之后的何致生混得風生水起,他做外貿的,那幾年敢下海經商的人沒幾個,憑著膽識,他在商業圈闖出了一條路,他后來再婚,娶了一個對他生意有幫助的女人,但是過了十多年,兩人都沒有孩子。 何致生舍不得自己的事業,他必須找一個繼承人,想來想去,還是親兒子最合適,于是他回了淮江。 宋小獅聽得目瞪口呆,一種恍惚感竟讓他分不清發生了什么事,他聽到了什么,足足愣了三分鐘,他才開口:“你說那個人渣和他的朋友那個。” 易知秋和婁牧之也傻了,直到聽到宋小獅嘴里的鄙夷,他們偷偷牽住的手顫抖了一下,像是棲息在鮮花上的蝴蝶受到了驚嚇。 第45章 盛夏的吻 “何致生是同性戀?”宋小獅的表情不像嫌惡也不像認可,而是愣神,仿佛大腦有了一個短暫的空白鍵,這句話他幾乎是無意識說出來的。 易知秋觸碰著婁牧之的手一頓,掌心驚出了冷汗。 “不知道,”王煜雙手抱住膝蓋,把腦袋埋了進去,用氣聲吐出一句:“我討厭他。” 易知秋的臉色忽地發白,大學城自由的日子讓他忘乎所以,他以為這個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他和婁牧之兩個人,因為喜歡,他們可以盡情相擁,盡情歡笑,所以他敢在走廊里問婁牧之討要一個親吻。 他十八歲,他一生中最好的年歲得以和自己喜歡的人相愛,他覺得這個世界可愛生動,無比美妙,他忽略了現實。 “討厭”那兩個字深深刺痛了易知秋,盡管他知道,王煜針對的人只是何致生。 從醫院回警察大院的路上,易知秋都沒怎么說話,他回想著王煜的夢境,也回想著王煜的態度,他暗自猜測著,倘若易宴知道了會怎么樣。 想著想著,就出了神,直到婁牧之扯他襯衣下擺:“你瞧那邊。” 易知秋抬首,順著他指尖的方向看過去,街邊有一個小攤販,一個頭戴絲巾的女人坐在桌子后面,她的面前堆著塔羅牌。 易知秋問:“你想玩?” “嗯,還沒玩過呢,”婁牧之手指用力,棉質白色襯衣被拱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拽著人往前走:“我們去看看。” 走近了,才看清楚那女人的樣子,她剪著一頭齊耳短發,穿一身黑衣長裙,臉上不施粉黛,鼻梁有一排小雀斑,笑起來時很俏皮。 女攤主:“有興趣測試一下么?” 婁牧之將易知秋摁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怎么測?” 女攤主:“你們倆誰算?” 婁牧之指了指椅子上的人:“他。” 桌子上鋪著一塊黑色紗布,女攤主把面前的塔羅牌一張張收起來,交到易知秋手里:“這個很簡單的,第一步,由求問者洗牌,您先拿好。” 易知秋表情還有點愣,不過還是把牌接了過來。 女攤主說話聲輕柔又緩慢:“把塔羅牌的牌面朝下,從現在開始,你要放空自己,不要想其他的事情,注意集中精神。” 這里的氣氛很是神秘,女人的聲音略帶沙啞,放緩聲調時,像在跳一支慵懶的舞蹈,在她的聲線里,沸沸揚揚的街道變得靜謐,易知秋的思緒終于從方才的事情里抽離,慢慢放在了眼前的牌面上。 女攤主了然一笑:“好了,你從這些牌里抽出一落,放在最上層。” 易知秋照做。 “接下來把牌面推開,形成一個圓圈,”女攤主說:“再以順時針的方向開始洗牌,洗的時候,心里默念你想問的問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婁牧之坐在他旁邊,撐著額角看他,易知秋心里有事的時候,會微擰眉頭,現在他的眉間是舒展開來的,婁牧之抿了抿唇線,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氣。 女攤主以逆時針的方向切牌,她擺好了圣三角牌陣,對易知秋說:“里面的這些牌,你選一張。” 易知秋下意識朝婁牧之看了一眼。 婁牧之沖他微仰下巴:“讓你選呢。” 易知秋撇了下嘴巴,隨意抽出其中一張牌遞過去。 女攤主翻開牌面,婁牧之坐得有點遠,想湊近一點看清楚,他靠過來,膝蓋碰到了易知秋大腿外側,骨頭與肌膚相觸的那瞬間,易知秋一下就笑了,也許是因為有外人在,他不想笑容太過,于是抿著嘴唇,臉上的笑容就變成了一個很小,很可愛的笑。 他一笑起來眼睛就變成了小月牙,烏溜溜的黑眼珠像葡萄,長長的睫毛還會輕顫,純得婁牧之想當場咬他一口。 女攤主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倆,大概在奇怪,不過相互看了一眼而已,一個大男生為什么會笑得那么.....幸福。 也許是感受到了對面的目光,易知秋微斂了表情:“這張牌是什么意思啊?” 女攤主很懂事地移開視線,不再看他們,她把牌往前一推,牌面是一個雙手被捆綁,吊掛著的人,他的頭頂有一圈微弱的光芒,臉上的表情很寧靜,仿佛不是在受刑。 她說:“你心里問的是什么?” 對面這個陽光帥氣的大男生抓了抓后脖子,不太自然的樣子,他的余光一直在偷瞄婁牧之。 他支支吾吾,表情有點害羞,看起來更純了,婁牧之一手握成拳,掩在嘴邊咳了聲,然后偏開一點頭。 他刻意不去看他,錯開的瞬間,聽見易知秋小聲回答:“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