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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軒宣以為他發燒了,摸了一下腦門, 溫度正常得很。這是八月初了,正是天津最熱的時候, 兩邊窗子都要開著透風, 他也喝的一身汗, 非說自己冷, 不是亂撒嬌又是什么。 王軒宣拽住酒瓶子:“別喝了。我都怕你一會兒吐了。” 陳青亭抱著酒瓶死不撒手,臉還可勁兒往她身上埋:“我能喝!誰說我不能喝的!你別……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清白的很,從來、從來不做腌臜事兒……” 王軒宣失笑:“行行行,你最清白。” 她自己高跟鞋也扔在了榻下, 裹著單薄的旗袍半臥在榻上, 從小包里拿了一盒小的清涼膏,抹在他兩側太陽xue上,陳青亭亂晃腦袋, 胳膊越過她, 去抓住她的小包。 陳青亭:“你怎么什么都有,讓我瞧瞧……這是什么?哦……口紅……這個呢……” 王軒宣瞧他一副好奇樣子,也不管他,任他去翻。卻忘了自己包里還放了別的東西。下一秒, 陳青亭拿出了一個小本子,翻看念叨:“小青子喜歡吃的東西……糖排骨、糖蟹、鳳尾魚……咦?” 王軒宣驚了一下:“不許看!” 陳青亭轉過身去,非要翻著看,還邊看邊念:“討厭吃番茄、胡蘿卜和菜花……” 王軒宣大為羞恥,拽他袖子道:“別胡鬧,還給我。” 陳青亭喝大了,完全沒往別的方面想,回過頭來傻傻道:“你怎么知道?” 王軒宣輕咳道:“嗯……觀察出來的。” 陳青亭一臉佩服:“你真厲害,我怎么就觀察不出來你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呢。” 王軒宣:“沒事。你觀察不出來,我下次告訴你。” 陳青亭直點頭:“好,回頭我也買個小本子,都記下來。唔……你還要走么今天?” 王軒宣還沒在外頭過夜過,她覺得自己該回去的,嘴上卻問道:“你不想讓我走?” 陳青亭完全沒有別的心思,拉著她道:“你別走,我喝醉了,一會兒我從樓上掉下去,摔死了怎么辦?” 王軒宣氣笑了:“胡說八道。” 陳青亭熊抱她,干脆壓住了:“別走。不許走。走了我就明兒擺了戲臺去你家門口唱曲兒去!” 王軒宣也確實沒想走。 許班主在樓底下跟一幫戲班的孩子們嗑瓜子,瞧著大半夜了還亮著燈,也沒聽見陳青亭下樓,心里嘆了口氣,摸了摸旁邊一個剛學戲的小子的腦袋:“等你長大了,出息一點兒,別跟小青子似的……” 就因為王軒宣留了一夜,所以當京津出現那條爆炸性新聞的時候,她是早上坐車看報紙的時候才知道的。 而盧嵇就要比她知道的早好幾個小時了。 電話打進來之前,盧嵇正在跟江水眠膩歪,江水眠想著要考大學了,便買了不少世面上的應考書準備復習。因為各校都是自主招生,考題范圍甚至科目都不一樣,所以她還要一個一個去準備。因朝雨也在南開任教,這個學校又是在天津,還能住家里,江水眠就想著以考南開為主,買了一大堆試題和專著。 她坐在床上,書鋪的把盧嵇的床位都給占了。他也不在乎,就跟江水眠擠一擠,最后干脆整個人趴在她身上,腦袋放在她肚子上—— 當然,幾分鐘之前,他還是妄圖埋胸的,可江水眠一臉嫌惡的把他往下推了幾分:“你說你現在這模樣,多惡心人啊,你就不能裝點矜持么?別黏黏糊糊的沒完沒了行么?” 盧嵇不管天熱,就是要趴著不走:“我之前那么累了,好幾天都睡得比你晚,起的比你早,今天好不容易閑下來,你讓我抱一會兒怎么了?” 江水眠:“我發現自從我爹不怎么管我之后,你整個人愈發有恃無恐了。哎呀,你別影響我復習,考試那么難呢!” 盧嵇:“南開也有預科,給你塞進預科不是很容易的事兒么,我動動手都能辦到。等進了預科,之后考學幾率就有一半了。” 江水眠翻了他一個白眼:“行了,你這就已經開始想著幫我走后門了是吧。” 盧嵇趴在她肚子上,抱著她,懶懶道:“不走后門我怕你考不上,南開錄取率不到一成,英語考試極難。史學中文還招人多一些,況且你又要考工系。你英文是好,可京津地區想考南開的考生,多少都是出過國的,哪有那么容易。要不你外語選德文也行,我還能教你。” 江水眠一陣頭疼:“別說外語了,中外歷史和中外地理也要考,聽說南開的外國地理和歷史出英文考卷,上次有個題,要寫出土耳其西突厥之后歷經的四大王朝以及他們統治的年份……我真是……” 盧嵇抬頭:“要不你再去讀兩年中學得了。給你找個學校去插班,天津有不少好中學呢。你讀個中三中四都行。再說了……你年級也不大,中三中四的孩子都跟你差不多歲數。” 江水眠斜眼:“你也知道我還是個孩子,還算是個中學生啊,那你就從我身上滾下來。” 盧嵇死皮賴臉:“我也是個學生啊,我也在向社會學習啊。大家都是學生嘛——眠眠!別,你別一言不合就掐我——不要掐我的小太陽啊!” 有他在,她就別想好好學習。 江水眠想著自己成績退步,就跟盧嵇非要輔導她,有直接的關系。 盧嵇一扯被子,把書全弄到床下去了,江水眠撐住他,還在考慮這件事兒:“你說我要是不上中學真的考不上么?是不是學校的老師會知道怎么應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