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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軒宣沒想到他說出這么一番話來,覺得細了想,他是跟她有一樣的想法。但她又不太敢亂想。 王軒宣也有氣人的本事,她自己還不自知:“你嫌給你們翻新院子的錢不夠?” 陳青亭快蹦起來,一甩手,嗓門能把屋頂掀翻了:“跟錢沒關系!沒關系!” 王軒宣知道他最近大紅,確實不差錢,連忙拿剛剛那個擦酒的帕子去捂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喊什么啊。一喝點酒,就完全是個小孩兒了!” 陳青亭還當真扭了起來:“我知道為什么你那么漂亮,大家卻都不敢喜歡你了。你說走就走,說想不跟誰好就不跟誰好。你誰都不在乎,你有的是資本。一般男人,哪有我這樣的不要臉,他們怕你,怕你甩了他們就跟甩掉一點灰塵似的!” 王軒宣不知所措起來:“我怎么是這樣的人了?” 陳青亭穿著大袖的衣服,滿屋子蹦跶,又跳上榻去,袖子舞的像是個大撲棱蛾子:“你就是!你說不想見我了,我都沒半點法子的!” 王軒宣似乎明白他話里有話,臉上微紅:“我什么時候說不見你了?!?/br> 陳青亭甩著袖子,在榻上亂踩:“最可怕的就是,我都不知道你會什么時候說不見我了!不、不過我不要緊——反正我不要臉!” 王軒宣真想啐他一口:明明他最要面子。若不是喝酒,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還跟她裝著老練成熟似的端著呢! 陳青亭光著腳,又跳下榻來:“咱們今兒在電影院,別人知道了,肯定覺得我們干過了那些電影院里邊男男女女都干過的事兒了!白背了污名!” 王軒宣:“也不算污名……都已經是民國了,他們也是自由戀愛啊。” 陳青亭一挺胸:“我們也是!不過,還是會被人家指點。憑什么明明咱倆沒在電影院親嘴,卻還要背了污名!我不服!” 王軒宣面紅耳赤:“所以?” 陳青亭一下子蹦到她眼前來:“所以要坐實了這個污名,省的到公堂之上,我們解釋了,那判官也不聽!干脆就做盡了壞事,看他們又如何?” 王軒宣抱著胳膊,覺得屋里讓他這小瘋子鬧騰的一團熱氣,自己卻在隱隱發(fā)抖,她咬唇,道:“說的仿佛你知道怎么做壞事兒似的。” 陳青亭氣短了,他微微躬下身子來,探頭探腦,從各個角度,細細瞧她,蹦出來一句話,跟剛剛那些含糊的瘋言瘋語不一樣,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都清清楚楚:“jiejie教我!” 王軒宣耳朵都要燙掉了:她總不能說jiejie也不會吧! 王軒宣不肯在這個原形畢露的小孩子前頭露怯,她強定心思,道:“你離近一些?!?/br> 陳青亭乖乖靠近,兩只眼睛毫不露怯的瞧她。 王軒宣咬唇,又道:“你可以把手放在我肩膀上?!?/br> 他聽聞,一聲傻笑,連忙兩只手緊緊握住她肩膀。王軒宣覺得自己脊柱都要被人抽走了,她遲疑,啟唇道:“然后……” 這個然后才剛剛說出口,她微微張著嘴,下一秒,陳青亭一下子上來簡直跟鬧似的,又使勁兒又不懂事兒的用力親了她一下。王軒宣懵了,他親的又短促又像惡作劇,但王軒宣沒有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他就又低頭親了一下。 他動作很笨,就像是親額頭一樣,只是貼了一下,卻發(fā)出了很讓人臉紅的聲響。 但陳青亭看她傻了似的不反抗,就肆無忌憚,一次次的去胡亂親她,不知多久才找到一點不一樣的事情,終于沒再親了她之后就撤開,而是抱住她,舔了舔她嘴唇。 王軒宣覺得自己兩條腿像是被人從后頭猛敲了一下,她不由自主的輕哼了一聲,兩只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料,朝他倒去。朝他倒去,像是從站在陽臺的欄桿上朝下倒,但下一秒,就像是做夢的轉場,她掉在了他懷里。 她的世界里曾有無數(shù)的課本知識和外文書籍,有教條和規(guī)矩,有賬本和一家子算不清的人情,卻唯獨少了一點突如其來的意外,少了毫無準備的驚喜。二十多年,都像是生活在書堆到天花板的老舊圖書館里,身邊的書都是她每一天一模一樣生活的堆砌,偶爾的痛苦來臨時再放上一把大火。 忽然有一天,一個身份不合時宜,地位千差萬別,甚至說完全不活在一個世界里的小野獸撞開門進來,連他沒頭沒腦,反倒自己還很委屈,大聲喊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做壞人!” 王軒宣忽然啟唇,將所有力氣壓在他身上,咬住了他嘴唇,驚得陳青亭也退了半步才站穩(wěn)了身子。她心底涌起一陣狂喜,一陣旋風,將那座圖書館里的一切陳規(guī)教條都卷上天去,她啞著嗓子,微微離開他嘴唇:“沒錯……我們要做盡了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這對其實也挺萌的。好喜歡。 剛剛本來要發(fā)文,結果某家無良收電視費的上門了,糾纏了好一會兒,抱歉! ** 以及《貴妃醉酒》這出戲,我只查到源頭似乎來自昆曲,但五十年代由梅先生親自cao刀改過。肯定有懂戲的朋友,我在這里胡亂寫,不要生氣啊。 以及說起這出戲,我推薦胡文閣的版本,B站也有,可愛極了。 ☆、第111章 陳青亭打了個酒嗝, 窩在王軒宣身邊, 個子比她都高了還非要往她懷里攢, 光著腳,滿嘴胡話:“我冷得很,jiejie抱著我啊……”